.co 李瑛点了点头,见东王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些心虚,脸上不禁范起了潮红,轻轻摇了摇头。理
秦明韬见这倔强女孩脸红认输,心里笑了笑,脸上却淡淡道,“没事,以后慢慢学起来就是了。”
最近这段时间,李瑛天天往秦明韬办公室跑,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秦明韬才说服她放弃做军官的念头。李瑛听说秦明韬这几个月要抓水利,又说要来。
作为府城保卫战的功臣之一,只要她不要求上前线捣乱,其他的,秦明韬都随便她喜好。按她要求,秦明韬安排她加入这个水利建筑师培训组。
见其他人都明白了,秦明韬便让他们去测量各个山头的高度,描绘详细的地形图。李瑛不会三角函数,留在了秦明韬所在的指挥部这边。
两道山岭间的大塘河是南渡江支流之一,流量不大,但流经的是南部丘陵地区,很适合修建灌溉水库。秦明韬算了算,在澄迈南部开垦一万亩的山地种植水稻,估计需要两千? 万立方米的年灌溉流量,这条大塘河可以满足。但是如果要把P提高到百分之九十的话,坝高需要建到十七米,才能保证有足够的多年库容补足缺水年份的不足。
坝基可以用大型的山石构筑,大石之间衬上细碎石块,外面浇铸钢筋混凝土。最近农闲,澄迈县人手充足,这种小型水坝一个月就能盖起来。
秦明韬正想得出神,后面的李瑛突然说了一声,
“东王殿下。”
秦明韬转过了身子,见李瑛还在这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不会测量,点头问道,“怎么?”
李瑛想了想,看着秦明韬眼睛说道,“如今两军新胜,殿下何不扬鞭北上,却有闲情来打理农政。”
秦明韬不喜欢和女人聊国家大事,敷衍道,“缺粮,没法打!”
李瑛要争辩,秦明韬猜到李瑛要说两广有粮,以战养兵,不耐烦地补了一句,“以战养兵,取粮两广,这是搏命…”秦明韬摇了摇头道,“后防未稳的情况下突袭两广,这是险棋,太不值得。我和我的部下每一滴血,都要比争天下更有意义才行。”
李瑛却没有听明白,还有什么事情比争夺天下更有意义?莫非东王是个信奉圣人之道的大儒?李瑛一时没想明白,但见秦明韬和他说了这么多,心里欢喜,问道,“殿下如今烦恼的,就是米粮不足吧?”
秦明韬觉得和这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在一起没什么压力,不禁放松下来。,秦明韬走到山脊边上,看着眼前的秀丽山河,说道,“是啊,刚从战火里跳出来,缺粮,上周已经涨到二两一石,这么下去,不消两个月,路上就要有饿死的了。”
李瑛清丽的脸上不禁冒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板着脸道,“东王这水坝一时半会也建不好,就算修好了,两个月,便是三个月也种不出稻子来,远水怎解得近渴。”
秦明韬见李瑛这话说的古怪,就知道她有话要说,看了看李瑛。
李瑛见秦明韬满脸无奈之色,不禁笑了笑。李瑛这样丽质天成的女子,也算是造物神的宠儿,又正是双十的最好年华,以前戎装就算了,现在换了女儿衣裳淡施脂粉打扮一番,分外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抿嘴轻轻一笑,恰似静夜花开春江潮升,一时让山谷失了颜色,看得秦明韬一愣。
李瑛微微扬高了下巴,得意地道,“我愿捐米粮平抑粮价!”
秦明韬没想到是这话,不禁有些失望,喃喃地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米?”
李瑛往前走了一步,气呼呼地说,“东王怎么知道我捐不出来?”
秦明韬见她是好心,赶紧笑道,“我说的不对,无论多少都是报国之心,我明天派人到你家里登记取出,发给缺粮百姓。”
李瑛眨了眨眼睛,说道,“殿下可要多派些人,我李家捐的可是五百石。”
秦明韬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凛,五百石将近八万斤稻子,这不是个小数字。换成银子是一千多两,捐给政府赈灾,也是难得的义举了。但秦明韬吃惊的,却不单单是这样一笔粮食:穿越者现在的摊子大了,五百石不算什么。到明年五月早稻收上来,整个南海国缺粮二十万石。五百石扔到市场上,还不够南海国支撑一天。
让秦明韬吃惊的是,李家还有这么多粮食。李瑛是府城西门李家的正室二女儿,李家如果单论生意,在琼州府根本排不上号。据秦明韬所知,她家原有四千多亩田地,但府城解放时候被庞宁充公了,只留下商铺这些商业资本,也算是损失很大。遭受重创的李家为了让女儿跟秦明韬套近乎,都可以轻松甩出来五百石。
那么到底有多少粮食,还在其他家族的库房里囤积?
秦明韬隐约看到一线希望,脸色不禁有些舒展,点头道,“明天我会派一百个人到你家搬运粮食。李家能有这么大的义举,不容易,我给你升一等,到中等差办。再给你们家一个下等差办的头衔,随便你给谁,改天把名字报给书记处就行。”
李瑛想要的却不是这些赏赐,看着秦明韬急冲冲要走,女孩不禁嘟起了小嘴。秦明韬却没功夫哄她,转身就下了山,亲卫赶紧跟了上来,秦明韬喝了一声,“回府城!”便翻身上马,一骑扬尘而去。
…
秦明韬风尘仆仆赶到府城,正要去找李锦熙,却看见一家米铺前面围着好多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秦明韬凑过去看了看,见一个壮硕的汉子把空袋子往地上一扔,喝道,“四厘一斤的米,怎么卖到十二厘!你们干脆去抢银子罢!”
旁边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书生显然是个有功名的,头上戴着一顶方巾,摇头道,“正是,如此哄抬物价,却叫我等如何做生活?”
围观群众还是很尊敬读书人的,见这个秀才也这么说,纷纷跟着议论纷纷,责怪那米店不义。
一个瘦削的伙计被买米的群众围在中间,啐了一口道,“米贵米贱,都是行价,嫌我家米贵,到别家去问问?府城十七家米店,谁家米便宜?”
那秀才气愤不过,指着店里米谷道,“这米哪里是今年的米,这是去年三厘一斤的旧米。新朝既开,尔等就敢搜刮民脂,却不怕官府追查吗?”
那伙计正要说话,店里走过来一人,附在耳上和这伙计说了什么。那伙计点了点头,撇了这个秀才一眼,笑道,“我说梁相公,你这秀才不假,可惜是前朝的秀才!”
那秀才闻言,顿时蔫了下来,再说不出话来。周围群众见状,顿时纷纷斥责那伙计侮辱斯文人,那伙计把眼睛一翻,喝道,“爱买不买,今天小店关门了。等到明天开门,说不得还要贵!”
说完那伙计就要关上店门,百姓们却不让,推搡起来。于是又有两个米铺家人跑出来撑场面,那伙计喝了一声大胆,说道,“不知道我家主人上等民户的身份吗?”
如今的府城里,有上等民户身份的人算起来不超过一百个。这爵位亮出去,就是见了军里管几百人的把总,都可以平起平坐。这个米店老板不知道那时是捐了船,还是大量贩卖物资给庞宁,得了这样的身份。这话一说,众百姓就不敢再吵闹,毕竟南海国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欺负没有本朝身份的前朝奸商就罢了,哄抢政权认可的上等民户,罪名可不小。
见群众不再吵闹,那伙计得意洋洋的搬动米袋,关上了店门,群众在米店外骂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秦明韬在这边看了会热闹,那边的勤务兵已经去把东王找的李锦熙叫了过来。李锦熙小跑着过来,到了跟前毕恭毕敬打了个千,说道,“见过殿下。”
秦明韬没心情和他客气,摇了摇手道,“找个说话地方去!”就往旁边一家小酒楼走去。那酒楼在南门这片地方,也不是什么高档地方,这会已经快到晚饭时候,里面也没几个客人。秦明韬一只脚正要跨进门,一个堂官跳出来把路拦住,一脸不耐烦地叫道,
“我说客官,丑话说在前头,如今米肉昂贵,小店酒菜自然也贵,客官可清楚了?可别吃完撂袖子,说我家没提醒。”
看来最近食品价格大涨,不少客人在这家酒楼吵过。李锦熙脸色一沉,喝道,“狗奴才好大胆子,招子放亮了!东王驾前胆敢放肆!”
那堂官这才看见后面跟着的两个带刀侍卫,闻言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在青石地板上使劲磕着头,嘴里念着,“小人瞎了眼,东王饶命,东王饶命。”
秦明韬懒得理他,喝道,“拿壶烧酒,几碟下酒小菜来!”就带着李锦熙上了二楼,两个侍卫怕再出麻烦,一个站在楼梯下,一个站在楼梯上,把酒楼二层封了。
那酒家老板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一会就搬来了最好的烧酒,大小碟盏上个不停。李锦熙见了一乐,他是个爽快人,见秦明韬握着酒杯不说话,便问道,
“殿下是在想这缺粮的事情?”
秦明韬点了点头,又道,“我在想,如今城里大户,家里是不是还有粮食!”
李锦熙淡淡答道,“大人明鉴!”
秦明韬见李锦熙这自信不过的神情,觉得有戏,赶紧问他,“这里面有什么道道,仁山教我!”
李锦熙见东王说起自己的表字,嘿嘿一乐,“既然殿下也如此上心,下官自然要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