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这些礼物庞宁和夏居华准备了十几天,把红布一揭,都是些闪闪发亮的宝贝:黄金酒壶,和田玉盏,锦绣蟒衣,南京宁缎,还有些奇异珍果汤羊美酒。子,那知州看了如何不喜?扫视了一番,知州客气道:“这礼物决不好受的,你还将回去。”庞宁按夏居华教他的道,“小的没甚孝意,些小微物,只进献给老爷赏人。”那知州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便令左右收了。”旁边几个打杂的下人,把礼物接了过去收了起来。
知州老爷打量了下庞宁,说,“林世哲已经和我说了,这消息来源蹊跷,怕是误会你们了!”又问,“私造兵器一事,实情如何,你说给我听。”庞宁答道,“小的岂敢做这种砍头的买卖,只是雇了几个补锅匠打几把锄头镰刀。”那知州恩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我听说你招纳黎人,买了荒地和黎人一起耕作开垦。黎人肯服王化,其实也是好事,本官为你做主!莫要怕那些闲人说三道四!”庞宁听这话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该怎么答。夏居华在旁边使& {}劲给他眼色,庞宁这才反应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正要磕头道谢,那知州收了庞宁的钱财,倒是颇为和气,连说不要多礼。庞宁哪里愿意跪下,趁势收住。两人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不敢久扰知州,退了出来。
出了知州的宅院,庞宁问夏居华,“此事如何?”夏居华笑道,“自然是化解了!”庞宁长呼了一口气,骂了句狗-娘-养的,道,“这次真是憋气,都快忘记男人两个字怎么写了。”咬牙切齿看了看那知州的宅院,又道,“夏小哥,走!我们到落芳楼,找小红小翠,好好找回些男人的感觉!”
夏居华哪里拗得过庞宁,只得随着他进了落芳楼,在脂粉堆里胡闹厮混了一晚上。夏居华左拥右抱,庞宁却只摸了几下就坐在那里发呆饮酒。夏居华闹了一宿累得不行,推开身上的女人,挪了挪腰骨,喝骂道,“前面几次不是挺威风的?今天把我拖来,自己倒是装起夫子了,你是来看春宫的不成!”庞宁笑道,“不是我想扫兴,我们渤泥国的审美观和你们不太一样,前几天是心里烦躁,管他美丑,发泄一番。今天心定了,不知道怎么了,有心无力。”夏居华哈哈大笑,道,“你们勃泥国人眼里,怎样的才是好看的?”庞宁眨了眨眼睛,道,“你妹妹就挺好看的!”
庞宁对夏芷有意思,夏居华不是不知道。但夏家兄妹两个少年就失了双亲,夏居华弃儒从商,好不容易把家业支撑下来,把夏芷带大,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那是定要为妹妹寻个好婆家的。,不似大家闺秀,他倒觉得这是体健本色,见庞宁在这个场合提起妹妹,心中极不舒服,皱眉喝骂道,“什么狗话?”
庞宁不理他生不生气,笑道,“夏大哥,你干脆把夏芷嫁给我如何?不是我轻薄,我明媒正娶把他迎进来做正室,以后给你生几个外甥。”夏居华知道庞宁这人不正经,也没法和他计较场合。五源谷如今富甲一方,那山前港扩建得比昌化县城还大。若庞宁娶了夏芷做正室,以后对自己对妹妹都不失是一个靠山。但夏居华终究觉得五源谷做事不合常理,私铸大炮这种事情都敢干,有点怕以后出祸事,连累自己。夏居华左右想了想,拍拍床上两个女人,让他们到其他屋子去。庞宁见状,笑嘻嘻亲了下自己床上这位,请她回避下。三个女人扭捏了一阵,气呼呼地出去了。
夏居华见几个红牌走了出去,正色道,“我昨天看你和知州下跪颇为勉强,要不你先去考个秀才,也是个体面身份。”庞宁眼巴巴等夏居华答话,闻言大感失望,苦笑道,“你这是为难我了。我要是会做八股文章,野猪也上树了!”
夏居华终究是个有心气的读书人,年轻时候也想过在书本里求个功名,听了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没要你考,我帮你找个会做锦绣文章的,你到时候去看榜就成。”庞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楞道,“还有这种事情?”夏居华躺在床上闭目不语,庞宁笑着跳下床来,在夏居华面前一揖及地,道,“夏大哥,夏官爷,那就全靠你了,我明天就给你送三百两银子去,做各处花费。”夏居华听到三百两银子,才微微睁了眼睛,笑道,“你倒挺识相!”
庞宁这边和夏居华谈定这事,便开始运作,且先不说。单表五源谷这边,最近又出了一桩事情。
庞宁从广州带回来的新居民,大多来自江西会昌、定南和广东平远县。因为苏峻、韩元、龚义等五人聚众起事,劫掠乡野围攻县城,这些乡亲老少携家带口到广州避祸。这两千人里面,说来也巧,恰有两户人家原来在江西会昌就许了亲。一户姓廖的人家把十七岁的女儿许给了邻村一户姓钟的富户,聘礼也已经收下了。那娶女人的钟家汉子,排行老二,家里老父膝下三子,本来在会昌县有两百余亩田地,日子也算殷实,下了十两聘礼要娶廖家姑娘。按明朝习俗,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只等十二月七日过门就是。
那廖姑娘原来在乡下,也不太出门,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模样,只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打算。但到了山前港,秦明韬把所有青壮男女一起组织起来,白天修建棱堡,晚上在仓库里学习文化,吃饭上课男女都混在一起。按秦明韬的想法,这是给年轻男女创造认识的机会,以后在穿越者的地盘上相恋结婚了,也是提高势力的凝聚力。廖姑娘到了山前港,经乡人指点知道了钟二是谁,见那钟二尖嘴猴腮,一副懒蠢样子,心下失望不已。
吕头领挑先锋营营兵时候,钟二没选上,秦头领选改水营营兵时候,钟二也没选上,在后勤组混了三四个月,还是个下等劳役。虽说钟家原来富裕,但自从苏峻聚众造反,大家一路逃亡到广州,又被庞头领救到这山前港后,现在谁不是一穷二白?原来的殷实之家,贫苦之家,如今全是一样的劳役做起。廖家姑娘长得一副美人胚子,按明人的审美是十里八乡难觅的秀丽姑娘了。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廖家姑娘见那钟二这副模样,哪里愿意嫁他!每日只恨自己命苦,竟寻了这样个男人。
再说这些流民到了山前港,几百适婚青年日日一起劳作学习,那些男女就动起了心思,晚上一下课,山前堡里情歌是唱个不停。廖家姑娘长得俏丽,很也快被一个单身汉子注意,这汉子叫郭甘,定南县人,生的剑眉星目高大健壮,一来就被选到吕头领的先锋营。这个月因为在训练和学习中表现出色,被选做了临时队长,管着队里十五个人,还升到了上等劳役这个级别。郎才女貌,两个青年很快就陷入情网。郭甘现在一个月有一两二钱工钱,拿这几个月存的银子买了个玉钗送给廖家姑娘,廖家姑娘没什么钱物,就把自己的木梳子给了郭甘,私定了终身。当真是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莫娶。
郭甘父母前些年就病死了,如今到了五源谷平步青云,年轻人得意之下也少了几分顾忌。见吕头领和几个少头领行事都颇为开化,料想这事或有一线希望。明知廖家姑娘已经许了人家,郭甘还是跟先锋营膘字旗旗总益少头领,也就是和赵德几个一起入谷的赵益,说了这事。赵益入谷五年多了,才十八岁已经升到了中等差办,在赵姓少年里面年纪倒数第二小,也颇得几个首领宠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
说起来郭甘也确实是个好兵。平日里各旗有野外演习什么的,郭甘带的队总是帮赵益的膘字旗长脸。仗着郭甘勇悍,连赵源最精悍的威字旗也几次被赵益压下去。赵益比郭甘还要小三岁,这会听了这事情,倒是立马想起了美女配英雄的典故,哪里会不支持。当即借了郭甘三十两银子让他上门提亲去。
郭甘得了少头领赵益的支持,信心满满的来廖家提亲。廖家父母本来就喜欢这个郭甘有龙凤之才,又听说是益少头领借的钱,就更生了附势之心。但闺女早先已经许了人,如何能再嫁?只是两边为难。两千新居民都住在山前港里,这种八卦消息传得飞快。钟家兄弟三人知道这事,和家里老翁一起过来问话。廖家长辈说了几句好话,也拉不下脸悔亲,只暗暗央求了几句钟二,愿意双倍退还聘礼。
按大明律,这女家如已收聘礼,是绝不能悔婚的。《户律-男女婚姻》规定:“若再许他人”女方家长要“杖七十”。钟家哪里肯让,钟家老翁骂得廖家老父不敢还口。回去钟家村十几个族人一碰头,认为郭甘颇得吕头领赏识,事情拖下去还是钟家吃亏!等不到十二月七日良辰吉日,十一月二十三日晚上,钟家就动手抢亲。
郭甘得了消息,不甘心让心上人被别人抢走,带着队里十几个兵拦在廖家门口。两边都是年轻人居多,火气最盛,对骂几轮便打了起来。等到值班巡港的改水营忠字旗旗总梁老大赶到的时候,那郭甘正堵着廖家姑娘住的宿舍大门,钟家村十几个人棍子不住往他身上招呼,想冲进去。郭甘一来理亏,二来记得先锋营的“营兵要则”第三条,“刀枪不能对向五源谷居民”,没有下令让小队攻击钟家,只拿着一根棍子独力支挡。钟家村子的人忌惮郭甘等人身上的刀剑,也不敢打得太狠,只想冲过去把女人抢出来。那廖家姑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打定了心思要嫁给郭甘,居然在屋里拿东西扔钟家的人,气得钟家诸人只往里冲。
郭甘最近在军事训练里很是出彩,带的队在野外夺旗,木刀格斗等项目上比一些老兵带的队还要好。军队里最讲究拳头硬,梁老大作为一个旗总,升职加薪都靠手下的表现,自然颇为欣赏郭甘这样的队长,自恨不在自己标下。这会见郭甘被十几个人围攻,梁老大只看钟家人不爽,扬鞭策马过去,几棍打翻钟家村的农汉。让巡检兵把两边闹事人统统带到了山前港的“明理堂”,听候首领发落。
秦明韬当初设计“明理堂”,就是用来审案判罪的,这建筑层高五米,内外部结构高大威严,让人肃然起敬。董学普进门见那郭甘一身是伤,虽然只伤皮肉,但也是鲜血淋漓,就知道那后勤部门的新人钟二要倒霉。秦明韬、吕策和董学普坐上判官台,让一干犯事人等跪下下面,听闹事双方人员各自交待事情起因。果然,听到梁老大汇报郭甘不曾拔刀,而钟家村十几个人围攻郭甘一个,吕策一拍桌子,喝道,“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