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射击准备!”
战场宽度不大,火炮被集中使用了。常文广一声令下,山顶的三百多名炮兵们迅速冲进了炮位。
负责测量的测量员开始计算炮口角度,火门手则用戴着皮手套的拇指按住了点火口。辅兵把湿漉漉的长毛大刷子伸进炮口清理膛腔。刷子拿出来后,另外一个辅兵快速将发射药包塞进炮口。刷子再次伸进去,将药包顶在炮膛尾部后,锥形炮弹被放进了炮筒。
测量员的计算结果出来了,距离太短,小山上的火炮需要向下射击。为了不让炮弹从向下的炮口滑下去,一大团破布旧纸之类的松散物体被塞在了炮膛内卡住炮弹。操炮手用力转动跑车上的螺杆,调整好角度。
一个长铁锥从点火口伸了进去,将药包捅破,火绳引信被装进点火口。火门手用手指盖住点火口,等待齐射的命令。只用了四十秒,火炮阵地完成了射击准备。
“开炮”
六十门线膛炮出了血红的火舌,发出了巨大的轰* 隆声。在守城鞑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轮一轮的炮弹像六月的暴雨一样抛向抚宁县的西城门。死神般的黑色炮弹群越空而来,转眼就砸上了鞑子守卫的抚宁县城墙。
旋转的锥形铅弹弹头上有铜层,具有极大的穿透力。厚木板制成的破烂城门在这些炮弹面前仿佛是一张窗户纸,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可言。只听见噗噗几声闷响,城门上瞬间就砸出了五六个洞。剧烈的冲击力冲断了熟铁门栓,只听见吱呀一声,两米高的门板朝后倒了下去。
即便是那些土筑成的城墙也不够坚固同样被这些炮弹埋头扎了进去。旋转中弹头撞出了无数的硬土碎块,砸得城墙上的守卫们抱头缩在地上。有七、八发炮弹更是直接落在了城墙上的人群里,顿时前后穿了个透,血肉模糊中传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但惨剧才刚刚开始。
几秒后。引信烧到了尽。起码有六七成地炮弹被成功点燃了。虽然只是颗粒黑火药史班在这些开花弹里装上了足够地火药分量。爆炸地威力还是可观地。
轰鸣中片红光此起彼伏地炸起。西门附近地城墙上点起了一片绚烂地花火。无数土沫被爆炸从土墙上敲了出来。猝不及防。后金守军被莫名其妙地爆炸吓得抱头鼠窜。炸开地土沫扑面而来。仿佛要把城门边上地鞑子活埋。
被炸更细土粉在空中四散飘摇后在西城门附近形成了一大片烟幕。城墙上地鞑子伤亡倒是不多。只有被炮弹直接击中地十几个人丢了性命。不过这些土包子都被这种超越时代地火器吓破了胆个个满头满嘴是土。缩在垛墙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烟尘在东南风中渐渐散了。负责西城墙地后金牛录“备御”呸了几口土。在垛墙后面小心地探出了脑袋。见南海人没有发起冲锋。备御侥幸地舒了口气。
“爬起来。都给我爬起来!天诺我大…”
但他地鼓舞还没说完角校正后地第二轮炮击开始了。这次地炮火纷纷命中了目标。齐齐砸在了摇摇欲坠地西城门城楼上。震耳欲聋地炮声中门附近顿时开起了几十朵华丽地“土花”。
被密集的炮弹砸得不是断腿就是断手,守在城楼上的二十几个鞑子一片残叫要命地往城楼下面跳下去。但受伤中的手脚总是没有那么利索,三四十枚开花弹在城楼上猛地炸响成一道巨浪般地冲击波朝四面八方扑去。
冲击波卷起的土灰砸在了每一个鞑子的脸上,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只用了一息的时间,西门便在冲击波里垮了下来。砸下来门楼变成一个沉重的坟山,活活压死了几十个不肯瞑目的鞑子。西门顿时朝改水营洞开,几十个目瞪口呆的后金红甲护军出现在坍塌的城门后面。
补给有限,秦明韬不准备在这座小县城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火炮掩护,火枪手上刺刀!冲锋!”
牛角长鸣,一片喊杀声响了起来。这是最华丽的火枪手冲锋。近四千名火枪手分成四个集团,在四个旗总的嚎叫声中朝入侵中原的鞑虏发起了骑兵冲锋。
三千八百名火枪手骑着三千八百匹军马,仿佛是三千八百辆高速袭来的装甲车,以每秒钟八米的速度朝小小的县城扑过去。一万五千支马蹄在河北原野上扬出了巨大的粉尘,三千八百骑仿佛是三千八百个箭头,率领一阵汹涌的洪水朝瘦弱的城墙扑来。
当鞑子还没有在炮击中反应过来时候,他们又瞠目结舌地看到了“南海人”的骑兵集群冲锋。不过他们的噩梦刚刚开始,当他们在最后一次犹豫要不要撒腿逃时候,又是一阵炮弹像雨点一样打在了西城门。
爆炸掀起的土浪又一次掩盖了一切,早已不存在的西城门附近变成了一片死亡区域,已经没有任何活物敢接近这里了。
除了发起冲锋的南海人。
“冲锋!”
秦明韬的大白马冲在了最前面,四百名中军精锐像一阵旋风一样越过了坍塌的西城门。山上的火炮停止了射击,中军亲兵们吆喝着冲进了城里,他们沿着城墙往北面驰骋而去,手上上好弹的燧发抢开始批量收割土墙上的生命。
洪水一样淹过来的火枪骑兵漫过了城市,鞑子试图用弯弓抵抗,但四百杆燧发枪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鲜血是鞑子们最后的勋章,从西城墙的城门一直到北城墙,改水营中军在下面的道路上飞驰过过,鞑子守军则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
燧发抢里装好的子弹打完了,秦明韬的怒气却没有消除,他将长枪往背上一插,拔出了锋利的马刀。
“剃发者!杀无赦!”
“剃发者!杀无
口令被怒吼的中军传到了整个改水营枪手们咆哮着呼应着,冲进了小小的县城。
战斗只用了十分钟就结束了,一阵乱枪过去后,城墙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鞑子。吓破了胆子的两百多后金残兵试图从南门挤出去,却被赵德的骁字旗追上,全部枪毙在原野上。
杀得满眼通红的枪骑兵们不肯罢休们在街道上驰骋不停,寻找任何一个藏匿的鞑子者是剃发为奴的明人。
奔跑了一阵,秦明韬脸色阴沉地骑到了县衙门口。衙门前面的旗杆上挂着两窜头颅,显然是反抗鞑子的明人,被砍下了脑袋。
秦明韬挥了挥,几个亲兵跑上去砍断了旗杆烈士的头颅收紧了锦绸袋子里。衙门里似乎没有什么人,秦明韬带着一百亲兵骑了进去。警惕地看着这个院子过仪门,戒石坊,秦明韬看到了大门紧闭的衙门大堂。
心里一凛,血迹斑斑的马再次被秦明韬拔了出来。
“瞄准大堂。”
秦明韬的命刚发出去,县衙门大堂就被猛地推开。中军精锐们的燧发枪刷地对上了门后面的几十人。
一个急躁的士兵砰一响了火枪,立马被小队队正踹了一脚。他这一枪打死了门后的一个人子弹从胸口钻进了体内,搅出了一地的血泊红了头上的金钱尾鼠小辫子。
大门面,俨然是三十多个剃了辫子头的明人。他们穿着明人的长衫脑袋后面地小辫子特别滑稽。几十人颤抖地跪在大门后面,其中的一些因为惊吓摊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死去地同伴。
有几最胆小地的开始嚎哭起来,不要命地在青石地面上狠狠磕着头,几下就在额前磕出了一片血迹。
“大王饶命,我们是直隶人!”
“我们不是鞑子!”
秦明韬闻到了一股尿臊味,不满地皱紧了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些战栗的辫子,秦明韬叹了口气,慢慢收起了自己的马刀,却下了一道冰冷的命令,
“杀了!”
哗啦啦,一阵摆枪瞄准的声音。
“不要!不要杀他们!等等!”
士兵们正要开火,却被中军的一个千总大声拦了下来。那千总手舞足蹈地拦住了一百中军,跳下马跑到在了秦明韬的马前,抱拳大声说道,
“殿下,他们是明人啊!不是鞑子!”
“他们肯定是被逼无奈,才剃发为奴的,我们可以救他们!”
士兵们被这个千总的话打动了,怔怔地看着秦明韬,等待着东王的回答。秦明韬冷冷地看着这个抗命的千总,大声喝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懦夫的生存空间。他们既然选择成为别人的奴隶,就不配再成为我们的同胞。”
“我们来了他们磕头讨饶,我们没来,他们就对着同胞举屠刀,他们不配成为我们的同胞,你明白吗?”
秦明韬冷冷看着这个千总,大声宣布,“张发定军前违令,削去中等差办身份为中等民户,夺千总职位降为士兵。第二司第一局把总朱伯恩补为第二司代千总。”
被革职地千总瞠目结舌地看着东王,悻悻地说不出话来。一百多中军精锐低着头,不忍看自己的千总突然被革去职位,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杀!!”
突然在周围响起的喊杀声打破了这阵尴尬。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片急促脚步声,几秒后,五十多个埋伏在衙门里的鞑子从左边的牢房和右边的班房冲了出来。显然是早有准备,鞑子们一手拿着铁锅木板之类作为盾牌,一手握大刀长枪围了上来。
小小的衙门甬道两边,顿时杀声震天。
不光是两边埋伏人,跪在大堂里的三十多人汉人中,也有六、七人停止了号泣,突然从脚下抽出环刀扑了上来。大堂门后面也埋伏了鞑子,见计谋失败,操着刀也冲了上来。
秦明韬怒目圆睁,猛地拔出马刀大声喝道,“第一局左边,第二局右边,开火!”
改水营的士兵久经训练,仓促之下倒是没失去章法,乱局当中,所有的火枪都开了火。
但有铁锅和木板的阻挡,卵形子弹对鞑子身上盔甲的穿透力大大降低了。一顿散射打出去只割下了十多条性命。不大的院子里骑兵根本跑不起来,转眼间鞑子已经贴近了身。鞑子仗着关外渔猎练就的搏斗技能,和拔出马刀的火枪手厮杀成一片。
秦明韬骂了声娘,一把跳下了马正要加入战团,却听见新科千总朱伯恩一声怒喝。
“哪里逃!”
所有人都下马了,只有那人高马大的朱伯恩还跨在马上,在人群的缝隙里骑动。狭窄的环境似乎没能限制他的马术,他手上握的是家传的大刀,一挥刀就剁下了挡道的一个鞑子。他怒吼一声,朝一个首领模样的鞑子杀过去。
那鞑子首领招架了几刀往旁边一滚,再不敢应战,撒腿往衙门后面逃去。朱伯恩却不肯罢休,拍马就追了过去。
首领一逃,这边的鞑子再无士气,抵抗几下纷纷抱头鼠窜。门外戒备的其他中军也涌了进来,很快解决了这些负隅顽抗的傻货。秦明韬舒了口气,却见那朱伯恩已经从前面骑了回来,大刀上面吊着的,赫然是那鞑子首领的脑袋。
秦明韬眨了眨眼,有点佩服自己的临时任命了。转头又看见赵德一身是血地从衙门口挤了进来,大声说道,
“父亲!斥候回报,有几股鞑子聚了过来,我们是守是攻,请父亲定夺。”
秦明韬忿忿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那帮剃头汉人,大吼一声,
“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杀出去!把他们赶回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