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第二十六章血sè沼泽(1)
埃及算得上勉强能与帝国抗衡的国家之一,军事实力上大约相当于帝国两个行省的兵力,国际声望上却占据重要席位。帝国虽然实力强横,始终无法冒国际之大不韪,公然吞并一个拥有广泛影响力的大国。
帝国对历代埃及法老的欺压勒索,埃及差不多只剩空壳,这代的皇帝比较有种,连续三年拒绝了帝国的保护,没有缴纳一分的供奉。不过,托勒密十二世并没有因为对外强硬而树立起个人的威望,反而因此被敌对势力利用。这位对外强硬,对内残暴的国王,在埃及亲帝国势力挟洋自重,共治埃及的法老妹妹严重不满下,地位岌岌可危,越来越依赖军队的支持,这种依赖的结果就是,军队横行霸道,将军们无法无天。
经过十天的航行,弗拉维斯带着三百卫兵在距耶路撒冷最近的港口登陆,事先得到消息的巴勒斯坦世家贵族们聚集在码头,向这位事实上的地方霸主大献殷勤。范尼亚倨傲地命令巴勒斯坦军团列: 队迎接,向弗拉维斯奉献了缴获的数十面军旗和埃及将军们的军徽。
弗拉维斯登上由巴勒斯坦行政长官西塞克斯※卡里鲁斯驾驭的马车,在千人仪仗队的护送下,一面频频向欢迎的民众挥手示意,一面观察着巴勒斯坦人的神情举止。虽然不太清楚民众的热烈欢迎是否自内心,弗拉维斯非常满意地方对他到来的郑重其事,这至少说明,他在巴勒斯坦的统治地位非常稳固。
在军团列队前,弗拉维斯表了简短的演讲,感谢军团士兵们镇守帝国边陲的辛劳,赞扬他们的英勇,恭维他们说,他们的百战不殆,不仅保护着巴勒斯坦的和平,也在事实上保护着帝国对塞琉古和埃及的强势地位,向东方宣示着帝国的威严。
巴勒斯坦军团在弗拉维斯的演说结束后高呼着“伟大的卡里鲁斯”,弗拉维斯从这些高呼声中,感受到了父亲留下的威望和遗产,这个军团属于卡里鲁斯家族,属于他,而不是帝国或皇帝。
范尼亚和她的少数亲信原来高坐马上,在军团的高呼声中,脸sè苍白,纷纷下马,恭敬地来到弗拉维斯车前,向他奉献忠诚。范尼亚忧心忡忡地想着,她原本以为凭借一次辉煌的胜利能收获军心,军团却以毋庸置疑的忠诚暴1ù了她的不恭敬,就算弗拉维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不处罚她,也会褫夺她的军权吧?
弗拉维斯跳下车,向范尼亚伸出手,拉着她回到马车上,两个人的手高举着,军团爆出更大的欢呼,除了“伟大的卡里鲁斯”,也有人在高喊着“敬礼”
范尼亚的手被紧紧抓着,高举着,心底忽然有些慌1uan,依稀看到那些曾大献殷勤的巴勒斯坦权贵子弟,他们一个个1ù出或惊骇或恍然的表情,羞恼中,她认命地地垂下头,悲哀地想,她终究只是弗拉维斯的nv人而已。
当晚,弗拉维斯在城主府中住下,范尼亚卑微地述说着她在巴勒斯坦的一举一动,包括那场辉煌的胜利。弗拉维斯默不作声地看着忐忑不安的范尼亚,将她拉入怀中,他已经准备好了将范尼亚带回去,继任的军团长也选好了,在港口的时候,他开始犹豫,这时候,他已经做出决定。
“站在帝国的立场上,你没有做错,但你背叛了我。”弗拉维斯叹息了一声,阻止范尼亚的辩解,“我知道你没有反对我的意思,你只是没有看清形势。”
弗拉维斯斟酌言辞:“家族在敌国的地位,除了声望、地位,还要有与之相称的实力,卡里鲁斯家族的实力声望高于地位,这是家族遭到嫉恨的原因,我的父亲……就是因此,而不得不在西班牙孤血奋战。罗马希望借此消耗卡里鲁斯的实力,我的父亲没有让他们如愿,直到战死,他用的是帝国的力量,没有损耗家族分毫,我在西班牙的崛起,靠的就是我父亲留下的遗产的一部分:家族在西班牙的力量。”
范尼亚没有言语,眼睛里流1ù出崇拜的光芒,铁血公爵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这个时代,国家、民族、家族,是完全清晰的三个概念,铁血公爵的一生,完全当得起“舍生忘死、公sī分明”的评价,这对于一个站在如此显赫地位的人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你在巴勒斯坦的胜利,对于卡里鲁斯家族来说是没有必要的,我的声望不需要更多,帝都不会因此给我更高的地位,反而会加深他们的嫉妒,借机消耗卡里鲁斯家族的实力,甚至通过直接介入,以帝国的名义剥夺家族在巴勒斯坦的地位。”
“你的家族现在和卡里鲁斯家族是一体的,我希望你能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不要认为,你可以篡夺卡里鲁斯家族的力量,加强你的母族。”
“不,我,没那个意思。”范尼亚醒悟过来,弗拉维斯的指控仿佛一把刀扎入她的心,“我绝没有挖卡里鲁斯家族墙角的意思……(注)”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话。”弗拉维斯轻轻地说,“你是不满意我的安排,想要表现一番罢了,我原谅你。”
范尼亚感动了,紧紧抱着弗拉维斯的腰,“大人,我愿意向你奉献我的忠诚,我的一切。”
抵死缠绵,一夜温柔。
第二天,两人醒来,相互看着,久久不愿意下netg。弗拉维斯享受着难得的放松,信任一个有能力的人是如此地放松;范尼亚享受着静默下的温柔,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任xìng的爱人,是如此的美好。两人都感觉到了这种温馨,舍不得被外界的烦扰打搅。
“埃及国王的特使求见。”临近中午,汉尼拔在mén外提醒,打1uan了两人世界的卿卿我我。
范尼亚啊呀一声爬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踢打着弗拉维斯,“你是元帅啊,这里这么多事情”
弗拉维斯抓住范尼亚胡1uan踢打的双脚,有些自内心地爱着这个1ù出nv人味的nv人了,并且似乎开始爱的有些不可收拾。也许可以说,法尼亚是第一个真正走进弗拉维斯心底的nv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情感,弗拉维斯从接受范尼亚开始,不再觉得这个世界的孤单,其他人,不论是温馨的,1ang漫的,关怀的,只是让他感动罢了。
从听说弗拉维斯将要来到巴勒斯坦开始,托勒密十二世就陷入惊惶中,这位强势的国王在拒绝帝国的保护时,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怎样可怕的敌人,帝国向埃及显示锋利的獠牙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托勒密十二世的成长,就是他的父亲向帝国卑躬屈膝的屈辱史,从他成为埃及法老开始,他就梦想着洗刷父亲的耻辱,老臣的劝诫全部当成耳边风。
帝国的对外政策成熟而严谨,完全不像古典中国,汉唐的君王们不懂得扶持代理人,震慑住番邦的酋长就心满意足,帝国却是从根本上架空附属国国王的权利,扶持若干代理人瓜分附属国的势力。上代附属国的国君死掉,汉唐的君王会吃惊地现,原本恭顺的番邦突然叛变了,好不容易扶持的附属国成为白眼狼了,番邦换个领导人,汉唐就需要新的征服,几代下来,古典中国吃不住了,总结经验教训是吃力不讨好,奉行不干涉政策;帝国的附属国,国王也好,代理人也好,没了帝国的支持就hún不下去,即使是强势的埃及法老,在帝国代理人的虎视眈眈下,也不敢轻易言战,因为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托勒密十二世这时候感觉到的就是挑战帝国失败的后果,范尼亚挑起的一次边疆战役,让帝国的代理人蠢蠢yù动,他们都认为托勒密十二世的强势之举引起了帝国的不满,帝国要换埃及的法老了。托勒密十二世打赢了这场战争,或许还可以压制住埃及内部的反对者,偏偏这场仗打输了,输的还十分丢人。不幸的法老从强势中忽然现,他不仅没有丝毫与帝国叫板的实力(连帝国一个边疆军团都打不过),甚至还需要依赖帝国的认可才能继续维持统治。认清形势的托勒密十二世听说卡里鲁斯公爵这样的大人物要来,第一个意识就是:完蛋了,帝国要颠覆我的国家,我要死了
肯塔※霍特普被授意前来卖国,托勒密十二世为了保住统治地位,给出的底线是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帝国允许他留在法老王的宝座上。这位宠臣一方面感动法老王的信任,给他这么大的权限,另一方面也在深深的恐惧,害怕帝国的强势,也害怕法老的秋后算账。
沉重的心理负担下,肯塔※霍特普在见到弗拉维斯的时候,竟然tuǐ脚软,跪了下来,第一句话是:求求您,放过埃及吧。
注:“挖墙角”的意思,在西方的谚语中肯定有,但没有找到,只好用中国的了,虽然看起来会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