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第十四章坎佩尼亚的太阳()
卡里鲁斯公爵回到罗马的时候,罗马城万人空巷,夹道欢迎的人群,几乎从昂波里厄姆一直排到了罗马城外三十里的加布镇。
对于罗马的贵族们来说,卡里鲁斯公爵的奢华巡行,是只应该属于帝都贵族的豪华盛宴,却让地方的乡巴佬拔了头筹。帝都的纨绔世家子弟们,他们急匆匆地前来迎接公爵,都想泄一下心的怨气,他们因为公爵的忽视而觉得委屈。
对于罗马的普通民众来说,公爵三个月的巡行之旅,一路上免费的歌舞团、戏剧表演、角斗表演,价格低廉的美酒美食,花样百出的杂技,来自世界各地的奇异商品,无不深深吸引着他们,成为他们无聊市民生活的主要谈资。罗马的市民们热切地盼望着公爵的回归,羡慕着“外地人”交上的好运,渴望富有奢华的公爵能给他们带来免费的享乐和廉价的食品,暗地里赌咒誓、嘲笑排挤公爵的其它帝国显贵。
帝都人民,不论贵族还是市民,除了{ 其的极少数,他们都相信这场奢华之旅是公爵自己掏的钱,细心地人大致算了下巡查团每天的花销,那是个足以让百年世家都腿脚软的数据。无形,帝国人大大拔高了卡里鲁斯公爵的富有,地下流传的消息说,如果皇帝愿意,公爵可以把整个帝国都买下来。
时代所限,即使是最睿智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巡查团那些免费服务的外表之外,是贵的让人咋舌的面向所谓VIp会员的消费,那些所谓的免费,不过是为了彰显品位,制造舆论,逼迫装腔作势的贵族们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在卡里鲁斯公爵的巡查团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们怎么能老是让公爵大人掏钱宴请他们,自己却一毛不拔呢?
公爵回归罗马的排场完全对得起帝国几十万民众的期待: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百个小丑的表演;然后是一百名波斯音乐的演奏者――相较希腊罗马的阳刚粗粝,东方的奢靡之音更像音乐;再然后是一百名童贞儿童手提花篮,为道路铺撒鲜花;再然后是三百名衣衫华贵的年轻贵族,他们分站在装饰华丽的马车上,整整三百辆马车,他们的上千侍从随侍左右,整个贵族车队长达一公里
罗马的民众来不及惊叹,公爵的本队到了:最前面是卡里鲁斯公爵的三百卫兵,他们手无寸铁,但彪悍身姿和步伐一致,彰显着属于顶级贵族的威严。随着他们的队列前进,震慑于卫兵的肃穆气势,道路两旁喧嚣声、欢呼声戛然而止。
但随着公爵出场,全场的气氛爆到了顶点――
三十名来自世界各国(注)的美丽女奴,相貌每一个都能媲美罗马一流的交际花,她们穿着单薄的、几乎透明的丝绸长袍,用价值等比黄金的彩绸拉着卡里鲁斯公爵那辆夸张的马车,马车上,两个年轻女人用小碗不断向人群泼洒着银币和铜币。
“卡里鲁斯公爵”人们哄抢着泼洒过去的银币和铜币,没抢到或没机会哄抢的人则大声呼喊着,直到马车上的年轻女人将银钱洒向他们。
卡里鲁斯公爵的身影隐在淡金色纱帐当,但人们并没有因为公爵的怠慢而有所不敬,相反,卡里鲁斯公爵高高在上的贵族风范,逐渐取代了公爵刚进入帝都时候的平易近人,帝都的人对公爵产生了敬畏,这预示着卡里鲁斯公爵的显赫地位正式得到了帝都的认同。
坎佩尼亚大道的尽头,横跨台伯河的和平桥上,裴迪、克拉苏、西塞罗……迦太基和罗马的名门望族,帝都的政治暴户、帝都的各个平民派系,都派来了他们的代表。平息卡提林叛乱的条件,他们不情愿地接受了弗拉维斯※卡里鲁斯进入他们的行列,在公爵的巡查团制造了如此声势后,他们原本的抵制心理消失无踪,现在都在谋划着与卡里鲁斯公爵达成政治上的同盟――没有人还有笼络、折服卡里鲁斯公爵的心思,他们已经承认一个事实:卡里鲁斯公爵的影响力,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
卡里鲁斯公爵的行进队伍到达和平桥边,贵族们纷纷下车,自地肃立在道路两旁,他们的侍从马夫们从两旁分散开来,驱散不识抬举的普通民众。等公爵的“马车”到达,等待迎接的人,他们震慑于公爵的排场,不论情愿或不情愿,都矜持地簇拥过去,高呼着欢迎之词。公爵从马车里站出来,也向他们挥手致意,然后,在贵族们目瞪口呆,从马车里牵出一批纯白的骏马,骑上它绝尘而去。
“我勒了个去,怪不得那些个拉车的美女们累成了这样,真不愧是不懂怜香惜玉的野猪公爵。”对卡里鲁斯公爵不满的贵族们低声骂道。
“太帅了”卡里鲁斯公爵的崇拜者们为公爵的奢华倾倒:价值千金的女奴算什么,用来拉车的镶金嵌银,珠光闪耀的马车算什么,用来拉马的
正面负面的讯息,混淆了卡里鲁斯公爵的逾越之举,皇帝听闻公爵的入城排场,变了脸色,但在听到公爵美女拉车,车载骏马的奇闻,原本的忌惮变成了忍俊不禁的大笑。
“我们的公爵这么快就学会了一个大贵族应有的处世态度,不过,他学的有些过火了,我亲爱的皇后,你该多邀请他参加你的沙龙,让他学着点贵族的高雅风度。”皇帝笑着对皇后说。
皇后看了眼旁边的公主:“让野猪公爵学会贵族的礼仪,这个艰巨的任务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完成了。”
马克西莲娜公主用力地握住手,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但她的堂兄弟们绝不会甘心她得到皇位,元老院和帝国的将军们很难接受女皇登基,如果她不能利用婚姻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支持者,她的第一皇位继承人身份,将危及她的生命。
“我可爱的女儿,你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那些癫狂的女伴吧?”皇帝拉着女儿握的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是的,我的父亲。”马克西莲娜低声回答,她忽然想起西塞罗的话,不甘心地想,如果不是卡提林的叛乱暴露了元老院的虚弱,她的如意郎君就该是裴迪※普兰库斯,普兰库斯家族掌控元老院有好些年了――我是要找一个丈夫,还是要找一个保护者?
弗拉维斯回到庭院,来自卡普亚的信使已经等待多时了。
“基西乌斯被任命为卡普亚的城防官,有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加入了他的军队。”信使先将基西乌斯的信送上,然后介绍卡普亚的情况。
弗拉维斯将基西乌斯的信扔到一边:“基西乌斯还是个孩子,他看不到眼前的危险,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要知道卡普亚的情况,还是你介绍的好。”
信使感动了:“谢……公爵……大人。”
信使尽可能地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出来,包括他推测到的情况:还有其他人想借着即将到来的卡普亚攻防战上位,卢萨德家族的敌人无力阻止这股势力的渗入。这股势力非常强大,基西乌斯可能会失去对城防军的控制。
“能打听出他们的来历吗?”
“多数是希腊人。”信使不确定地说,“可能来自希腊行省,但也可能不是,公爵大人,希腊人一直有做佣兵的传统。”
“是啊,当年亚历山大远征波斯,波斯军的希腊佣兵有上万人,马其顿帝国分裂形成的塞琉古(叙利亚)、埃及王国,他们无法信任被征服的异族,这些国家的正规军,都是希腊佣兵,地海沿岸的希腊殖民城邦,住满了希腊的佣兵世家。”
弗拉维斯开始漫不经心,他有些累了:“你回去告诉基西乌斯,别太认真,斯巴达克斯未必会北上攻打卡普亚,否则……否则,卡普亚是守不住的。”
信使惊异地看向公爵,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问:“公爵大人,斯巴达克斯是您的人?”
弗拉维斯摇摇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儿,他是个危险人物,比卡提林危险多了,没人能控制他,我一直想杀了他。”
弗拉维斯心里补充:“我一直想杀了他,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把他杀了,没有斯巴达克斯,没有奴隶起义破坏帝国的统治体系,动摇帝国对地方的牢固统治,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摆脱无聊的政治游戏?我可不想一直忍受元老院那些依靠资历的老家伙,忍受他们对我指手划脚。”
从斯巴达克斯,弗拉维斯突然又想起了凯撒,他企图派人刺杀克拉苏,最后放弃了,克拉苏有钱,或许会制造些麻烦,但他的钱终究会花光,花光了钱的克拉苏,还不如一个破落的世家子弟危险。杀克拉苏的好处,远远不如刺杀失败的风险。但凯撒,是个真正可怕的人,完全依靠军功进入帝国的上层,在与庞培争夺罗马控制权的时候,凯撒以劣势兵力压迫的庞培不敢应战,对峙期间,凯撒的士兵没有军饷、缺衣少粮,却没有逃兵,粮食用尽的时候,还能跟着凯撒决死进攻优势兵力驻守的营垒,把庞培打的落荒而逃。
“凯撒,你在哪里?好想杀了你。”弗拉维斯很沮丧,他找遍罗马,找到了很多破落的凯撒,但没有一个值得他动手。至于外省的凯撒们,他的情报部门直属成员总共才十几个人,光是监视罗马城就很吃力了。
“也许,这个世界没有凯撒。”弗拉维斯心想。
注:就像国历代统治者将四塞之地的原看成天下,认为原加上周边蛮夷就是整个世界;希腊人、罗马人、乃至航海时代前的西方人,同样认为,世界就是地海沿岸的城市明和明以外野蛮人的总和。与华明不同的是,废材的西方明除了昙花一现的罗马帝国,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他们认知范围内的世界,所以他们很少盲目自大。
个人曾做过一个假设,如果让华明取代法国的位置,不论是征服了罗马还是被罗马征服,最后都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地海帝国。埃及人、希腊人、罗马人、高卢人、伊比利亚人等,就像山东人湖南人江西人等;日耳曼人同比森林狩猎野蛮人女真,阿拉伯人同比草原游牧蛮族匈奴、突厥、契丹、蒙古,其它诸如哥特人、阿兰人、柏柏尔人、埃塞俄比亚人(可能还有不列颠人),他们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性,既不能征服天朝,也不能完全独立于大帝国之外,大致相当于高丽人、交趾人、泥盆人、吐蕃人。
气候决定人口和技术储备,沙漠游牧的阿拉伯人肯定不如草原游牧的匈奴、突厥、蒙古,没有草原民族的暴力破坏,地海帝国很可能不会遭遇华明的悲剧:被蒙古人征服。至于女真人或同比的日耳曼人,森林或大山的子孙如果没有草原狼人充当先锋摧残大帝国的生产、依附山林野蛮人助纣为虐,山林野蛮人那悲剧的部落人口――部落人口过千人,他们就准备在破坏周边食物链后饿死吧,一千人的山林部落,或者几千人的山林部落联盟,你能指望它征服一个人口几千万的帝国?南方森林的少民,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