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林枫故意安排范尼亚传信,果然让卡提林的智囊,艾特里克为难。范尼亚和林枫不清不楚的关系似乎在表明,卡里鲁斯公爵对于双方的结盟极为关注,为此不惜派出自己的情人;另一方面,通过情人而不是正式的在职者,也间接表示这仅仅是隐秘的联合,公爵不会正式承认他所做的一切,这就为真诚合作蒙上了阴影。
“那个女人与公爵的关系有多亲密?”卡提林很快明白艾特里克的为难之处,公爵对联合的重视程度直接关心到他们该做出多大的计划。没有公爵的支持,他们就不能不在道义上做出更多的努力,而如果有公爵的确实支持,他们就可以将更多的精力用扩充自身的武装力量。
“范尼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高卢战争期间,她获准指挥公爵的东路军,并且击败德米泰亲王。”艾特里克犹豫着说。
“那么说,她不仅与公爵关系亲密,而且是公爵主要的部将之一?”卡提林兴奋起来,哪怕他心里仍然不能忘怀公爵曾经对他造成的损害 ,他的理智却足够让他清楚,公爵是他目前最可依kao的最强大的潜在同盟者。
“问题是,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公爵在勒皮尔斯城下被围,范尼亚是当时最近的力量,但她对公爵的安危不闻不问。战后,其他部将都得到了公爵的推荐获得正式公职,但范尼亚什么也没得到。他们的情人关系含糊,人们传言他们将联姻,但更多人认为,公爵更可能选择传统姻亲诺里巴尔家族。”
“范尼亚怎么说?”卡提林理不清头绪,直接问出他想知道的内容。
“她仅仅传话说,公爵愿意帮助你取得上意大利贵族的支持,也会在他的影响范围内为你争取更多人的同情。”
“仅仅这样?”
“仅仅如此。”艾特里克泄气地说,“也许,公爵只是想暂时利用我们,毕竟,我们给予他的,和他可能承受的风险,相差太远。”
“这是他的机会,他目前唯一的机会。”卡提林激动起来,额上青筋虬结,表情变的狰狞,“帝国已经平静下来,以后很难给他表现的机会了,公爵如果不想沦为帝都纨绔中的一员,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这样心怀天下的。”艾特里克沮丧地说,“也许,公爵本质上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开始满足于目前的享乐了。”
难免艾特里克这样想,林枫的崛起太过迅捷,以致人们来不及看透他的本性,除了极少数人,人们都将林枫看成是个天才,而不是个老jian巨猾的野心家。少年得志,流星般地窜起,对于林枫的深谋远虑、戒骄戒躁,没多少人报以大的期望。
“如果皇帝不要求弗拉维斯卸任,继续统御高卢的战争,公爵或许可以稳固心性,成为强势的帝国大贵族,但毁灭的这样匆忙地让他从紧张中突然落入悠闲的享乐,能不被毁灭的少年天才能有几个?”艾特里克喟然叹息,当初公爵收复塔拉戈兰尼斯,他仿佛看到一个新的亚历山大(在西方人眼里,与世界征服者同义)正在崛起,转瞬间,他看到的却是个争风吃醋的帝都青年了。
艾特里克的叹息让嫉恨再次浮上卡提林的心头,作为以血统为傲的罗马人,他一直相信个人的武勇和应得的回报,但景仰的苏拉被不明不白地逼死,空有一身蛮力却被搁在帝都发霉,十年来的遭遇,让不屑深思熟虑和多角度考虑问题的卡提林变得更加偏执,他常常瞬即产生一个想法,并且坚信这个简单直接的想法来自本心,坚决捍卫。这既是卡提林的鲁莽,也是卡提林信仰的基础,让他有别于一般的莽夫和匹夫之勇。
“那个该死的杂种,罗马的血脉给与他天赋,他却像所有迦太基人一样,用来追求生活的奢靡。”
卡提林对林枫的期望落空,心底的蔑视再次浮上来,他诅咒一番,然后告诉艾特里克他的决定:既然弗拉维斯不值得过分信赖,那么就照原计划吧。
艾特里克吃惊地看着卡提林,原计划是他们立足最坏的前提下制定的,虽然公爵没有表现出明确的结盟态度,起码表明了支持立场,卡提林仅仅因为“不怎么明确”,就将公爵的支持放到一边,这样未免太不慎重了。
“卡提林,偏执有时候是坚持坚信的美德,有时候,则是毁灭和自我毁灭、蒙蔽和自我蒙蔽的毒药啊。”艾特里克心里哀叹,但最后没有说出劝解的话来,熟悉卡提林性情的他,觉得与其说服卡提林,不如将精力放到实际事务中去。哪怕不可kao的力量,能借用的都要尽量借用,何况公爵的支持是可kao的,只是程度不太明确而已?
乌布里亚伯爵领主朗图鲁斯※塔鲁提乌斯,是卡提林的众多崇拜者之一,在他眼里,勇往直前、从不妥协退缩的卡提林是罗马精神的典范,如果不是父亲的压制,他甚至愿意将伯爵领的权利全部交给卡提林。在他的支持下,卡提林在亚里米伦横行无忌,城中的弱小势力要么被迫依附卡提林武装,要么老实地卷铺盖走人。由于乌布里亚处于本土核心,领地除了充任城防军的一千领地兵,没有其它官方力量,否则,这时候的卡提林已经拥有一个军团的兵力了。
拉频努斯对于领主儿子对卡提林的盲目崇拜忧心忡忡,如果是在战争中,他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崇拜和追随卡提林那样有魄力有担当的英豪,但在政治斗争中,追随这样偏执鲁莽的人,差不多等于半只脚踩进坟墓了。不过,他劝说不了,他为帝国服役三十年,得到的回报不多,如果不是上司的青睐和联姻,他不过是个退伍的残废老兵,他的儿子也没有机会得到男爵的爵位,成为核心区的伯爵领主。
“庞培娅,你回城告诉你的父亲,如果继续放任卡提林在乌布里亚的为所欲为,不仅你的丈夫和我会被牵连,泰索丰家族也难逃被追究责任。”拉频努斯能做的就是劝说自己的儿媳,希望自己的老上司和亲家出头劝阻了。
“我的哥哥不会阻止朗图鲁斯。”庞培娅摇摇头,“泰索丰家族自从维也纳战败以来,影响力日渐衰微,哪怕这是场冒险,他会乐意朗图鲁斯走在前头。”
“不会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不能说服你哥,让你的父亲出面,卡提林除了带来灾难,他做不了别的什么。”
“父亲更不会反对,这是一次机会,不论卡提林最后结果如何,泰索丰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庞培娅摇摇头,这次,她的脸上lou出狂热的神情。
拉频努斯不由地心里发凉,他明白了,没有帝都各个家族明里暗里的怂恿和支持,仅仅小小的伯爵领主的掩护,卡提林这条丧家之犬早被亚里米伦的下水道吞没了,那些被赶出亚里米伦的势力,哪怕他们的确弱小,既然能够在乌布里亚立足,就不是根基浅薄的卡提林能够驱逐的了,至于他名义上的领主儿子,除了道义上的统治权,他连城防军都不能实际控制。
想明白其中诀窍的拉频努斯突然很怀念他从军前的时光,那时候,他家有两百多亩地,虽然清贫却不用每天挨饿,更没有这么多算计和身不由己!
“父亲(注),不用担心那么多,卡提林或许一定会死,但只要朗图鲁斯不明确声明追随,元老院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他是贵族。”庞培娅安慰道。
拉频努斯还想劝说劝说一番,发现儿媳脸上的不耐烦,终于放弃努力,忐忑不安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也许,我该找我的其它战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亲自带人把卡提林赶走,免得他祸害更多人。
庞培娅注视着拉频努斯蹒跚远去,眼神复杂,泰索丰家族是帝国的十大家族,但家族的实际力量已经衰弱到中等家族都不如的地步,否则,以她嫡系子弟的身份,怎么可能嫁入普通的罗马家庭?当时,她的父亲为她挑选的夫婿不是庞培娅,而是拉频努斯!
“如果不是拉频努斯意外负伤退役,以泰索丰百年积累,仍然能扶持他成为军团长,这样,堂堂十大家族,不至于连个军团的指挥权都没有。如今,卡提林企图在乌布里亚闹事,这也许是泰索丰最后的机会,在世人遗忘这个辉煌的家族前,拼力一搏,夺回上意大利总督职位!”庞培娅又站了会,最后还是出门去,塔鲁提乌斯家完了,她这个被牺牲的女儿,这次又将不得不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家庭,虽然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她仍然难免黯然神伤。
“范尼亚,真是羡慕你,为什么你能认识他那样的英杰,我却只能认识这样的蠢材?”
范尼亚冷淡地完成林枫交给她的差事,将企图探出更多口风的艾特里克抛到一边,她有些放纵地流连血腥的角斗场,也为生死一线的战车竞赛喝彩,罗马城的赛事,不论角斗士还是赛车手,多少都会为了讨好观众矫揉造作,亚里米伦的表演就显得更加原始直接,花哨极少。
亚里米伦的青年难得遇见范尼亚这样美丽的贵族小姐,这段时日几乎只要是她出没的地方,都会很快成为青年们的聚集地,更有过分的青年派遣仆人打探她的行踪,守株待兔。艾特里克有意泄lou范尼亚是卡里鲁斯公爵的情人,试探公爵和范尼亚的反应,未料却引起亚里米伦青年更狂热的追求,已经有不少青年为了博得佳人一笑血洒角斗场,或者被疾驰的战车碾成碎片。
“今天上场的没几个赛车手,都来自亚里米伦的显赫世家,冠军的奖励是一束红色玫瑰花。”庞培娅进入赛场,范尼亚已经等待良久了。
“这真遗憾,培培娅,他们的技巧有专业车手的一半就不错了,我是来欣赏精彩比赛的。”
“如果是为了精彩比赛,为什么不让你的车夫上场呢?公爵为你安排的车夫是拉斯维尼,罗马赛场的常胜冠军。”
“是呀,让我们见识一下,十八万金币身价的神级车手的精彩表现吧。”陆续到来的名媛淑女听到两人的对话,七嘴八舌地怂恿起来,她们看向范尼亚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嫉妒和羡慕。
“神级车手?”范尼亚在女伴们的羡慕嫉妒中不由lou出微笑,但她的心里却并不高兴,她起码知道,林枫不惜欠下巨债买下拉斯维尼,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林枫最后把拉斯维尼丢给她,也是因为那个女人突然不喜欢赛车了,而他从来就不喜欢赛车。
“你们不觉得有趣吗?那些青年明知道我有帝都最好的赛车手,却渴望通过赛车获得我的青睐。”范尼亚转换话题,语气中不由带着嘲讽的味道。
吵吵嚷嚷的女人们安静下来,她们大多数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被一群男人追逐,每当有机会含着热泪、心如刀割地拒绝男子深情的告白时,她们就会激动地发抖,更多时候,她们会接受他们中的一个或几个,度过一个个充满欢愉的夜晚。范尼亚的话超拖了她们的思维,以至于她们反应不过来了。
“那个,范尼亚,你难道不为他们感动吗?他们为了你参加如此危险的赛事?”一阵冷场,比赛也开始了,第一圈的时候,一个车手转弯时被急转的战车甩下来,十几匹马拉着沉重的战车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留下短促的惨嚎和满地血肉。
范尼亚皱皱眉,虽然不在乎青年们为了她愚蠢地挑战死亡,但这样的话还是不该说出口的,否则,她的冷血无情就会传遍帝国,让她身败名裂了。
“不,我只是觉得,一个真真爱我和懂得爱我的人,绝不会如此轻率地耗费自己的性命。”
“哦?”庞培娅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它淑女们已经完全被精彩的比赛吸引了,尤其是赛车上的青年大多数是她们熟悉的人,甚至是她们的床伴的时候。
陆续又有几辆战车倾覆,引起阵阵尖叫,但很明显,她们的兴奋更多于恐惧。其中一个机灵的车手更引起她们长久的叹息,这位车手掉下战车后,或跳或躲,甚至滚在马蹄和车辙之间,惊险刺激地一次次多过碾碎的下场,直到终究没有躲过最后一辆马车,先被奔腾的战马带倒,然后,一阵奔腾的烟雾后,只剩下一堆人形肉泥了。
技术相对生疏的车手们还有更多引起女士们兴奋地尖叫的场面,比如某位车手企图越位时操控不灵,战车直直地朝着边上的卫兵撞去,卫兵机警地闪到一边,未料惊慌失措的车手紧急拉动缰绳,四匹马拼命转向,疾驰的战车在惯性下抛飞起来,车手被甩到看台上晕过去,躲到一边的卫兵则当即被战车砸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涂满了围墙――
十二位参赛者,除了五位安全到达终点,其他七个,除了一个在切掉双腿后可能活下来,当场死亡。
胜利者激动地接过冠军奖品的红色玫瑰花,更加激动地奉献到范尼亚身前,不知是激动还是奔腾的心尚未恢复,他嗫嚅着想说句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范尼亚在众目睽睽下只好大方地接过玫瑰花,抱着他的腰,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胜利者这时候似乎才清醒过来,他一只手用力搂着范尼亚的腰,几乎把她勒断,另一只手高举着,频频向观众挥手致。
范尼亚努力忍住心底的不快,也不好就这样推开他,只好挨近他的耳朵,低声而礼貌地问:你是谁?
青年似乎被她的大胆电着了,全身痉挛了几秒钟,仿佛宣布他是汉尼拔皇帝:蓬杜瓦的瓦杜瓦兹,我是高卢人!
范尼亚轻轻振动身体,提醒他放手,却被他搂的更紧了,忍无可忍地她重重地跺了他一脚,趁他气力松懈之际挣拖了出来。
只有就近的人看情了她的动作,他们都lou出惊异的神情,范尼亚气喘吁吁,恨不得招手让卫兵上来把冒犯她的家伙绑了,但赛场上成百上千的人还在盯着她,她不得不掏出一枚金币递给瓦杜瓦兹,以矜持的语调说:我住在银泉客栈,带着这枚金币来找我。
范尼亚急匆匆地走了,平静下来的瓦杜瓦兹这时候才明白,她给他的不是手绢,而是一枚金币。
“这是什么意思?”瓦杜瓦兹兴奋劲过去,茫然地看向旁边的看客,发现他们也lou出或茫然或思索的神情。
“小子,你交好运了,就算不能得到她的青睐,只要他帮你在公爵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更不用说你是个高卢人,不论高卢王国还是阿尔卑斯的苏布莱斯族,公爵大人都是他们活着的神。”
虽然不明白范尼亚既没有交出手帕表示接受示爱,也没有伸出右手给瓦杜瓦兹亲吻以示拒绝,但人们都知道,瓦杜瓦兹要飞黄腾达了。
注:
不知道西方儿媳怎么称呼丈夫家人,生活电影里,貌似更多时候是尊称社会身份(先生、夫人等),而不是伦理的亲情关系,记不太清楚了,美国大片是没有这方面内容的,而现在,进入中国的外国片除了韩国的哭叫片,就是美国大片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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