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伺候
银月如钩，高挂星空。
静谧的月光泼洒在山巅之上，如若没有那一片焦黑，没有山巅之上的瘦弱少年，这必然是一个祥和的夜晚。
只是梁景玉那一刀太过暴烈，砍出了山巅一片焦土。
只是林凡在雪松下站起后出手太过骇人绝伦，他转身后，灰烬还在身后飘舞。
所以，这个夜晚不太祥和。
即便重伤仍旧瞪大双眸的杨潜与谢婉之看着林凡，似乎已经忘却了伤势。
战斗结束的太快，他们甚至来不及感到震惊，便见林凡看似风轻云淡，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的走了回来。
林凡的这种表情看起来很像是恐惧到了极点，但实际上他只是单纯的愤怒。
愤怒起于叶凝霜的重伤，所以在将来不及有悔恨之感产生的狐妖掐成飞灰之后，他立刻来到了叶凝霜身边。
然后，他身上那股要弑神杀佛的气势烟消云散，一脸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叶凝霜的回答简单而明了，只是声音虚弱至极的道：“死不了。”
然后她蹙起眉头不解道：“你怎么这么强？”
林凡似没有听到后一句话，他的神色顿时凝重下来，他知道以叶凝霜的个性，死不了这三个字，代表她真的伤的很重。
林凡不懂医，但却知道此时叶凝霜最需要的是什么，他将她扶靠在了雪松旁，然后握住了叶凝霜的手，以元气催动的寒冰神通力量霎时间在她的体内游走一圈，将断裂的骨骼对接，将伤势冷敷。
在他为叶凝霜疗伤之际，杨潜与谢婉之才感觉姗姗来迟的内心震动。
如同叶凝霜即便重伤也忍不住的那个问题一般，林凡为何忽然这么强？
衡量修行者的实力无非是自身境界与手段。
两者相辅相成，但无疑元，灵，玄，臻，四大自身境界，每跨越一层都会拉开鸿沟一般的差距。
林凡将妖狐掐成了灰烬，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散出，便知道说明他的手段已经强大到可以跨越境界。
这怎么可能？
虽说自万年前天道崩塌，神通降世后，修行者都开始注重手段的修行，但也从来未忽略过自身境界。
因为气是燃料，强大的燃料催动，可以让普通的手段强大无比。
但强大的手段，没有与之匹配的燃料作为催动，能发挥出得威力却极为有限。
林凡现在便是拥有强大的手段，却没有自身境界。
但他却做到了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手段跨越了境界，他展露出的强大，让人不得不感到内心深处的狂颤。
他们不知龙髓与龙魄提升了林凡对于寒冰神通的理解到达了多么恐怖的层次。
也不知，林凡掌融的火焰精华，是可以灼烧冰霜玄龙数万年之久的神奇火焰。
他们只知道残月下林凡将妖狐掐成灰烬的画面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不过这种震撼感很快在确定妖狐魂飞魄散之后被胜利的喜悦感取代。
喜悦之后，便是担忧，两人齐齐看向了趴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梁景玉，怕他真的死了。
林凡也不希望梁景玉死去，也知道他伤的最重应该先治疗他。
但是梁景玉全身上下冒出的电弧告诉林凡，这个时刻最好不要碰他，他也还有一丝生机，嘴边的呼吸虽然若有若无，时断时续，但却经过一段窒息之后，每一口呼吸却都极重。
简单的帮助叶凝霜恢复伤势后，林凡来到了梁景玉的身边，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只能蹙着眉头道：“没病，走两步。”
梁景玉似乎听到了林凡的话语，他在焦黑的地面上翻了个身，电弧渐弱，呼吸的频率却开始加快。
…………
…………
陆州某处荒野之中。
赵青松抬头看了一眼今天格外晴朗的天空，心中却有阴霾遮盖。
在这近十天的追逐中，他与田祥一共交手三次，每一次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却没有一次能将田祥杀死。
眼前这片荒野没有名字，但却是已算是陆州境内。
到了此处，田祥便等于鱼入大海，只要他与境宗取得联系，届时自然有无数高手来到他的身边护他周全。
也就是说，赵青松再也杀死不死田祥。
这是赵青松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但奈何田祥手中灵宝众多，他当真毫无办法。
一旦让田祥回到陆洲，那么覆雪门将迎来一场浩劫。
无论是他上报境宗，还是私下通知烟雨六门的其他五门，覆雪门都在劫难逃。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刻返回覆雪门，然后拼死守护。
赵青松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他一路风驰电掣的走了一天一夜，只是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他收到了一封信。
信来自覆雪门圈养的鹰隼，字迹来自他的哥哥赵青石。
赵青松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了信。
“守天第九子将驾临覆雪门，勿忧。”
赵青松看到这简单的一句话后脸色数变，回信只写了两个字：“糊涂。”
糊涂这二字便是批判，但赵青松明白他已经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心中自然更为焦急的赶回覆雪门。
他想着雪域之中的那几个孩子，想着应龙的师尊大长老与那位与守天观能搭上话的六长老，开始更为担忧。
…………
…………
月色下的山巅之上有些丑陋。
那棵孤零零的雪松更为丑陋，凋零着松针，弯曲着树干，似已距离枯萎而死并不遥远。
在雪松之下的五人也是如此，除了林凡以外，再没人能站立行走，伤势一个比一个重。
但他们的心情都很好，因为一刻之前梁景玉恢复了意识，说了一声渴，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林凡为所有人利用神通治疗，给梁景玉灌了两口水后便也坐了下来，然后还醒着的四人一起看起了星星。
星光打在他们稚嫩的脸颊上，似乎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们安静的享受着胜利后的喜悦心情，哪怕身上的伤势在一个极其细微的牵动下都可以让他们疼的呲牙咧嘴，但他们真的很开心。
这种开心来的极为纯粹直接，来自劫后余生，来自危机尽除，也来自他们之中不再有人死去。
在这种沉默的喜悦之中，叶凝霜打破了沉默，开口说了一句让在场让杨潜与谢婉之产生恍如隔世的话语。
“林凡，我饿了。”就像他们刚刚走入雪域之中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不过那时的林凡还有他的大箱子，现在没有了箱子，自然拿不出十几名少年围在一起喝的眉开眼笑的牛羹汤。
但林凡还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然后在山巅四处环扫了一圈后，二话没说跳下了山崖。
因林凡这骇人绝伦的动作，吓的杨潜与谢婉之连忙想要制止，却因伤势最重没有说出一句话，呲牙咧嘴的看着林凡的身影跳进了无尽深渊之中。
叶凝霜看了看两人后道：“没事，他去下面拿些雪鹿肉。”
杨潜与谢婉之不知如何答话，便抬起了眼眸继续看星星，只是心理不禁想到林凡和叶凝霜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主仆吧，似乎关系太过亲近了一些，要说是恋人呢，却又不像。
然后两人很快得到了一个比较准确的答案，林凡与叶凝霜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他们的感情不会张扬而出，轰轰烈烈。也不会刻意收敛，故作扭捏。只是一味平平淡淡，清淡如水，但似乎只有如此感情才会走的长长久久。
同时想到这个比较准确的答案后，杨潜与谢婉之对视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莫名的笑出了声，然后便是：“哎呦，好疼。”
叶凝霜没理解两人笑起来背后的含义，她只是觉得这两人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不过她不介意和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嗯，应该说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在雪域之中，无论何时至少他们没有一人如同项天一般逃的如同狼狗。
…………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的风势渐渐重了起来。
因伤势完全无法入睡的三人也沉默了有一段时间，而随着林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山巅他们自然不会继续沉默下去。
林凡不仅带回了雪鹿，还在地底世界之中带回来了许多良药。
杨潜一脸震撼的看着这些珍贵药材，双眸仿佛射出了两道光。
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疗伤，而是第一时间开始吃饭。
林凡拥有火焰神通之后，自然无需再吃白水煮的的鹿肉，他的手掌心成为了烤板，不断加热些，将鹿肉烘烤的外焦里内。
一股烤肉香味自然而然的传遍了山巅，然后飘向夜空。
昏迷之中的梁景玉似乎闻到了这股味道，只是他现在没有任何意识，只能用吧唧嘴的方式配合着没有注意到他的林凡四人吃着属于他们的胜利晚宴。
“火能再大一点吗，我喜欢吃糊的。”杨潜要求道。
“不要，我喜欢吃嫩的。”谢婉之抗议道。
林凡挑起眉问道：“分着烤？”
叶凝霜没有理会三人，她只是一直吃，不停地吃。
没过多久，杨潜与谢婉之发现，林凡烤的速度几乎与叶凝霜吃的速度持平，然后齐齐的看向叶凝霜。
叶凝霜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抬起嘴角满是油渍双腮鼓起的冰块脸，发现两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于是她看了看林凡，林凡认真的道：“慢点吃。”
闻言后的叶凝霜用手按住鼓起的脸颊，殊不知手上沾的油渍将自己的脸涂花。
在她将手放下后，林凡三人再也忍不住笑声。
只是杨潜和谢婉之的笑声实在不好听，不一会便成了惨嚎。
但即便是惨嚎，他们也忍不住眉开眼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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