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之灵?什么在天之灵?”巫颂心里很是纳闷,“喂,我说咱们打架拼命前,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
陈彦闻言,当即横眉立目,怒道:“说清楚?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巫颂因陈彦的蛮不讲理而气得青筋直跳。回想起陈彦出手前的动作,再联系他振振有词的什么“替妹妹报仇”、“在天之灵”之类,巫颂突然福灵心至的想起一件骇人的事情来了。他乘着陈彦不注意,运起轻功闪到阿娓的床榻边,伸手探了探阿娓的呼吸,竟真的是气息全无
他神情骇然地倒退了两步,怎么可能?妹妹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子悄无声息地离魂?倘若妹妹离魂了,身为巫家之人的他,也没有理由毫无觉察啊!
巫颂想不明白,只得掰开阿娓的眼皮,又看了看。
陈彦见他对阿娓的尸体动手动脚,不由欺身上前:“我妹妹都死了,你竟还想拿她做研究!”
巫颂听得破风之声,当下也不再留手,回身与陈彦对了一掌,冷冷道:“看在你是阿娓表兄的份上,我才对你多番忍让,难不成,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这一次对掌,巫颂长身玉立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陈彦却不由自主地退了三步。
陈彦不可置信地望着巫颂,这人,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会强成这样?他一直隐藏着实力,此刻为何又突然要暴露出来?陈彦只觉整个右臂都在打颤,这巫颂如此强悍,他便是一剑在手,只怕拼尽全力也不能杀了他替阿娓妹妹报仇吧!
陈彦心底发寒,只觉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功夫,竟是如此不值一提。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巫颂,内心叫嚣道:这人还是人么?他才多大?体内的内力为何能达到如何高度?他不是巫家么?巫家素来以术法为要,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见这次出手镇住了陈彦,巫颂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阿娓还没有死,她只是意外离魂了。只是你若再与我纠缠下去,她只怕是要真的变成一具死尸了。”之后也不管陈彦听不听得懂,便径直盘坐在地上,自行交代起来,“现在我要离魂去将她寻回来。外面的人如何打发,以你的聪慧,该明白怎么做的。”
“我凭什么信你?”陈彦捂着手臂,怒道。
“我是巫医,你只能选择信我。”巫颂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紧接着有数十只形态各异的蛊虫从巫颂身体里钻了出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陈彦,看样子就是巫颂特意召唤出来,替他护法的。
陈彦捂着手臂,狠狠瞪了巫颂一眼。离魂之事,他身为剑道中人自是有所耳闻。只是阿娓才多大,以她的功力自是做不到灵魂出窍的,倘若不是灵魂出窍,而是因病离魂,那她的魂,此刻岂不是被鬼差拘走了么?
巫通鬼神,陈彦对此并不怀疑。联想到上次回航的那些少年所讲的巫颂一曲埙声制住了巫化的夏虞,他看了看床榻上的阿娓,一时也只能咬牙信他。
但愿妹妹真的只是离魂吧!陈彦叹了口气,而后捂着手臂,一步步向门口行去。一拉开房门,便见妹妹、王元、随三人围了过来。
三人将陈彦团团围住,见只他孤身一人,便不由急着追问了起来。见陈彦迟迟没有回答,皆忍不住朝屋内探头。
陈彦见此,怕他们打扰到巫颂作法,反手将门掩上,而后对三人道:“都散了吧,阿娓是真病了,我只好暂时将她交给巫颂照料。”
随和王元不由对视了一眼,心想,阿娓果然出事了。唯有媚妫心细如发,她见陈彦一直捂着的右臂,蹙眉问道:“你们在屋里交过手了?”
陈彦点了点头,而后对王元道:“今夜劳烦王副将了,你先带着你的部下回去休息吧,等阿娓的病有了起色,我会遣人下去相告的!”
王元心知陈彦这是拿他当外人,不想告诉他阿娓的实情而已。可是,他今夜上船大闹所谓何事?为的不过是得到阿娓的确切消息。这陈彦身为阿娓的表哥竟然想这样就把他打发走?简直岂有此理!
因而,他不由冷笑道:“我王元行事,凭什么要你来做安排?”
陈彦心知自己和王元不熟,没什么好谈的,只能拿眼睛看向随。他虽不识得此女,但听巫颂今夜所说的话,此人该是阿娓的侍女。
随见陈彦盯着她,不由硬着头皮道:“陈公子当真见到了我家姑娘?她到底生了何病?这病当真不与那巫颂相关?”
见陈彦欲言又止,随不由补充说道,“王副将也不是外人,他对阿娓姑娘的关心,想必也不必在场的几位少,陈公子若不据实相告,只怕今夜没人会轻易散去的。”
媚妫闻言不由多看了这个能说会道的侍女一眼,而后圆场道:“既然都是关心阿娓妹妹的,阿兄就不妨直说吧,这样我们心里也才能有个底。”
陈彦见此,也只能压低了声音:“阿娓突发寒症昏了过去,巫颂似乎一直在想办法救治她。我们来闹的一场,似乎耽误了妹妹的病情。现下妹妹离魂了,巫颂正在作法追魂。”
此言一出,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闻言突想起巫颂所说的那句“初来乍到唯恐天下不乱的侍女”的评价,懊恼地说道:“倘若此事是真,那我岂不是害得姑娘离魂的罪魁祸首了?”
王元闻言本想出言安慰她几句,却又发现自己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来。倘若阿娓真是因延误医治而离魂,倘若阿娓的魂追不回来了,那他们几人,岂不都是成了伤及阿娓性命的罪人了?
媚妫闻言也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人生之事,还真是难以捉摸。只是她很快就整理好了心绪,只拉着陈彦道:“阿兄,那巫颂可有十足的把握追回阿娓的魂魄?”
陈彦闻言不由苦笑道:“我又不是巫医,我哪里能知道?”
对于这个回答,媚妫三人自是不满意的。
王元和随只能拿眼睛瞪着陈彦,媚妫却道:“此事不能仅寄希望于这不知底细的巫颂,阿兄我们速去将这船上的巫家之人找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先寻回阿娓的魂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