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剑的剑锋,虽无寒冰一般的冷冽,但却凉透了大宫主全身,直透她的灵魂。
这一刻,就算她再骄傲,就算她再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她都不得不承认――
她败了!而且败得彻底!
如果夏凰有心杀她,那永夜剑的剑锋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停在她的颈侧了……
云外之天外,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战的结局。她们都没想到,这一战,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夏凰!大宫主豁尽全力、甚至动用上云外之天的法阵的力量,还是输给了夏凰!而且是输得这么彻底!
“这……这不可能……大宫主输了……大宫主怎么可能会输……这……这不可能的!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我一定是看错了……”一位剑侍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求助般地将目光投向佘诗,希望佘诗告诉她,眼前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败了……”佘诗的声音很干涩,像是一个久未饮水的人努力从干裂的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不败的大宫主,败了……败在了一个三年前还不堪一击的对手手中……”
佘诗的话,浇灭了众剑修最后的希望。一直以外,大宫主都是烟渺宫中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不论是烟渺宫的普通弟子,还是殿主剑侍们,他们一直都相信,他们的大宫主是不可战胜的!只要他们的大宫主不败,就没人能动摇烟渺宫的根基分毫!
现在……
这根精神支柱,此刻已在她们的眼前轰然坍塌!
众剑侍面如死灰,脸上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如果……如果让烟渺宫的普通弟子们知道了这一战的结果,会发生什么事情?烟渺宫的人心,是不是会从此就散了?烟渺宫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她们谁都想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更不敢去想……
另一边,二宫主和三宫主的表情虽不像众剑侍那么失态苍白,但也被无法形容的惊讶占满。
“他……他竟然真的胜过了大姐!”二宫主看向夏凰的眼神中已没有了挑战的战意,因为她明白,她绝不可能是夏凰的对手,“‘极光之惊鸿’、‘极暗之永夜’……属性极端相反的两柄剑,竟然认同一人为主……这两柄剑的配合,真正击溃了大姐……”
“永夜……”秦苏的表情隐藏在白纱之下,她心中是怎样翻腾的情绪,只能从她那看不出是喜是忧的双眼中去揣测一二。
早在三年前,在黑皇上之时,她便已经知晓夏凰身怀惊鸿和狂阳双剑之事。上古七剑中的两柄,认同一人为主,这本来就够匪夷所思的了。至少,在任何过去的记载中,都找不到这种事曾发生过的证据。
不过,惊鸿和狂阳认同一人为主,还勉强能够接受……然而惊鸿剑和永夜剑认同一人为主……属性极端相反的“极光之惊鸿”和“极暗之永夜”,难道不是对立的死敌吗?!
当然,最能动摇她的思绪,并不是永夜剑的出现,而是夏凰的胜利!
夏凰……三年前那个来参加“烟渺剑决”的小修士,三年前那个差点因为研究烟渺宫剑理而走火入魔的男子,三年前那个在黑皇山中拼死一战保护她的男人,现在,终于成长为了一位真正的高手!一位天下间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强者!
现在呢?
取胜的夏凰,他的下一步动作,又会是什么?
这是秦苏的疑惑,同时也是在场除了夏凰之外所有人的疑惑……
失魂落魄的大宫主用了好长的时间,才缓缓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她看着夏凰,神色变得极其复杂:“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这是生死之决,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人会苛责你……”
“杀了你,有意义吗?”夏凰的态度冰冷却又平和,“我的目的,是讨回当年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我的目的,是用我自己手中的剑告诉你,你当年因为为了烟渺宫的尊严、明知是冤枉了我还要对我出手,是多么愚蠢可笑的行为!败你,履行了三年前我自己立下的战约,亲手讨回我的尊严,这便足够了。杀了你,不过是令我和你们烟渺宫之间的仇恨更深,最后,仍是不死不休的复仇和战斗……有意义吗?”
大宫主被夏凰的话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赢了……三妹秦苏……你可以带她离开……你所提的条件,我也答应,我将竭尽全力,助你和黑皇一战……另外……三年前,你获得‘烟渺剑决’第一,欠你的奖励,如今该是还你的时候了……你可以向我们烟渺宫索取任何宝物……除了这柄梦花剑之外,烟渺宫的一切,你看上什么,都可以拿走。灵剑、宝甲、丹药、秘册、真诀、天材地宝……一切都任你挑选。”
“我要《九天其三》!”夏凰毫不犹豫道。
“《九天其三》?”大宫主微微一愣,旋即恍然,“是了,黑皇曾说,你修炼了九天卷中所记载的九天真诀……他人无法翻阅的九天卷,你自然是可以翻开的,这《九天其三》天命注定是你之物,送给你自然无妨……”
说着,大宫主袖袍一翻,手中突然多出一册古朴的书卷,封面上四个大字,正是――
九天其三!
她轻轻将《九天其三》一抛,夏凰伸手接住。
看着手中的《九天其三》,夏凰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三年前,他之所以来参加这烟渺宫的“烟渺剑决”,就是为了这一本《九天其三》。三年前他离开鸣竹峰向嵯峨峰出发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拿到这本《九天其三》的时候,竟然已是三年之后。这三年,破折不断,精彩异常,甚至比很多修士一生的经历都还要跌宕……
夏凰轻叹了口气,旋即露出一抹淡笑,反手将惊鸿剑和永夜剑收入背上剑鞘的首端和尾端,然后才将《九天其三》放入乾坤腰带当中保存。
云外之天的风,缓慢得就像是静态,在这徐徐的微风中,夏凰转过身,迈着轻松和自信的脚步,走到秦苏的身前。
“秦苏,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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