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王国,扬州行省。
已是午夜时分,扬子江的货运航道上,各种大小船只依旧来来往往,十分繁忙。
一艘破旧驳船满载货物逆流而上,夹杂在来往船只中,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身材高大的“猪头肥”身穿黑色大氅双手抱胸挺立船头,神情漠然地望着波涛粼粼的江面,心事重重。
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就是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九州王国“古武修行者选拔大赛”现在看来雷声大雨点小,颇有虎头蛇尾之势,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出赛事要取消,导致基因药剂“双龙戏水”的价格从近二百万金币一管爆跌至十万金币一管,但“龅牙狗”介绍的一个客户却逆势而为,一口气订了一万支“双龙戏水”,并已预付一千支的款项,共计一亿金币。
要知道,他去年一整年“双龙戏水”的出货量不过五十支而已。
这基因药剂首先是药,绝不能当饭吃,一人一支的量已足矣,一万支,什么概念?一万人!十亿金币!
十亿金币啊!
放眼九州王国,谁有那么大财力?谁有那么多人?国王?摄政王?雍王?还是哪个行省的军政长官?
这单生意“猪头肥”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双龙戏水”是从境外的兽化人王国走私而来,过境需买通边军,以往小打小闹还行,但数量太大容易招人耳目,若不慎被哪个吃饱了撑的边军长官想多捞一点,或者哪个愣头青小兵所谓公事公办,一不小心捅破了那顶本就不甚牢固的保.护.伞,绝对死罪一条。
“猪头肥”思前想后,犹豫了足足一旬,身为金陵城最大的兽化人黑帮老大,他不但要养家糊口,手底下还有一大帮人跟着混饭,别看平日里人五人六风光无匹,暗地里不照样得给那些人奴官吏点头哈腰送钱送礼装孙子?
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猪头肥”细细算过,这一把弄好了,他能纯挣两个亿金币,即便兑换成银河联盟通用的星币也有一亿之巨,足够他下半辈子逍遥快活去了。
于是他一咬牙,拍板接下这笔订单。
待第一笔款项到账,“猪头肥”立刻拿出二千万金币安排老婆孩子前往六号中立区,美其名曰观光旅游实则“跑路”,以免哪天事情搞砸家人跟着一起倒霉。
“如果客户真的是九州王国统万城里那几个天潢贵胄,是不是预示着‘古武修行者选拔大赛’即将开赛?”“猪头肥”喃喃道,“如果是,那我就真的要发大财了……”
“老大,水警来了!”负责瞭望的兽化人的声音从通讯系统传出。
“知道了,放轻松,”“猪头肥”沉声道,“各就各位!”
两艘闪着警.灯的快艇疾速驶来,驶近之后打开探照灯,将驳船照得透亮。
“金陵水警,请降速,接受登船检查!”扬声器传出声音。
驳船降速,快艇靠近,然后四名持枪的制服军警迅速登船。
“谁是船老大?”为首的中年军警问道。
“我是。”“猪头肥”微笑应道。
“你们几个人啊?证件都拿出来!”中年军警说道。
“六个人。”说着,“猪头肥”首先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中年军警,然后向后边招呼道,“你们几个,都把证件拿过来。”
船舱里几个船伙计陆续走过来将身份证件交给中年军警,中年军警把证件转交给身旁一位年轻军警进行查验,并令另外两个军警到船舱中进行例行检查。
船上众人的身份证都没有问题,没有前科都很清白,只是“猪头肥”和大副因是兽化人,所以被反复核实了几遍,依旧没有问题。
“运输证,海关的通关证明都拿给我看看。”中年军警又道。
“猪头肥”从挎包里掏出两个证明,递给中年军警。
人,船,货,一切信息匹配,没有任何问题。
中年军警把证件交还“猪头肥”,大手一挥,“行了,没问题,收队!”
“长官慢走!”“猪头肥”点头哈腰地目送几位军警离船,大松一口气。
第一次通过水路走私基因药剂,出于谨慎起见,“猪头肥”洗白了自己和手下的身份,并办理了合法的运输证和海关的通关证明,为此“猪头肥”不惜花了好几百万金币买通金陵城的几位实权高官,岂会有纰漏?
有惊无险地通过水警的检查,驳船继续航行。
片刻之后。
“老大,快到‘玉壶口’了。”一个船伙计从通讯系统传声道。
“嗯,知道了,亮灯!把货物准备好!”“猪头肥”下令。
五只挂在船壳外水线以下的大箱子被捞出,湿淋淋搁到甲板上。
船舱顶部的五盏大灯亮起,两红两绿一黄,并很快行驶到“玉壶口”,江面陡然变窄,顺流而下和逆流而上的船只挨得很近。
一艘顺流而下的驳船的船舱顶部同样亮着两红两绿一黄五盏大灯,船舱内,人影憧憧。
“注意,就是它了!”“猪头肥”在通讯系统中传声。
两艘船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灯光同时熄灭,两船顿时陷入黑暗中,接着,五只大箱子从“猪头肥”的驳船远远抛到对面的驳船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两船渐行渐远,十五秒钟后两船灯光再亮起,只是旁人不知道,就在那黑灯瞎火的十五秒,双方交易已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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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行省,边境小城瑞里。
虽是初春时节,可地处南方的瑞里已是酷热难当,不知情的还以为已是三伏天。
午时已过,“芭蕉树”旅馆的302号客房内依旧漆黑一片,鼾声起伏。
唐克悠悠醒来,发现一条雪白大腿压在胸口,他费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是12点45分,他把雪白大腿推开,在黑暗中坐起身子,感觉脑袋晕晕沉沉,气闷难耐。
他想着透透气,于是光脚下了床,从地上捡起一条浴巾围在腰部,走到窗边,把拉得严严实实的防光窗帘一把扯开,强烈的日光从落地窗射进来,满屋亮堂。
屋子里一片狼藉,床上躺着两个不知名的赤**子,一支大火力冲锋枪斜倚在床头柜,床头柜的台面上随意摆放着几颗大威力手雷、几沓纸币和一个小托盘,小托盘里有一些剩余的白色粉末和注射器、银质小汤匙、火机、卡片等“嗨活儿”工具。
唐克抚了抚额头,突然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不是死于凉州军警的枪下,而是死于这种荒淫颓废的生活。
他顿生厌倦,几步走上前把那小托盘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把床上熟睡的两个女子拍醒,胡乱塞了一叠钱币给她们,让她们马上从眼前消失。
两个女子匆匆穿上布料极少的衣物,莺莺燕燕娇嗔着“帅哥记得下次还叫我呃”之类的话,抛了几个飞吻之后,趿着高跟鞋扭着硕大臀部出了门。
门关上,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