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少颐绝非池中之物,他字字句句提及龙胎,宸妃,却并未署名,若此物不小心落入宸妃手中,这没名没姓的,定不会查到他明少颐头上。况且,宸妃若真知道她怀有身孕,定然会把馥心当成首要诛灭对象,反倒是御医便不会惹眼了。
馥心想着,趁着明少颐顾念那日的解围之情,不如早些拉拢了他到自己帐下,他日定会有用。
大约一个时辰,天渐是黑了下来,红蕊偷偷溜了回来,悄然告诉馥心事已办妥。
叶儿不懂她俩打什么哑谜,一个劲儿的追问着。
“叶儿,不是我不与你说,此事多一分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况且,我与红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你知道了,对你不好。”馥心怕她多疑心多,攥着她手诚心诚意地说着。
“罢了。既是这样,便不与我说了吧,省得将来没得落埋怨。”叶儿嗤笑一声,“我肚子饿了,红蕊姐,咱们去找吃的吧。这地方到处闻着都一股香的味道,越闻越是饿呢!”
馥心含笑道:“这是天竺产的沉水香,很是如法的贡物,听说沉水香很是难得,再加上天竺路远,怕是在寻常的庙宇之中难见这沉水香呢!”
“馥心你怎么什么都懂呀!”
她本是想回答这是王爷与她说的,后来想了想,只是答道:“到底我也算是半个华族人了,随便听来的。”
说话间万华殿的法师唤了红蕊过去,不多时红蕊折身回来,又道:“万华殿的法师与我说了,这里的伙食多是素食,唯有初一十五开斋,每日两餐一粥,都得我们自己去取。”
“馥心不是疯了么,以后。我跟红蕊姐轮换着取便是了。”叶儿甜甜地笑着,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觉得很有意思呢!”
“什么事?”馥心来了兴致。
“我听凤藻宫萱漓殿的萍姑娘说,宜小主那日去宸妃宫里晨起请安,半路上便在软轿中昏了过去,才半个时辰,小产下一个孩儿。”叶儿说着,“前些日子不是说颐景园的荷花池捞出一个死婴么?你们说是不是宜小主的?”
馥心不由得心底一沉,顿时计上心来。她虽没跟宜贵人深交过,但白晓媛的性子,在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显现无遗——其父乃是朝廷虎将,性子烈如儿马子。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是一只温顺绵羊?若宜贵人小产与宸妃有关,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白墨轩定然也会咬死了宸妃!
更何况,进宫前,海荣曾与馥心说过。皇帝抬举宸妃,将她哥哥沈河改名沈诃,直线提拔为平山神机营将军,白墨轩久经沙场,想要找这么一个土瓜些许错漏,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宜小主真的小产了吗?你细细打听过了吗?”馥心还是不放心,又道。“叶儿,你这几日多去凤藻宫打听着,有什么消息,赶紧回来告诉我们。”
“这怎么了,宜小主小产,我才高兴呢。没得凭白叫她处处占了先机。”叶儿嗤之以鼻。
“唉,你就别啰嗦了。听馥心的准没错。”红蕊推了推她。
“知道了!还好萍姑娘跟我很熟。”
不过七八日,叶儿便打听回来些许消息,原来宜贵人真的正在坐小月子,而且病得不轻。人瘦了一大圈,连太皇太后的丧礼都去不了呢!
这几日万华殿天天诵经礼佛,为太皇太后超度。馥心也成日叩拜在地藏菩萨前,念经祈祷。偶尔抄写地藏经,写满一本便交由法师拿去随缘。
日子倒过得安稳无恙,只是馥心的肚子刚至三个月,便渐渐显了。叶儿大吃一惊之后,这才听得红蕊连声抱歉之后知道了实情,不免骂馥心不仗义。
太皇太后的丧礼完毕,馥心知道,宫里会在万华殿举行仪式,早早把个禅房弄得狼藉一般,自己把一头青丝抓得纷乱,再让红蕊遍插稻草,穿着一袭宽大肥厚的僧袍,在万华殿胡闹自己做了贵妃。
几个法师毫无办法,只求红蕊叶儿将她拖了回去,把门关好。几个法师倒是嘴快,见了皇后便告海馥心疯的别致,只称自己做了贵妃。
皇后叮嘱了几句看好她,便不再说话;宸妃淑嫔元婕妤丽贵人只是讪笑;宜贵人和付选侍很是难过;燕选侍只是一语不发。
祭祀照常举行,没人顾得上馥心。她进了房间后悉心熟悉过,懒懒地睡在炕上,不一会儿再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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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得夏至一过,天气越来越热,馥心多日不思饮食,叶儿却越吃越多。
“我说你这叶儿真有意思,最近怎么越吃越多啊!不怕吃成胖子吗?”正吃早饭之时,叶儿连连进了三个馒头,见馥心和红蕊吃饱了,还剩了一个,面露几分蠢蠢欲动之色。
“咳,她若想吃,便让她吃吧,吃得胖了,不过是个肥叶子!”馥心噗嗤一笑。
“现在真成了肥叶子,昨个儿天热,我俩一道洗澡,叶儿腰身肥了一大圈呢!”红蕊咯咯一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儿当下生了气,摔下碗登登登跑去了。
“哟,真生气了?”红蕊涨红了脸,略是有些尴尬,“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姐姐别在意,叶儿也不是有心的。”馥心摇头一笑,又道,“才起来,又觉得倦了,我炕上睡一会儿吧!”
说着,起身歪在炕上,看着红蕊忙忙碌碌收拾碗筷杯碟。这几日馥心热得厉害,浑身总是潮潮的,难以静心,正想着,拿过枕边的地藏经,轻声读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红蕊小跑了回来,脸色全然大变,失声道:“馥心,大事不好了!”
馥心浑身一震,自炕上坐起,还没来得及问出句话,一个面生的太监先冲了进来。
那太监以拂尘点地,微微打了个千道:“奴才徐献文,请海小主的安!”
一听海小主三个字,馥心全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若是册封令来了,红蕊会大声叫着不妙吗?定然是祸事到了!
“做你该做的事吧!”馥心缓缓走近,将手上的佛经轻轻放下。
“咳咳……”徐献文咳嗽了几声,随同而来的婆子和太监像是得了命令,轻轻退下,临走之前,强拖着红蕊一道出去,悄然掩上了门。
馥心凛然,却也不再害怕。
“姑娘……”徐献文忽然跪倒在地,冲着馥心叩头,“海姑娘,奴才徐献文多谢您当日的活命之恩!”
馥心一愣,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何来活命一说?忙委身下去要扶他起来,谁知徐献文丝毫不动,含着热泪说出原委,原来那日在淑女院险些被活活烙铁烫死的小太监,是他的堂弟徐寿文。
“徐公公,快请起!”馥心扶着徐献文起身,“当日我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哪能受此大礼,请公公不要折我的阳寿。”
“海小主,宸妃娘娘已然知道了您怀有龙种的事,所以,派了奴才过来查看。”徐献文小声在馥心身边道,“只怕娘娘知道了实情,姑娘和您肚里的孩儿,就难以活命了!”
“求公公救我!”馥心要盈盈下拜,被徐献文扶住:“小主,您当日救了舍弟,舍弟得以活命。所以,不必姑娘吩咐,奴才是一定要报恩的!”说罢,徐献文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小主,宸妃娘娘遍地是眼线!这件事,便是叶儿姑娘……不,再过几日,怕是叶选侍了,是她透漏给宸妃娘娘知道的!”
“叶儿?是她?”馥心一颤,“是她出卖了我?”
叶选侍……叶选侍……呵呵,不过是红蕊说她多吃了些,她便要出卖我吗?这算是什么好姐妹!
“小主,这些事容后在说,奴才带的两个人,一个是玉梅姑姑,她原是禧贵人身边的掌事姑姑,另一个是奴才的徒弟小乔,以后就由他二人与红蕊一同伺候姑娘。他二人您完全可以放心!一会儿奴才会送您去秋离宫,您知道,那里是处置犯错妃嫔的冷宫,虽是简陋却是个极安全的去处!奴才刚才已经悄悄让玉梅姑姑和小乔去打扫收拾过了,一路上的守卫,禧贵人也出了银钱买通了,您这便收拾收拾,带上红蕊跟奴才一块去吧!”
“冷宫?”馥心喃喃,“也只有这样了……可是……可是,不会有人追查吗?”
“小主,奴才今天来,是奉了宸妃娘娘的旨意,务必要您的性命!”徐献文急道,“前些日子挨了打的翠儿一病死了,那些犯懒的奴才没有处理尸首,而是拖去枯井里了,今儿奴才悄悄命人去了出来,正好叫人蒙严实了李代桃僵,奴才去谎称您已然死了,用翠儿的尸首冒您的名,拉去化人场就是了!”
“这……这……”馥心还在迟疑,门外的婆子却轻轻叩门:“徐公公,快一些吧,不能再拖了!”
“姑娘!请快动身吧!”徐献文急道。
馥心沉吟,还是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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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对不住大家,今天出门给个电摩撞倒,脸破的很厉害,这才更新迟了。
各位小主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