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曙光穿透沉沉的夜幕,河面开始泛起温柔的晨曦,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仿佛昨晚的暴风雨和杀戮从未发生过。阿丑的身躯随着水流缓缓漂移到一片较为开阔和平静的河段,她的意识在冰冷的河水中若隐若现,仿佛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时,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河面上的雾气开始散去,一艘小渔船随着晨光的指引,从远处缓缓驶来。渔船上是一位渔民,他名叫李福,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条熟悉的河上撒网捕鱼,这是他维持生计的方式,也是他与这条河不解的情缘。
李福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水面,试图在微弱的光线下寻找最佳的撒网位置。突然,他的目光被河面上一个不寻常的物体吸引了――那是一个孩子,正毫无生气地随波逐流。李福的心猛地一紧,他立刻意识到情况的紧急,用力地划动着船桨,小船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急促的波纹,朝着阿丑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小船的靠近,李福清楚地看到了阿丑那张布满泥泞和伤痕的脸庞,以及她那双紧闭的、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眼睛。他的心揪成一团,没有丝毫犹豫,李福迅速俯下身子,一把将阿丑从冰冷的河水中捞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船舱里。
“孩子,坚持住,你还有希望。”李福用他那粗糙的手,轻轻拍打着阿丑的脸颊,试图唤回她的意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暖与鼓励,仿佛是给这个被命运遗弃的孩子带来了一线生机。
奇迹般地,阿丑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渔船上,身旁是这位面善的中年人。阿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更多的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
李福见阿丑醒来,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孩子,你安全了,我是李福,一个普通的渔民。告诉我,你的家人呢?”他的声音温和,尽量不让自己的询问显得太突兀,以免触动阿丑可能的伤痛。
阿丑努力回忆着,但昨晚的混乱与惊恐让她一时难以言语,只能用颤抖的声音低语:“奶奶……”接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是对老妇人的怀念,也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李福见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默默地从船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旧衣裳,轻轻地披在阿丑身上,给予她温暖与安慰。“别怕,孩子,如果没地方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的话语简单却坚定,如同河面上那逐渐升起的太阳,温暖而充满希望。
就在这时,船舱内忽然传来了一阵虚弱却清晰的呼喊声,这声音打破了晨曦的宁静,也打断了李福和阿丑的思绪。“爹,你在跟谁说话。”这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韧与生命力,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随着船舱内传出的微弱呼唤,李福的心头猛地一紧,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渔网,快步走向船舱。阿丑紧跟其后,心中充满了好奇与关切。帘子被掀开的瞬间,舱内的景象映入两人眼帘。
那是一个简陋至极的空间,几乎所有的角落都被生活的必需品填满,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张占据了舱内大部分空间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青年,他那苍白的面孔和瘦削的身体,让人一看便知他饱受病痛的折磨。青年的一侧肩膀空荡荡的,显然是天生缺少了一臂。此时,他正努力地从被子里抬起半个身子,那因咳嗽而显得更加虚弱的声音,让整个舱内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是阿明,你醒了。”李福快步走到床边,满是心疼地扶着儿子,轻拍着他的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阿丑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感情。莫名地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爹,你回来了。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和谁说话。”青年的声音虚弱,说到一半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他的力气。阿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感。
待青年的咳嗽稍有缓解,李福才向他介绍了阿丑。他用平和而坚定的语气,讲述了在河中救起阿丑的过程。然后又向阿丑介绍了自己的儿子。
李福的儿子名叫李明,虽然身体条件不佳,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阿丑的感激与欢迎。阿丑从他的眼中丝毫感觉不到对自己相貌的歧视。
片刻之后,阿丑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鼓起勇气说道:“福叔。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这里,帮忙照顾阿明哥,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