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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鹤正色道:“我已经发下令签,敦促附近乡镇、哨卡、关隘协助追捕。你们两个下去,要多带些人,配合当地保丁,严厉查处。尤其在独山镇一带,要造成一种大的声势……”
方正笑了:“大人的意思是敲山震虎?”
林放鹤也笑道:“做贼者心虚,其实再强悍的贼寇,内心也畏惧官家。外面轰轰烈烈,县城之内的防卫相对却要放松。”
孟守义不解:“这又是何意?”
“我见那沈万山走的从容,家中摆放井井有条,态度似乎并不仓促。”林放鹤推想,“况且这边城中他还有妻子、家人,偌大产业,很难一走了之……”
孟守义明白了:“您是说放长线钓大鱼?”
林放鹤点头:“就算他不回来也不要紧,至少用这种声势,逼迫得他心惊肉跳、无处藏身。”
唐羽再发令签,用朱笔点画了,交与两位巡官执行。
方正、孟守义面露喜色,兴高采烈,辞了林放鹤。率领衙丁去往独山镇,缉捕沈万山。
送走二人,林放鹤回过头,眼望唐羽,又说:“你去临时羁押的地方,传下口令,带那个安柯来见我。”
唐羽一愣:“大人要见他?”
林放鹤颔首频频:“你别见他瘦骨伶仃,其实人很机灵,加上有一身绝好的轻身功夫。安柯常在底层,平日里又惯走三街六巷,使用得法,可能会起到许多官差衙卒所起不了的作用。”
唐羽领悟,转身而去。
须臾就将安柯带到,进了二堂,去掉镣铐。
他一头跪在地上。
林放鹤端坐椅上,脸色严肃,问:“安柯,你想戴罪立功吗?”
安柯抬起头,脸上闪过一缕羞涩:“当然想……”
“那本堂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林放鹤说着,顺手拿起衙丁送来的描影图形半身人像,递到他面前,“你来看看这个人……”
安柯才扫了一眼,不禁问:“这不是城西武馆的武师沈万山吗?”
林放鹤由不得一怔:“怎么,你认识他?”
“是,以前我因为总受到秃子、酒保这些人欺负,也想练武强身。”安柯诉说着,“于是就找到武馆,面见沈师傅……”
林放鹤放下图榜,说:“沈万山师从‘塞外双龙’,他看家的本领乃为大力金刚掌,纯粹外家功夫,捣虚披吭。恐怕并不适合你习练?”
安柯连连点头:“当时我哪里明白这些道理,只想快速学些本事,来对付那些欺压我的坏蛋。”
唐羽笑了笑,也说:“所以你结识了沈万山?”
“虽然我没有学成武功,但因此而认识了一个有本事的人,内心也感到高兴。”安柯眉开眼笑。
“沈万山这人怎么样?”林放鹤又问。
“一脸严肃,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你去学武,他没有难为你?”
“那倒没有,他只是说外家功夫不适合我。”安柯歪着头,又说,“而且从那之后我才知道,练武也要花钱的,学费很贵很贵……”
唐羽说:“这世上又有哪一件事不需要钱?原本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放鹤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你只见过沈万山一面,匆匆而别,再见到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安柯一摇头:“哪呀,我见过他两次?那一次时间要长一些。”
唐羽微微一笑,开言问:“难道你为了学武术,不甘心放弃,又二次登门?”
“不会,我知道自己有几两几斤重。沈师傅如果说不行,那一定是不可以。”谈起功夫,安柯对沈万山倒是心悦诚服。
“那第二次见面何从谈起?”
“在红泥巷春云酒店。”
“红泥巷,春云酒店?”林放鹤暗自一惊,问,“那里既肮脏又繁乱,地势偏僻,人员庞杂,沈万山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去那儿干什么?”
安柯眨了眨圆圆的黄眼珠,道:“我也觉得奇怪,就上前打招呼。沈师傅还认得我,居然拉我坐在一起喝酒。”
“他没有说干嘛去了?”
“我问过,他只说去那边找一个朋友,结果走错了路。”
“走错了路?”林放鹤喃喃自语,虽然沈万山给出的说法并不是个很好的解释,但因为暂时没有旁证,也只能姑妄听之。
紧接着又问:“那天他待了多久?”
安柯略一回想,乃说:“从我出现,他坐了不一会就走了。叫了一桌子酒菜,都没吃几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放鹤显然发生了兴趣。
“大约两个月之前。”
“以后你在春云酒店又见过沈万山吗?”
“再没有。”
“安柯,我刚才说过,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林放鹤点了点桌案上的画像,高声说,“如今沈万山涉嫌一宗杀人案,畏罪潜逃。官府已明令缉拿。你既是认识他,那最好不过……”
安柯跪在地上,两手按住膝盖:“大人是要释放我,让我帮忙捉拿于他?”
林放鹤笑道:“县衙大堂本有三班衙役,左右巡官,马步军丁一应俱全,若要缉获犯人,不须借助外力。乃为本官见你良善未泯、家有老母,心存怜惜,着意开脱,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安柯眼珠转了转,不无担忧,说:“协助官府,擒拿罪犯,在所不惜。只是大人你也知道,小可身单力弱,翻墙越壁、穿堂入室尚可,而要与那身负武功的沈万山搏斗,并将其擒获,可真真难住了我。非惟不愿、实为不能……”
“这个你不用担心。”
林放鹤合上榜单,示意他站起,微笑说:“无需武斗。你只要秘密查访,暗地追踪,只要发现了那沈万山的蛛丝马迹,马立马禀报官府即可——”
“这还差不多。”安柯双手撑地,一弓腰,站起了身子。
做了个揖,转身欲走。
林放鹤又叫住他:“等一等,你盗窃手镯发夹,本来想换几个银子,为母亲买药治病。其心可悯。今本堂赠你纹银十五两,拿去给老母治病——而后认真查访,不得偷懒。”
唐羽自钱袋中取出一大一小两锭银子,走上前,交给安柯。
安柯嘴上千恩万谢,小心地接过,纳入怀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