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只有无声伴随着沉痛。
很久没有流过的眼泪顺着王震那饱受沧桑的脸静静落下,哽咽了他的咽喉,刺痛了他的心。
看着永远都不会醒来的那个人,王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全是当初收留林天时的情景,幼年的林天坚强却又倔强,王震从见到这个男孩第一眼就对他充满了期望。
十几载的艰苦磨练,无数次的生死洗礼,林天终于成长为一名令王震骄傲不已的王牌战兵,可惜,结局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子,这么多次出生入死你都扛过来了,怎么这次就没能挺过去呢你这样让我太失望了啊。”王震握着林天的手自言自语道,只是再也听不到林天的回复。
“你小子就给我玩沉默吧,那么多任务还需要你去执行,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去照顾,你怎么能自己先倒下呢
王震苦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我知道你累了,也知道你扛的太多太多,可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能杀死你的人还没出生呢,怎么,说话不算话啦”
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林天,王震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林天大骂道,“林天,我给你说,你要是不醒过来我他妈宰了你,这是我给你的命令别以为你现在脱离部队了就敢不听我的话了,你小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就你半个爹”
“你他妈倒是给我站起来呀”
王震最后的一声大吼发泄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一个平常冷漠的老男人现在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也许真应了那句话,男人不是不会哭,只是未到伤心处。
皇甫鑫鑫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直静静听着王震对林天说的话,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虽然简单却深情,那是一种无言的爱。
慢慢走进手术台,林天静静的躺在上面,表情很轻松,一点都没有痛苦的神色。
王震感觉到有人进来立马擦了擦眼泪。
“王叔,林天一定能醒过来的,他在和我们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吗,他这个人可淘气了。”皇甫鑫鑫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林天轻轻说道。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舒服很多,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我也相信他能醒过来,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绝对不会答应。”
“王叔,我刚才听爷爷他们说,林天或许真的有可能醒过来。”
如果说上句话是皇甫鑫鑫拿来安慰王震用的,那这句话就是真真实实的,这是他们让林天活过来的唯一希望。
王震一愣,随即激动的问道,“真的”
皇甫鑫鑫点了点头,“刚才他们的确是这样说的。”
“哈我就说,我就说有办法嘛。”王震激动的搓了搓手,转身跑出了手术室。
看着王震那凄凉的背影,皇甫鑫鑫露出了一丝苦笑。
轻轻走到王震刚才坐的那个座椅旁,皇甫鑫鑫坐了上去。
有些话或许该和他好好说说了吧,不然,可能就要埋在心里一辈子了。
“林天,细细数一数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吧,我知道我们之间接触的有点少,我也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很多误会,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停了停,皇甫鑫鑫继续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实一开始我很讨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怎么说呢,你可以把我的工作理解成卧底,当初天林集团,哦不,那时候还是王金富的金富集团,我去金富集团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王金富,因为他身上的孽太多了,我需要拿到证据。”
苦笑了一声,皇甫鑫鑫继续道,“我的工作经过了好久才有了进展,就在我刚刚看到曙光的时候,王金富倒了,倒在了你的手里,林天,你说我该感谢你呢还是恨你呢”
自嘲的笑了笑,皇甫鑫鑫接着说道,“王金富倒了以后他的公司就被你收购了,成为现在的天林集团。当时赵龙清理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王金富的心腹。不知道为什么,赵龙却让我留了下来,并我让做副总经理,我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因为在我的思维中,我想看看把王金富打倒的人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皇甫鑫鑫忍不住笑了,语气轻松的说道,“好啦,我说实话还不行嘛。”用一种温柔的眼光看了一眼林天,仿佛他真的在听一样,皇甫鑫鑫说道,“我留下来的目的是想接着调查你,我觉得你和王金富是一类人。后来没多久你便失踪了,而我也始终没有收集到你的证据,恰恰相反,我对天林集团的印象非常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所以趁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辞了职。”
“林天,我没有想到你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秘密,就在前不久我才知道你是王叔的人,你隐藏的太深了呀,连我都瞒过去了。”
说着说着皇甫鑫鑫语气变了,再也没有那种轻松的意味。
“林天,我说了这么多有点口渴了,你给我去倒杯水好不好”皇甫鑫鑫笑着望着林天,仿佛她看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林天。
自然,没有人去回应她。
苦笑一声,皇甫鑫鑫道,“我就知道你有大男子主义,怎么会肯给我倒水呢,那这样吧,我自己去倒水,你起来说会话总行吧。”
依旧是无言,依旧是沉默。
“林天,不带你这样的,今天在飞机上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大猫那些人打你,我给你道歉行了吧。但...但那也怪你,谁让你说我是母老虎呢,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凶吗”
“别睡了,我们都求求你别睡了,要不你起来吃过饭再睡对,你还没吃饭呢,先别睡了好不好以后我不凶你了,我向你保证。”
“林天你到底要怎么样呀,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皇甫鑫鑫看不起你”
不知何时,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头,她再不敢正眼看林天,眼泪早在眼角边偷偷地想跑出来了。两手把脸一捂,泪水从指缝里向外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