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紫最近在思考进宫前,林云珠跟她说的那些话。
东宫无子,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
进东宫以前,她对人为原因是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太子妃诞下了小公主。太子后院的两位奉仪,入宫时间又不长。
她那时还跟林云珠说,要等她们这一批人进来一段时日,才能看出点端倪。
结果,她们这一批人从去年十一月进宫,到现在已经超过半年。
依旧没有动静。
这让她不得不再次思考林云珠的话。
按照她的估算,太子妃去年八月产女,怀孕应该是前年的年底那段时间。
太子妃那时能怀孕,就代表那时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人对太子下手,肯定是在太子妃怀孕之后的事。
所以,她让兰菲从去年的年初开始查。
在林云紫看来,有人对太子下毒的可能不大。
若太子的身体出现问题,太医发现不了的可能性极小。
东宫如今那么多女人,对方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下毒。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东宫用了什么影响人受孕的手段。
而据兰菲打探的消息,去年的年初开始,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了甲宁香。
但据说以前也曾用过甲宁香。
不过,以前的用量很小。
是从去年开始,才全部换成了这种香。
让林云紫对这东西重视的原因,是因为这种香最初是李承昊献给太后的。
太后因为睡眠不好,李承昊在外寻了这个香来孝敬太后。
太后用过后,睡眠果然改善。
李承昊就把方子献了出来。
据说这个香的制作程序有些繁琐,所以,一开始内务府制得不多。
太后给皇上、宫妃、太子以及几位皇子少量送了些。
当时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但因为制得少,后来只有皇上和太后在长期用。连皇后和宫妃们都用得很少。
太子和皇子们就没用了。
不过,他们对这些也不是特别执着。
直到去年的年初,太后从她的私库拨了银子出来,让内务府多制些甲宁香。
然后,大家又都用上了。包括东宫。
可你说这东西有问题?
当时这甲宁香的方子是太医查验过的。
这可不是某一个太医看看就完事的,那是整个太医院都会仔细探讨的事。最终没有问题,还需要院正确认,才把方子交给内务府。
而且,皇上和宫妃都在用,连太后自己也在用。
你说它影响人受孕吧,人二皇子妃不是好好生下了儿子吗?
但你说它没问题,又经了李承昊的手。林云紫总觉得这人就不可能没有图谋。
“以后我们这里不用这甲宁香了!”林云紫对着兰菲吩咐道。
兰菲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主子,可是有问题?”
林云紫朝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多防着些总是没错的。”
兰菲这才松了一口气。
“奴婢明白了!”
林云紫提醒道:“这甲宁香照常领。只是我屋子里不用,全部收起来。”
兰菲思索片刻问道:“那主子用什么香?需要奴婢领些别的香吗?只是东宫各位主子的用度都是有份例的。若我们要额外领用别的香,可能要花些银子。”
兰菲倒是不担心银子,她们现在不缺银子。
只是她知道主子这样吩咐,一定有原因。
果然,林云紫否定了她的话。
“不用额外给我领其它的香。你和兰芳领你们的份例时,多领些。若超出了份额,可以花些银子。然后,我跟你们用一样的。”
兰菲讶然,“这,主子,这不太好吧?”
主子怎么能和她们下人用一样的东西呢?
林云紫能猜到她的想法,制止道:“此时不用讲究这些。你和兰芳注意别在外面说漏嘴即可。”
更多的,林云紫没跟兰菲说。
若真是这甲宁香有问题,她突然间不用,肯定会引人怀疑。
这不仅对她继续查此事不利,还有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人发现她对这甲宁香起疑,然后暗地里继续查。
当然,太子会来她这里。她换了香,太子可能会发现。
不过,林云紫并不担心,她有办法让太子帮她瞒着。
林云紫发现,太子在她这里特别好说话。
她亲眼瞧见过太子和太子妃相处。
太子很维护太子妃,但林云紫直觉,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屏障。
那种感觉不太好形容,就觉得太子知道太子妃的不易,两人也知道彼此的重要性。但就是走不到一处去。
可能这就是政治联姻的弊端,两人虽然是利益共同体,但分开来,又有利益冲突的时候。
相反,太子在她这里会放松很多。
林云紫觉得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永宁伯府对太子来说,影响不算大。
所以,太子在她这里说话顾忌要少很多。
当然,她跟太子妃不一样,太子妃的身份,可以随时和余家通气。
而她,并不能。
但有时,林云紫又觉得太子对她有几分真心。
有一次,两人入睡的时候,太子把她搂在怀里,像是跟她倾诉。
“把你从慈宁宫捞出来的那次,孤就曾想过……但孤还是放弃了。若要对一个人好,决不是把人弄来这个地方。只是兜兜转转,你终究还是来了这里。”
太子看出来她并不想入东宫,但他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话。
博得了她的好感,太子能得到什么呢?永宁伯府对太子来说,还没有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所以,太子说这些话,极有可能出自真心。
这就说明,太子很早就对她有意,但却并未想过让她入东宫。
可皇上又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弄清楚因由?
现在她和永宁伯府的命运都与太子绑定在一起。她必须要找出东宫无子的真相。
但她并不能在太子面前提这事。不管太子自己有没有怀疑。
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就算太子对她不一般,也不可能去挑战太子的底线。
所以,等到太子再来的时候,林云紫便跟太子说:“妾不喜这甲宁香的味道,便换了一种。”
太子还说:“那孤明日让人给你送几款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哪种?以后你的香,孤给你安排。”
林云紫赶紧拒绝。
“不用,其实妾对香也没特别的喜好。只是这甲宁香的味道让妾有些不适应。妾知道这香是太后娘娘让人制的,殿下帮妾保密,就算帮了妾!”
这也是林云紫知道太子和太后关系不好,否则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果然,太子听了这话就笑了。
他一向对林云紫跟其她的人一视同仁,若专程给她送东西,的确不妥。
“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