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夏文夕并不多么的漂亮,而且已经年过三十,即便再会保养也没有小姑娘的那份天然水嫩。
但是,谁让祖师爷肯赏饭给人家吃呢,小蛮腰轻轻一扭,就将老板娘那种入骨的风骚给表现了出来,举手投足都是风韵!
“客官,你们来的可真巧啊,要是再晚一点,天色黑了可就不好走了。”
“哈哈哈…不是我们来得巧,是老板您的客栈开得好,地点适中,与人方便啊,哈哈哈哈…”
“吆…瞧客官您说的,快请进!”
进入客栈,导演说常言笑被老板娘的风姿所迷,于是狄云就得表现出来。
“哈哈……这个地方蛮不错的。”
“叫什么名字啊?”金湘玉拿着账本问道。
“常言笑。”
“住多久?”
“明天就走了!”
“房租五两,连伙食,先付一半,其他另计!”
“好吧!”
正说着走进来一群番外之人。老板娘拍了拍桌子道:“哎哎哎,会讲番话的。你去给他们说清楚,交了房租就带他们上房,别在这里叽叽咕咕的,乱七八糟的,吵得老娘心都乱了。”
于是狄云便走过去嘀咕一番,手里捏着两块染着银水的木头疙瘩豪气地拍在柜台上。
“啊?五十两!”见钱眼开的金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狄云脸上现出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我说要多少,他们就得给多少,谁要他们要住老板的龙门客栈呢?”
“啊…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金湘玉抓着银子笑呵呵地说道“我是个打开门做正当生意的人,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做正当生意的?你确定?
龙门客栈号称武侠世界里的第一黑店,可不是吹的。先看看里面都住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老板年轻美貌、风骚迷人,以调戏男人为乐,不过好似并不放荡,还没有失过身。金算盘脸大心黑,是个玩迷药的老手,专干些把人放翻了再剥干净的事情。厨房里还住了位专门剁尸体的老吉,沉默寡言,阴郁可怕,就像是停尸房里面的看门大爷。唯一正常点的就是小伙计乌汗了,被老板金湘玉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对她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只是好想有些呆傻。
这样的店做的包子你都不知道到底是猪肉的还是人肉的,还敢说是做正当生意的?
晚上继续拍夜戏,吃过饭补了个妆,狄云在外面等候着。
夏文夕拿着个长烟杆子走了出来。
“嗨,小云,你看看这玩意儿好玩不好玩!”
“旱烟杆子呀。”狄云瞧了瞧说道“待会儿要用的道具?”
“是呀。”夏文夕在里面填了些烟丝,送到他跟前来说道“要不要试试?”
狄云摆手:“谢了,这个我可受不起,劲儿太大,抽得人头晕。”
“你火借我用用。”夏文夕搓了搓手指。
狄云取出打火机,帮着点燃。
夏文夕轻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地咳咳了起来。
“额…我看你拿烟杆子挺老道的,还以为你会抽呢,你不会呀?”狄云说道。
“我哪里会抽什么烟。”夏文夕在面前扇了扇说道“这拿捏的姿势还是刚才向一位老师傅请教的。这不,待会儿就要拍了,我这是先熟悉一下,没想到竟然这么呛人。”
“嘿!这个劲儿老大了,一般的烟民都受不起,只有那些老烟鬼才能享受,没抽过烟的一口都能抽醉了!”
“也不知道导演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个剧情,对人物塑造根本就没啥作用,只能折腾演员。”夏文夕抱怨道。
狄云没说话,他要是打开话匣子,吐槽的点能罗列一大筐。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晚上两个小组都在客栈这边,分开来同时拍摄。
夏文夕过去拍和金算盘密谋宰肥羊的镜头。狄云则是拍摄有店不住,躲在外面喝酒烤火的装逼镜头。
悠扬的笛声响起,狄云靠在土墙的残垣处,一边喝酒,一边陶醉地摇头晃脑,两边垂下的鬓丝在火焰的映照下飘啊飘的。
看上去很惬意和洒脱,可他心里真的想骂娘了。常言笑爱喝酒,所以他手里就得提着酒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当然不可能真的是酒,但即便是水喝这么多膀胱也有些受不住呀!
“好,过!”
姜名海说道:“准备下一个镜头,邱莫言入镜!”
狄云站起来连屁股后面的土都懒得拍了,待会儿还得再坐在地上。朝着导演说道:“姜导,你看,能不能别给酒瓶里面灌水了?”
“不行,灌些水喝起来才显得真实。”
“好吧,那我去个厕所先。”
“嗯,快去快回。”
放了个水浑身轻松地回来继续坐地上。工作人员在火焰弱了一些的火堆上撒了一捧黑色粉末,扑轰一下火焰蹿得老高,然后火堆又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镜头随着陈鸿慢慢移动,直到她看到火堆跑过来,才将狄云也收了进去。
“淮安,真的是你……”
狄云看了一眼,又灌了一口水笑道:“就算我那么讨人厌,也不用给我这种表情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鸿提着剑朝四周打量。
“或许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狄云将酒瓶墩在膝盖上,仰头靠着残垣。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狄云醉醺醺地轻晃着脑袋:“那你总不会是肚子饿了,出来找东西吃吧?哈哈…”
陈鸿回头望了一眼客栈的方向道:“你觉不觉得这客栈有点邪门?”
狄云全身心地放松,懒散地靠墙眯着眼睛道:“在这样一个乱世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称得上安乐呢?”
“我怎么觉得那姓金的老板来路不明,没安好心呢。”
嘿,女人的直觉可真是了不得,这女人不但是杀人越货的黑老板,还是以后抢了你心上人的劲敌呢。
狄云转头瞧了一眼,浑身打了个激灵。
嘶!这姿势……陈鸿单膝蹲地,一手拄着长剑,再加上女扮男装的中性打扮,简直帅爆了有木有。
狄云不知道哪根神经被挑动了起来,微微顿了顿,偏头说道:“你女扮男装,还背着个小孩放在竹篓里,别人也一样说你来历不明,没安着好心呐。”
陈鸿猛然扭头看向他。
“咔!”
狄云觉得自己状态正好,陈鸿演的也没出没错呀,为什么咔了?两人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
“好!继续!”
“……”
狄云翻了个白眼继续。
“走在沙漠上的人哪个身上不是被这些东西的?”随意地朝火堆上添了两根木棒,升腾起星火映照得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眼神愈发深邃迷蒙“你背着个小孩,那些商贾牵着些银两,虽然各有各的理由,目的却都一样,只想平平安安地走出关外。”
两个人对戏很神奇。有时候一个人的状态过好爆发一下就会给对手造成压力,压得对手放不开,展现不出来。有时候呢,又能起到相互促进的作用,促使两人双双入戏,爆发出超出以往的水平来。
陈鸿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你身上背负的又是什么呢?”
狄云转头挑动火堆,脸上随性和忧郁相互交织:“不能说…”
“为什么?”
常言笑明面的身份是江南七十二道的总瓢把子。暗地里却是东厂和清流的双面间谍。这种身份无论暴露在哪一方都是朋友也是敌人,根本就无法向别人诉说。
狄云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有没有问过你带着一个小孩上哪,小孩是什么来路,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么?”
江湖儿女嘛,萍水相逢,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今日聚明日散,没有必要交浅言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鸿说道。
“好!……继续!”导演今天好像有些激动地过头了。
狄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陈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你还在这坐着?”
“我在等。”
“等什么?”
“笛声,动听的笛声。”
陈鸿微微一愣,脸上的神色柔软了几分,轻声问道:“你喜欢听吗?”
“非常喜欢,可惜在听的最出神的时候那笛声就止住了。”
陈鸿翘了翘下巴道:“我还是劝你回去吧,因为你今天晚上等不到笛声了。”
“哦?为什么?”
陈鸿眼中带着些笑意:“吹笛子的人要回房睡觉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呀。”狄云又开始笑了“怪不得那笛声在最后的一刹那有些乱了,因为你有心事。哈哈哈……”
“你有一双好耳!”
“你要有好的笛声,好耳朵才派得上用场。”
“再见!”
“什么时候还能在听到那笛声?”
陈鸿回身道:“当我饿了,找不到吃的时候。”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过!”
狄云笑得有点停不下来。
姜名海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别笑了。你们今晚的表现真不错,这是我这几天拍得最舒服的一场戏!”
“额…”狄云停下来使劲儿地拧脸。
………
回宾馆的客车上,狄云问道:“陈姐,刚才拍笛声那一段,我好想真的听到了笛声,是你吹的?”
这种拍摄一般都是演员做个样子,笛声是后来加上去的。
“嗯,是的。为了真实自然点,我就吹了一段。”
“真是你吹得呀,挺好听的。”狄云赞道。
陈鸿轻笑道:“不知道了吧,我当年考上戏的时候就是凭借乐器表演才被录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