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林风喊了一声。
落落回过神来,眼睛慢慢恢复了焦距:“我爸病了。”
啊?
林风吃惊,下意识地道:“病的严重吗?白天不是还好好的,这怎么……”
棋子被他丢回了棋盘里,急急忙忙起身:“走,我跟你回家看看。”
落落摇摇头:“我妈说她进书房里见我爸晕倒在地上,连我妈都吓哭了。好在没事,叫来了医生说我爸只是重感冒,现在正去医院的路上。”看着林风:“你晚上不是还要去见雷哥他们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嗨,晚上就是图一乐呵,啥时候见不行。快走吧,伯父都病了,我还出去喝酒,我成啥人了我。”
墨老开口道:“你还真不能和落落一起过去。”
林风眨巴眨眼:“为啥啊?”
“因为有这个规矩。”
结婚前夕,新郎官是不能去女方家里的。要等到明天的吉时,分毫不差的去接新娘子,那叫迎亲。
林风自然不懂这个,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不能变通嘛。
“还真就不行。”墨老看了一眼落落说道:“苏天这小子最是古板,把规矩看的比什么都重。你这么贸贸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惹的你老丈人不痛快,不是多余吗?”
林风目光落向落落。
这丫头也是一脸为难,见林风看着她,轻点螓首显然墨老说的,也是她所担心的。
这么多规矩……
林风嘀咕了一句,不过既然有这规矩,苏天病的又不重,他也没必要非得跟过去给人家上眼药。
“那行吧,这样……我系统一直开着机,你随时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今天酒我也不多喝,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
落落回家以后,林风又和欧阳老爷子下了一会棋。
“不玩了,不玩了,心里有事,这棋也下得乱糟糟的。”眼看要输,大龙马上就要被欧阳老爷子给屠了,林风耍赖,把棋盘一胡噜。
欧阳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要揍他。
“老爷子,明天证婚人的事就靠你了,能者多劳哈。”林风嬉皮笑脸的从古玩店走了出去。
“臭小子。”
墨老摸着胡子笑骂道,转头对老梁吩咐道:“把那两瓶酒开了。老东西,今天你可是沾我的光了。”
欧阳老爷子一翻白眼:“沾你二锅头的光?”
墨老笑着也不说话。
老梁开了酒,酒香弥漫。
有诗云:隔壁三家醉,开坛十里香。
这酒~~
不对,好酒!
欧阳老爷子豁的一下从石墩上惊站而起,酒香弥漫,醇香的老酒散发出丝**人的酒气,勾动着肚子里的馋虫。欧阳老爷子吞咽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却不觉得尴尬。死死地盯住那二锅头瓶子,喉结耸动,闻一口酒香,昏昏欲醉。
“老梁,你去取些真正的下酒菜来。”墨老笑眯眯的看着丑态百出的欧阳老爷子,吩咐了一声。
老梁点头后走了出去。
二锅头的盖子掀开,欧阳老爷子便感觉到在这个小空间中顿时便充满了浓郁、异样的酒香,或清雅、或浓醇、又似出尘脱俗,又似红尘迷醉,当是多种名酒、美酒的香味混杂在了一起,但每一种的香味均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单单从这酒香而论,就已经远远胜过自己以往几十年中所饮过的任何一种名酒、美酒!欧阳老爷子还只是嗅了一下,便已经觉得浑身爽泰起来。
只是一瓶二锅头啊。
想我欧阳什么酒没喝过,今天怎地这般不争气,莫非酒瘾上来了,也如那见了美女的色狼一样,迈不开腿,走不了路?
啊呸!
爷们可是高贤雅致的人,怎与那色狼相对比?真真是让这美酒熏晕头了。
尽管极力克制,欧阳老爷子如是沉稳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失守,手里不断的使劲捻着颌下几缕短短鼠须,一双眼睛也早已陶醉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时不时得漏出期待的神光。
他亦是酒中之友,口味却刁得很。
不想今天林风随手拿出的两瓶二锅头,竟让自己狂吞口水,真真是奇哉怪也。
呵~~
二锅头?
去你三舅姥姥的二锅头啊。
这分明是世间最上等的美酒,窖存了几百年的佳酿。
一念至此,欧阳老爷子目光落在那普普通通的二锅头瓶子上,又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暴遣天物。
当诛!
如此美酒,即便用金银宝石器具也不为过,那臭小子也是黑了心瞎了眼,竟然用二锅头的酒瓶子。
他妈的,明珠暗投,真是明珠暗投。
欧阳老爷子恨极,特别是装酒的白色塑料袋更是看的他双目仿佛要喷出实质性的火焰来。万幸林风脚底抹油溜了,要不然惋惜美酒无人识的老欧头,非不一拐棍敲死他的。
房门开处,老梁端着一个小小的翠玉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间,乃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杂玉碟子,碟子里面,不满不浅的盛着一些圆滚滚的东西,大小只比黄豆稍大,色呈淡红,似有百粒之多。
欧阳老爷子想起墨老说的那句‘真正的下酒菜’一句话,不由得好奇的望了一眼,想要看看眼前这位天天吹嘘酒国圣手口中的真正的下酒菜,究竟是什么超凡脱俗的东西。
一眼望罢,欧阳老爷子不由得大睁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来,良久,方张口结舌的看向墨老,一只手颤抖的指向桌上,似乎有些口吃:“呃,……老家伙,这…就是适才你所说的……真正的…下酒…菜?”语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在那小巧精致的杂玉所做的碟子里面,静静的摆放着,将近百粒――花生米!!
墨老含笑点头,“不错!”说出话来理直气壮,似乎是理所当然。
欧阳老爷子为之气结。
你巴巴的把我请到府里来,就请我吃花生米??!你,你也太拿村长不当干部了吧?
再者,这玩意儿当下酒菜,岂不是白白瞎了两瓶上好的美酒?
“看来对酒还是……,呵呵呵……或者只能说你善饮罢了,断断不能说会饮酒啊。”墨老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倒是为何,甭跟我整那些虚的,有话说有屁放。”欧阳老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老子喝了一辈子酒,你老小子竟然说我不会喝酒!倒要听听你的理由。
这老货棋力是比我好那么一丢丢,但说到喝酒,我老欧头不服!
“但凡爱酒之人,喝酒,便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品酒,更是一种无上的境界!酒中自有人生酸甜,酒中自有世间苦辣;人生百味,尽可从不同的世间之酒中品出别样滋味!不同之人,不同心姓,自同样的美酒之中,却能品出截然不同的滋味。你以为然否?”墨老侃侃而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欧阳老爷子皱眉沉思,微微点头。
“所谓喝酒,饮酒,品酒,酒客们要求的唯有一样,便是酒,好酒!任何菜肴佐之,均可令酒失去原味,不能品到真正的酒中之真谛!但若只是干喝穷饮,既有伤身之虞,又有意乱情迷之妨,故而,惟有少许不伤及美酒原味的食品,才是最佳下酒之菜。而这花生米,毫无邪味,味道清纯自然,一派淡雅,才正是其中之上上品,佐以此物,一来绝不伤酒,二来亦不伤身;呵呵呵……小弟之所以以此物为最佳下酒之菜,便是为此!”
墨老含笑而言,眼神之中却似乎带有一丝缅怀。
身后的老梁想乐又不敢乐,缅怀个屁啊,别人不知道墨老,他还不知道,这话纯粹是忽悠人的。墨老喜欢酒却是真的,因为喜欢所以不喜分享。
有人要问了,你不喜欢分享,一开始就别把酒拿出来啊。
嗯……
这涉及到墨老另外一个性格――爱显摆。
你老欧头不是看不起这酒吗?
不是看不上送酒的人吗?
那好,我就打开一瓶让你闻闻酒味,也可以施舍似的给你尝上那么一丢丢,只是一丢丢啊,多一丝一毫都不行。
是以,墨老非常理直气壮的取出来一盘花生米。
俗话说好酒配好菜。
老欧头可是几十年的酒罐子,他要是喝到了兴头上,两瓶酒也就一顿饭的事。可要是没有了下酒菜,嘿嘿……
你就吃花生米喝酒吧,敞着盖的喝,甭跟我客气。
墨老这番话听在第一次听到这种道理的欧阳老爷子耳里,却觉得大有道理!只觉得眼前这老货实在不愧为酒国圣手,果然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花生米就花生米吧。
开喝!
期间,欧阳老爷子似乎随意的问了一句:“这酒也不知道哪淘换来的,我竟然喝不出年份来。”
墨老看了看他,一脸促狭:“我说这酒是明朝的,几百年的佳酿,你信吗?”
“放屁!我脑袋让驴给踢啦,信你?”欧阳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
林风开车去饭店的路上。
叮铃铃~~
小亚来电。
这货车技一般,开着车可不敢接电话,把车子缓缓的停在路边。
“嗨,谁让你在这停车的?”一个交警气汹汹的跑过来。
走近了,看见车头宾利的车标,顿时一愣。
林风摇下车窗,不好意思的道:“我接个电话,这就走。”
交警又看了几眼车标,什么都没说,扭头回去站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