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卿踮起脚,眯起海蓝色的凤眼,眺望着朝这边绝尘而来的一小支军队,嬉笑道:“好嘛,今天可比神界要热闹多了,被惩戒下凡的,变傻变痴的,出门炫美的,现在还来个投胎转世的,本以为我是最特殊的一个,现在变的最平常。”
鬼彻没空听他瞎扯,冷然问道:“吴少卿你走不走?”
“我不走。”吴少卿站在原地耸肩道。
到现在都是一副毫无自觉的架势,在得到明确答案的鬼彻对仙草指挥道:“仙草,给吴少卿变个幕篱遮脸。”扯着芳华的樱花长袍又道:“还有你,赶紧把这身夸张的行头收回去!”
吴少卿摸了一下突然被戴在头上的幕篱,乐在其中的吹气起来,一下一下掀飞起遮挡住脸容的白色纱幔,嫌弃的说道:“唉,仙草,这个幕篱太丑了,一点也不华贵,这缀于帽檐的透纱罗未免太廉价了点。”
而芳华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袍子收拢起来,纠结的看着鬼彻问道:“真的要变回这身衣服么?”
鬼彻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的军队,最后一次警告道:“你们两个再废话,一会儿慕安风到了,我就让他把你们当间谍处理。”
慕安风赶到这边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这彻公子单枪匹马的出来找人,等找到的时候除了那个傻姑娘竟然多出了三个人,而且造型实在是不敢恭维,带兔子头饰的小孩,妖里妖气的男子,还有一个用幕篱遮挡脸容,海蓝色长发的人。
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看了眼坐在马背上的白溪月,试探的问道:“彻公子,你把人们救回来了?那么江婉柔姑娘呢。”
白溪月冷哼一声,没等鬼彻回话,抢先说道:“江婉柔姑娘跟着刺客回岚风国了,她和她的母亲是岚风国人,这次她本想接近慕家获取情报,没想到昨天会失利,阴差阳错在妓院门口遇到了她母亲的旧友,便回了岚风国图前程去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溪月会突然吱声,能这样清晰条理的说出前因后果,当真是恢复了神智,吴少卿带着幕篱,语含威慑的呵斥道:“溪月,你说的太多了。”
神君和神女都是不能干涉凡间之事,若是让凡人知晓或是提早知晓天机,那么责罚就是在所难免,有些事说到底不能随性而来,白溪月扭头看了眼吴少卿,气恼的说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大好。”
慕安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到荆北城要调查一下江婉柔母亲的身份是必要的,但同时又对着队伍里命令道:“出列五人再去前面探探情况,三里之内若是没有发现马车再返回城中。”
而后对着白溪月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姑娘的消息。”
一个问题的解决,慕安风又看着多出来的三个人,对着鬼彻问道:“那么这些人是?”
鬼彻神情复杂的看着白溪月,正要找到理由把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圆回去,就听到白溪月故意截话说道:“他们是在路上救我的人,我们是旧相没什么问题。”
慕安风可不是一句话就会放弃探究的人,他最先选择遮脸的吴少卿探问道:“这位姑娘为何要遮住脸容?”
吴少卿在纱幔下哀怨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遮住,大抵是他们嫌我长得太好看,怕我迷了荆北城少男少女的眼。更何况你看我像姑娘么?”说道最后他故意把脸容露出给慕安风看。
这世间还有这样绝世倾城的男子?慕安风只看了眼这夺魄勾魂的吴少卿,心神就有些把持不住,美的毫无真实感可言,撇过早已羞红燥热的脸说道:“这位公子,当真是抱歉,那你还是遮住脸容吧。”
鬼彻看着慕安风在见过吴少卿后窘迫的模样,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叹声说道:“麻烦慕将军再借我们几匹马,你也看到了,这样走着回荆北城实在太慢了。”
慕安风爽快的答应了鬼彻的请求,让三个将士徒步回城,腾出三匹马让给鬼彻他们,鬼彻跳上白溪月的马,扭头对着芳华他们说道:“待会儿,我们回荆北城先喝酒去。”
白溪月没想到鬼彻在知道她清醒过来的情况下还会厚着脸皮跳上马,不适应的扭动着身子,眉目紧蹙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同策一匹马?”
鬼彻想着逗趣一番清醒的白溪月,故意把头倚在她的肩膀,嗅着缕缕的梨花香韵,在她耳边吹气说道:“ 嫌弃啦?嫌弃的话,那麻烦你自己和慕安风再找马去。这本就是我带来的马儿,我没有任何理由让给你吧?神女大人?”
“无赖。”可以听的出白溪月在极力压抑着情绪,从唇齿间挤出这两个字后,便真的打算跳下马。
想要逃走?鬼彻偏偏不想让她得逞,伸手环住溪月纤细的腰身,嗤笑道:“趁着你还清醒不如讲讲被江婉柔拐带的趣闻?”
说道这个话题,白溪月的心中越发的抵触起来,她很清楚在离开鬼彻的这一天中,完全痴傻的自己对鬼彻生了怎样的感情,不过是变得痴傻,迷了心智,谁没个鬼迷心窍的时候?压抑的说道:“没什么好讲的。”
没有见到期待中的恼羞成怒,鬼彻不放弃的继续挑逗道:“溪月神女,明明刚才你还说很想我呢,这会子怎么不认账了?该不会是真喜欢上我了吧?”
“我没有。”白溪月死死抓着缰绳心虚的否认道。
鬼彻顺势抓住溪月拉缰绳的双手,暧昧的说道:“你没有?在那天夜中可是你要求给我宽衣解带,我确确实实的拒绝了你,但实在是盛情难却,多有得罪,你可别记在心里。”
屈辱,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白溪月被迫回想起在来荆北路上日夜与鬼彻朝夕相处的情景,包括那些坦诚相见的夜晚。
除了未行夫妻之实,她的情况当真似江婉柔说的那般如同是被主人豢养的姬妾,在神界被人尊敬的神女沦落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垂下泪来,哽咽说道:“鬼彻神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现在得意了?我的清白都让你毁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日日夜里把我玩弄在手中可还痛快?”
没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斗嘴,他没想到之前还孑然一身,傲然而立的梨花神女,突然会变得这样脆弱,慌了一下神,依旧不肯低头的狡辩道:“这位神女,你不要和我耍无赖,首先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在那种情况下曾很坚决的拒绝过你。其次我一向认为自己已经算控制的不错,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即便发生了什么事,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怪罪我。要记住,是你诱惑的我,不是我要把你怎么样。”
就在鬼彻极力想要挽回自己颜面,不如说是想要脱开干系的时候,吴少卿突然骑马走到他们身旁,柔声轻唤道:“溪月,你也知道我最见不得女子这样垂泪,过我这里来。”
望着突然伸到面前的手,白溪月毫不犹豫的紧紧抓住,纵身跳到吴少卿怀里,横坐在马上,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避风港,她搂住吴少卿的腰身,宣泄出这段日子受的所有委屈,肆意的哭了起来。
吴少卿瞪了一眼鬼彻,带着白溪月向前快跑了几步,轻抚着她绵软的长发,宠溺的说道:“溪月,你现在想回神界还来得及。毕竟你并无过错可言,那聚魂灯,没有你的帮忙只会修复的慢点并不影响最后完成的效果。”
白溪月拿着宽袖胡乱的摸着脸上的泪珠,抬头望着面纱下那若隐若现的脸容,明明嘴角挂着浅笑,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倔强的说道:“少卿,我当初下决定来凡间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为了你们,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最是了解白溪月的性情,吴少卿也没强求,毕竟每隔一段日子他都会下来看看她的状况,想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抱着溪月的手又紧了几分,怅然的说道:“罢了,我是执拗不过你,这种苦我已经吃过一次不想再来第二次,你珍重便好。”
他又扭头看了眼一直盯着这边瞧的鬼彻,试探的说道:“鬼彻和荷歌是挚友,为人必然不会差到哪去,若你真的对他动了心思 ・・・・・・”
这点心思终究瞒不过这最善观七情六欲的魔神,溪月拦着吴少卿继续要讲下去的话语,坦然的说道:“少卿,我的心就那么点大只能装下一个人,他却是无心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痴傻生出的情,怎能当真?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此时芳华凑到鬼彻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面在马上举止亲昵的俩人,似乎明白点什么,难怪之前会问白溪月在神界的事,故意酸溜溜的说道:“唉,看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当真不错,吴少卿也是极少对神女这样上心。”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这样未婚娶的男女算是什么?鬼彻心中一阵子的恶心烦乱,冲着前面大声喊道:“吴少卿,你过来一下。”
“没空。”吴少卿直接摆手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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