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知道那晚的女人不是她,他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惜,反而多了些好奇。
被她猜中了心思,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可不在乎,见招拆招,一扬下巴:
“别这么看着我,想知道是谁,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条件么,她早就想好了,当他问起,她顺口溜一样地背了出来:
“第一,你要原谅我,不许再恨我,还要跟我做好朋友。第二,你要乖乖地娶了斯南的公主,不许再闹,更不许吵着不当太子。同意么?”
“你太过分了!”
穆天宁马上瞪起了眼睛,
“你不爱我就算了,就算我自作多情,如今你还要干涉我娶谁?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瓦倪的太子,除了国主,没有人能左右我!”
林铃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当了太子果然是不同以往了,如今动不动就敢拿太子的身份来压人,还动不动就吼她?
好啊,既然他愿意摆谱,那她就配合他一下好了。
于是,她挺着大肚子,故意笨拙地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是奴婢太自以为是了。好吧,既然奴婢这么过分,太子殿下治我的罪好了?”
她撅着嘴,低着头,吃力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惹得穆天宁好生心疼。
可是刚刚才受了她的气,如今也该让他发泄发泄了吧?
明明想要伸手去扶她起来,他却忍了又忍,最终只恨恨地说了一句:
“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可没这么认为,反正太子殿下是个小气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
他更气了,恼羞成怒,大喝一声:
“林铃儿!”
她可不怕他,直接应道:
“奴婢在!”
“你……”
穆天宁气得脸都白了,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直转圈,最后愣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赢了!
就算她不爱他,可他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就像现在这样跪在他面前,他的心就像被猫挠了一样,抓心挠肝的难受。
于是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当然他掌握了力度与速度,不会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被太子殿下亲自扶了起来,林铃儿更吃定他了:
“怎么,太子殿下不生气了?”
他看着她,重重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这个时候是拍马屁的最佳时机:
“我就知道,太子殿下最好了,不会不把我当朋友的!太子殿下才不小气,今后如果有人问我,我就告诉他太子殿下是个最宽宏大量、最讲义气、最够哥们的人!”
说着,她使劲拍了一下穆天宁的肩膀。
“少拍马屁!”
穆天宁白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在他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只想让他去保护,即使她不爱他。
“是是是。”
林铃儿点头笑着,复而又得意地道,
“太子殿下,如果想知道她是谁,可以随时来找我哦!那奴婢就先告退啦?”
“林铃儿,我现在就要知道!”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太子殿下,别忘了我的条件,你还没答应我呢!”
“好,我原谅你,我不再恨你了,还不行吗?”
这样的女人,让他怎么恨得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还有第二个条件呢?”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第二个?”
第二个是让他娶了斯南的公主,他知道,从他当上太子开始,这种事情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第二个不是你的条件,那是本太子的职责所在,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林铃儿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正经八百地道:
“太子殿下,您真是一位以大局为重、功德无量的好太子!不过,想要知道答案,就等你大婚之后再来找我吧!”
“林铃儿……”
“奴婢告退!”
说完,她嘻笑着,转身快步走开了。
“林铃儿!”
穆天宁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远的背影,不时地扭头朝他挥手说“再见”,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的笑还是那么灿烂,比阳光还耀眼,还是那副小身板,敢上树摘柿子,敢在冰上疯狂地玩耍,还是那张伶俐的小嘴,不管在谁面前都敢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还是那双眼睛,装满了这世上最美丽的光芒……
她说她不爱他,他想生她的气,想恨她,想惩罚她,想报复她……
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他不生她的气,也不恨她,如果有人想害她,他甚至会第一个跳出来保护她,这样的他,还怎么惩罚她、报复她?
林铃儿啊林铃儿,看来给他下/药的不是别人,就是她,从第一天见到她,她就给他下了药!
至于那天晚上真正给他下/药的人是谁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那一晚什么也没有改变,除了有一个为他牺牲的女人。
他转身望着湖面,碧波荡漾,涟漪悄悄,他仿佛看见了寒冷的冬日里,在冰上追逐嬉戏的他们,她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整个冰面上都响着她的笑声……
回到冲霄阁,春雨夏雨等丫鬟以及穆雨等副将、护卫,一众人等均在院子里候着,独独不见拓跋九霄。
几人福下身子刚想向她问好,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制止了他们,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正房。
正房里,拓跋九霄站在书案后,高大的身影挺立着,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长臂挥舞,行云流水,洋洋洒洒不知在写些什么。
室内光线颇好,明媚的日光映着他的一头银发,抿成一条线的唇瓣、突起的眉骨、坚毅的下巴,无不在彰显着他的英俊不凡。
林铃儿站在门口,竟看得痴了。
“看够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搁下笔,抬眸看向她。
对上他略带戏谑的视线,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失态。
可大咧如她,才不管这样的女人在男人面前是不是丢脸,“嘿嘿”一笑,撑着腰、扶着肚子走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撒娇:
“没看够,看多久也看不够!”
说完,她仰起脸看他,笑得灿若桃花。
他的唇角也禁不住微微勾起,将脸上那坚毅的轮廓变得柔和几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傻瓜。”
“我只有在你面前时才是傻瓜。”
她努努嘴,然后看向书案,
“在写什么?”
宣纸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景难为情。”
出声念了出来,她记得这几个字,他以前写过的,那时还以为他是为了云倾城而写,她在心里好一顿生气呢,可是如今他又写了,这又是为了哪般?
“怎么又写这句话?”
她不解地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眉头拧了又拧:
“真的不懂?”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拧起了眉头:
“不懂,当初见你写这句话时,我还以为是写给云倾城的,可是现在她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不会还是写给她的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充满爱意的一句话,被她这么一解释,将他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真懈怠啊!
他无语了,转身就往内室走去,她还没得到他的回答,更是不依不饶地跟在他的身后也走进了内室。
“你还没给我解释呢?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写了又写,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窗前,而她则从后面绕了过来,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一副质问的模样。
见他依然默不作声,她又说:
“虽然我上学时学习不好,但不会连这样的话也不明白,依着当时的情景,这分明就是你思念着云倾城、而眼前的女人却是我,让你情何以堪的意思,我说的对不对?”
“说你是傻瓜,你还真的傻了?”
他终于开口了,却是无奈加嘲笑。
“我傻?我怎么傻了?”
“你还不傻?当时我写下这句话时,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不然怎么会将真的云倾城软禁在冲霄阁,而把你留在身边?”
她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吐出两个字:
“不懂!”
笨成这样的女人居然是他的?
估计天下无敌的拓跋九霄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爱上这么一只二货!
无奈,他只能捧起她的脸,认真又详细地给她说明:
“相思相见知何日,我思的是跟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念的是何时才能与你坦承相见,再续前缘。此时此景难为情,那时的光景,你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只能写下这样的诗句以解相思之苦,你让我情何以堪?”
他逼视着她的眼睛,见她本就水润的大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心里一疼,朝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碰上她的柔软之后,他用力吮了一下,才又看她:
“这回懂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把泪水咽回肚子里,重重地点头:
“你早说嘛,让我猜,人家猜不到嘛……”
说完,她又拱进了他的怀里,他则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垂下眼眸,将吻印在了她的发顶。
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你今天又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刚刚出去那么一会,你就想我想得情何以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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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妮回来了!大家新年快乐,过年有没有收到很多压岁钱啊?有没有变得很任性呢?呵呵呵……
今天一更,妮刚从老家回来,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所以只写出一章,原谅妮吧,这几天都很忙,头很大,不过妮一定尽量保持清醒的头脑,尽量不写错别字、尽量保持思路畅通、不卡文,嘿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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