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煌世,军狂伤而威势不减。
究心斜云,?问天何故苍生寥落?
浪子落魄,一诺千金难抉恩义。
青崖焚香,逐梦虔心闭目拜谒!
瞑秋寒河环视一眼面前三人,面露异色,微微轻叹。
“叹息,表示你还有愧疚之心,即墨姑娘已与冰宫割袍断义,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希望你的口才能和你的武功一样令人信服,我最最敬畏的父亲!”楚一诺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瞑秋寒河,哀声道。
“这世上,唯一不容质疑的雪泥便是真理的鸿爪,人生到处是无常,军令永生不落阳。”聂青崖此际突然吟诵道。
一旁的殷天殇皱了皱眉,与楚一诺对视了一眼,便缓缓退至两人身后,转身朝着娴菁一舍的方向去了,他很清楚有些事,还是不要插足的好。
“你们的到来,意味着唐芷蕊的冰宫已临败亡边缘,看来望梅饮血去的正是时候,哈哈,咳咳……”瞑秋寒河喜中带狂,狂里藏哀,哀使气滞,内伤再也无法遮瞒,鲜血自嘴角不住沁出。
“我在听你的解释。”楚一诺此刻心如刀割,声音却是异常冰冷。
“出格的火花,往往招致被无情淋熄的酷惩,谨言慎行,是你的不二之道。”聂青崖凝视着楚一诺寒声道,而他的手,此刻竟握住了寒心的剑柄。
“青崖,你退下!”瞑秋寒河沉声令道。
聂青崖将手从剑柄处移开,对着瞑秋寒河微一躬身,便退至到他的身后。
“这只马屁精被你教化得实在是太成功了,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楚一诺看着瞑秋寒河,冷声道。
“能令自己的孩子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父亲,本座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佩服……”瞑秋寒河叹息道。
“说,为什么你一定要针对即墨姑娘!”楚一诺逼视着瞑秋寒河,语调异常冰冷。
“她是本座颠覆行动的两大变数之一,所以她必须死。”瞑秋寒河的声音同样冷酷的像一块冰。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汲汲营营颠覆冰宫,并不是为了早已死去的娘!”楚一诺单刀直入,声音锋利得像一把刀。
“放肆!你什么都可以质疑,唯一不能质疑的就是我为你娘复仇的这颗烧残了的心!”瞑秋寒河怒声驳斥道。
“可她毕竟是娘生前唯一的弟子,娘的在天之灵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对待她!”楚一诺声音略显颤抖道。
“你喜欢她?”瞑秋寒河突然问道。
“我喜欢的那个英雄,他已经死了。”楚一诺看着瞑秋寒河,苦涩道。
“十一年前,你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宁愿选择落魄街头,也不愿与我为伍,十一年后,你未变,我亦未变,变的只是无烬冰原的枯荣兴衰,寒玉冰宫的气数,尽了!”瞑秋寒河冷声道。
“我并不反对你颠覆这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女权统治,我反对的只是你的不择手段,既是大势所趋,为何还要行此雷霆手段,徒增伤亡!”楚一诺一针见血,直戳问题要害。
“多年以来,本座一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如今云雾甫开,本座更应把握时机,一举剪除任何不可控的障碍!”瞑秋寒河斩钉截铁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往后,我与永生之门再无半点瓜葛,你们走吧,若是以后我们因立场迥异而兵戎相见,你们也不必留手,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楚一诺往后的命运,就操在我自己的手里吧!”楚一诺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聂青崖欲上前阻止,却被瞑秋寒河拦住了,“让他走吧,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的性格跟他娘,实在是太像了!”瞑秋寒河摇了摇头,缓缓叹道。
在寒玉冰宫西郊一处不毛荒地上,有一座破旧的古庙,庙顶有一块朽木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古朴梵文:不落幽昙。
罗熙翾携着奄奄一息的唐芷蕊,直入庙内。
“你,为什么不让我就此解脱?”唐芷蕊以微弱的声音质问道。
“我说过,你的果报不在此时。”罗熙翾的声音异常平静。
“哈哈哈哈,因起何方,果现何地,所谓因果,不过谬佛自圆其说的伪论罢了,在我的认知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维系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最有力的方式!”唐芷蕊狂笑,轻蔑道。
“不坠地狱,难入胜观,娑婆执迷,浮生修断,你既已不畏死亡,便回答我三个问题,是缠是解,自有明昭。”罗熙翾淡淡道。
此时,唐芷蕊自异常冰冷的雪砂岩铺砌的地面上缓缓站起,她昂着头,逼视着罗熙翾,方才的柔弱与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睥睨一切的英雌傲气。
一个即将被审判的人,突然装成了要审判别人的模样,这是自保,还是自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罗熙翾不以为然,兀自开始问第一个问题,“易浅清是怎么死的?”
“她私下勾结永生之门,其罪当诛,我与端木玥珂不过是执行宫规,将这叛逆就地正法有何不对?”唐芷蕊义正言辞道。
“第二个问题,在浑星古拓和楚明辉决战的人,是不是你?”罗熙翾依旧不动声色道。
“我唯一一次去浑星古拓,仅仅是将通往傲雪神陆的关口封禁,那次去周遭也没有任何异常,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唐芷蕊困惑道。
“前些日子,我到过那里,我发现在那里有两名绝世高手交手的痕迹,其中一人的武功路数,正是至刚至霸的军神令,而另一个人的武功路数却极为奇特,与寒玉冰心玄功有七分相似,另外还透着三分诡谲凄厉劲道,我历经冰宫三代变故,从未见过此等心诀。”罗熙翾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这个人,我或许遇见过……”唐芷蕊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哦?”罗熙翾略感讶异道。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里,雪妃阁潜进了一名不速之客,那天夜里我正好未睡,在床畔与她打了一个照面,发现她黑衣蒙面,从身材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个女子,之后我与她交手十数招后被她逃脱,她的功法十分浑厚诡谲,起初我还以为是冰宫内部之人,事后我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时冰宫之内除了你和端木玥珂,没有人能达到化魂天以上的功阶,而她的武学路数,又似寒玉冰心玄功与某种诡异邪功糅合而成,与你的幽昙圣诫天差地别……”唐芷蕊说到这里,突然噤声。
罗熙翾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问道:“为什么你不怀疑她就是端木玥珂?”
“因为她在此之前……已经被我囚禁在密室里了,所以绝对不会是她!”唐芷蕊犹豫了一下,无奈答道。
“害死大姐,囚禁二姐,方达至如今地位,你可曾感到一丝愧疚?”罗熙翾的眼神略有波动,声音也不再平静。
“愧疚?在这片寒冷的疆域,愧疚只会成为拖累自己前行的包袱,我从来都只看未来,不看脚下。”唐芷蕊理所应当道。
“好了,第三个问题,以冰宫现下的战力,你真认为自己能抵御住永生之门的全面进攻吗?”罗熙翾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