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诺和聂青崖回到鹤松涛修养的冰窟窿,鹤松涛却已经离开了。
楚一诺看到冰石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寒月将倾,松涛必救,好友若归,冰宫速援。
“不妙,鹤老弟只身前往冰宫营救即墨孤岚,他现在琴不在手还有伤在身,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我们要赶紧去驰援他!”楚一诺急道。
“绮丽的投胎之路,总会有太多的曼陀罗拥簇,冰宫诸众满身的污秽,就让寒心随你一同澡雪。”聂青崖寒声道。
“谢了,我们走!”楚一诺说罢转身便朝着寒玉冰宫飞奔而去。
而在他背后的麝香气,从未断绝。
寒玉冰宫外,大雪原上,在冰虹十八剑婢的押护下,即墨孤岚被扔在了一块略微突出的冰台之上,她的手脚皆被玄冰锁链紧紧捆绑,满脸血痕,披头散发跪在台上,以供冰宫全体圣女乃至是闻风而来的众多冰原民众肆意唾弃。
唐芷蕊和薛瑶分别坐在了即墨孤岚的左右两侧,负责主持这场残酷的凌迟表演。
此际但见冰虹十八剑婢在冰台周遭围了一个圈,将即墨孤岚包在了这个圈子里。
唐芷蕊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所有观赏凌迟表演的冷血观众柔声道:“诸位,因果皆有报,恶极之因,必将收获残酷之果,这是天数,亦是定数,即墨孤岚近年来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我与众圣女皆有目共睹,今日她将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在与冰宫众圣女和广大冰原百姓的探讨与商议下,我们一致决定,将即墨孤岚处以凌迟之刑,下面开始行刑!”
与此同时,冰虹十八剑婢一同拔出了手中的冰剑。
十八柄剑,十八个人,一场千刀万剐的凌迟酷刑即将上演。
就在第一柄剑即将落下的时刻,天际突现一道巨大掌气,直接朝着十八剑婢轰了过来。
十八剑婢见势,纷纷朝后退了数步。
只见掌气拍在了距即墨孤岚一尺之隔的冰台上,即墨孤岚被余势震的一下子飞了出去,被半空中的鹤松涛抱在了怀里。
鹤松涛看到即墨孤岚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他的牙已将嘴唇咬出了血,他的心却已不再淌血了,他的心血决不能浪费一滴在无用的伤心里。
即墨孤岚此刻缓缓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她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悲哀。
“你……为什么要来……陪我一起死!”即墨孤岚这句话一直沉淀在心里,她实在不忍说出。
“我来,是因为我若不来,死的会更快。”鹤松涛已能读懂她的心声了。
即墨孤岚此刻突然握住了鹤松涛的手,握得很紧,她已不愿再离开他,一刻都不愿。
鹤松涛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十八柄冰剑已分别朝着十八个方位朝着他们狠刺而来。
唐芷蕊和薛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骚动,两个人都不动任何声色。
鹤松涛掌势如山洪,一掌便将纷乱的十八柄冰剑尽数震退。
“寒玉冰虹剑阵,启阵!”为首的剑婢突然道。
霎时间,十八剑婢突然乍合乍分起来,她们的步法与站位看似毫无章法,实际暗合五行八卦之理,八人分列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方位不动,剩下十人又分为正反五组,分别代表阴金、阳金、阴木、阳木、阴冰、阳冰、阴火、阳火、阴土和阳土,正反五行沿着彼此生克方位互相挪移,动静结合,极尽冰虹剑阵缜密与绵长之威能。
鹤松涛和即墨孤岚被困在这“十八锁天无极剑阵”之中,想要挣脱已是绝无可能。
既然后路已被封绝,那倒不如堂堂正正从生门闯出去!
鹤松涛心念一定,当即抱着即墨孤岚朝着冰虹剑阵东北方位的艮宫直冲而去。
这时阳土和阴土一前一后朝着鹤松涛前胸的璇玑穴和后背的风门穴急袭而来,鹤松涛已顾不得后背,朝着前方阳土位的圣女就是一记重掌,可奇怪的是这一掌打在圣女身上竟似泥牛入海,浑不着力。
这时他突感后背一阵剧痛,阴土位的圣女已一剑插进了鹤松涛背后的风门穴,就在阳土位的圣女冰剑即将洞穿他前胸大穴时,他怀中的即墨孤岚突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一道旷古未见之寒流瞬间便将眼前圣女封冻在原地,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寒霜剑目雪凝踪!”一旁观战的薛瑶突然惊异道。
唐芷蕊对眼前战局却视而不见,她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鹤松涛得即墨孤岚之助,顺利自阳土位脱出,此刻阴金位的圣女又攻了过来,一剑将鹤松涛逼退,再换阳冰位的圣女,往后又是阴木位,阳火位相继攻来,一沾即走,毫不拖沓。
鹤松涛此刻已被这循环往复延绵不绝的“十八锁天无极剑阵”耗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他怀中的即墨孤岚此刻突然道:“这样下去不行的,把功力输给我,快!”
鹤松涛于是将自身真气自即墨孤岚掌心传进了她体内,但见即墨孤岚双眼观天,天际顿现一道巨大的冰霜漩涡,紧接着无数冰剑自漩涡中爆射而出,分别朝着十八剑婢身上的各大要穴飞坠。
“瞑晦星霜寰神罚!”薛瑶似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冰宫武学,再度惊叹道。
“抛开镇宫绝学,你二姐的实力当属寒玉冰宫第一人,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她。”唐芷蕊的声音十分温柔,但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鹤松涛趁十八剑婢举全阵之力奋力抵御寰神之罚时,抱着即墨孤岚自剑阵唯一的缺口――阳土位成功脱离了出来。
“你后背的伤……”即墨孤岚虚弱道。
“不碍事,我们趁现在,离开这里!”鹤松涛看着即墨孤岚,坚定道。
“嗯……”即墨孤岚既不愿打击鹤松涛,那就只有相信他。
然而在鹤松涛和即墨孤岚面前,却始终有一道高墙,一道不可能逾越的高墙。
唐芷蕊终于动了,她缓缓走到了鹤松涛面前,看着这对亡命鸳鸯,不禁唏嘘道:“结局既已注定,你们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