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早已经有斥候刺探过河水的深度,在河岸边上标好记号,进攻的号角犹如雷电前的那一道闪光,瞬间引来震天骇人的巨雷。陷阵营三千将士就是三千死士,丝毫不惧对岸距离水边一箭之地的敌军,前部超过一千五百的士兵弃弓背刀,双手竖着半人高的巨盾,缓缓成排而行,小心翼翼的迈向沱江。身后半数个个举弓搭箭在手,目不转睛的尾随巨盾而行。方圆三里,只有哗啦啦的涉水声音,就连骑马将领战马的呼吸都听得那么清楚,这是死亡的前奏,伟大的死神驱赶了一切人间的声响,让临死的人们最后听一听自己的呼吸。
杨怀望着渡河的高顺大军,三千人马虽然必自己少了一千,可是其中的那股气势却是杨怀深为忌惮的,这是主力,杨怀毫不犹豫的就可以断定这就是高顺的陷阵营。敌军涉水,半渡而击方为上计,可是此时杨怀却不敢轻易妄动。看着陷阵营即便是有一两个在水中站立不稳,可是整支队形却丝毫不乱,这是无法想象的,这可是在渡河啊。古人行军布阵,十步就停下来从新列队,以免阵形混乱,这还是在平地呢,可是陷阵营如今在水中的表现彻底的镇住了杨怀。
“令龙司马率部五百回援,留五百在上游就好,那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农夫,这里才是主力。”杨怀在陷阵营还在沱江中间的时候就忙着招呼龙司马回来,现在杨怀知道那上游的呐喊不过是吸引自己分心的疑兵而已。杨怀弓箭兵的射程恰好能到沱江水边,这是一段淤泥难行的河滩,所以杨怀在一箭之外布列阵形,就是这个原因。只见此时陷阵营前部巨盾已经离开水面,依旧是一排一排的成形行进,此时已经离开水面的巨盾,顾不得全身哗啦啦的滴水,突然加速的躬身往前冲了十步左右。重重的举起巨盾往地面狠狠的一砸,就见半人高的巨盾直没泥下,笔直的挺在地上,此时巨盾后的士兵瞬时抽出背上的武器低头蹲在巨盾下面,等候后队陆陆续续上岸。
陷阵营只有不到三四百人上岸,就听到案上杨怀怒气而起的令声:“放箭。”密天而来的箭矢就像细雨急骤一般,四千支箭矢挤在狭小的空间,遮黑了天色。整个河滩上下一百来步,上游是陈过,下游是高顺,噼啪噼啪的箭矢铁锥重重的砸在巨盾上,划过一片火花,不少也穿过巨盾穿进了躲在后面的士兵的身体,只传来呜的一声,就见中箭的士兵艰难的倒下。不知道是生命的顽强,还是人的意志,不少中箭的陷阵营虽然倒地,却还是重重将庞大的身躯顶住巨盾,不让巨盾倒下。高顺在后面骑马而来,沱江的河水甚至没能湿到高顺的鞋子,望着不住中箭的士兵,高顺两眼无情,没有任何的涌动。仿佛这倒下的不是生命,也许还是因为他见过太多了。
杨怀只来得及射了三轮箭,就见陷阵营已经全部冲上了河滩,虽然脚下还是泥泞,却比在水下要轻松得多,杨怀明显感觉到陷阵营的动作灵活了不少。杨怀望了一眼上游,龙司马已经在回撤了,三千五百对三千,杨怀有点没底。
陈林骑在战马上,已经走出了灌木丛,直视着对岸,那茫然的五百守军,陈林笑了笑,望向下游,陷阵营已经上了岸了。陈林:“古人有语,遇敌渡水,当半渡而击,这杨念先为何错失良机,陷阵营上了岸,杨念先区区三四千人马是绝对抵挡不住的,看来今晚我等就能出现在成都城下了,文和说呢?”
贾诩微略想了一下,双眼快速的转了一圈,抬头应道:“主公,成都之内州牧大人必不会少留兵马,加上成都城高墙厚,诩以为攻心为上,自内攻破成都城方为上策。”陈林点了点头,刘焉虽然亲征南部江阳,可是长子刘范留守成都,加上县兵什么的至少有不少于一万的守军,这样的城池就算有三个月的时间陈林都不一定能以这点兵力就拿得下。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只有攻到成都城下,才知道行不行。
“嗯,此暂后再说吧,先好好学习高顺的进攻吧。”陷阵营动了,杨怀的帅旗设在陈过与高顺进攻的中间,杨怀将大军同样一分为二,迎接高顺与陈过两翼的进攻,帅旗下只有不到三百的近卫。此时龙司马五百兵马恰好赶回到战场,杨怀急忙令旗一下,命龙司马攻击陈过右翼,与正面的军阵成犄角守护。
陷阵营左翼,高顺部,一名信使冲冲报与在后指挥的高顺:“禀将军,右翼陈司马部面临敌军突然加入五百人攻击陈司马所部的右翼,是不是稍微的援助一下陈司马?”高顺猛地转头一看,果然见龙司马正在向陈过右翼冲过来,高顺双眼一眯,冷然道:“高顺陈司马,没有援兵,区区五百人加入都顶不住他这个司马就别当了,要他无论如何都顶住,以便我部攻陷敌军帅旗。”信使冲冲又去。高顺从来没有亲自挺枪的习惯,除非*不得已,现在也一样,高顺只在大军身后缓缓的跟着,各种命令连连下达,不是举盾就是放箭,不是速攻就是坚守,滴水不漏。陷阵营就像一只带着面罩的乌龟,杨怀根本无法停止陷阵营的前进,虽然陷阵营的速度很慢很慢。但是这样的局势让杨怀深深的感觉到就像是一支铁枪直扑自己胸口而来,虽然很慢很慢,可是自己却动弹不得,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支枪头刺进自己的身躯,杨怀心急如焚。
现在还不是混战的时候,而是整体在移动,陷阵营结实的军阵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虽然这样也让陷阵营杀敌的效率很低,可是却也将自己保护得淋漓尽致,高顺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先让大军脱离这段泥泞的河滩,将杨怀大军*退,只要陷阵营踏上结实的地面,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战。陈过不愧是高顺带领的副将,基本不用高顺下令,陈过就能理解高顺的意思,两部相隔不到五十步,区区一箭之地的两部就这样硬生生的缓缓往前挪。
杨怀拉一拉躁动的战马,见后军不少的士兵都被陷阵营的沉稳吓到,显得有些混乱。不能等了,杨怀回头对一匹快马说道:“快,向下游三里外的守军求援,命令李司马速速率部来救。”快马一惊,似乎是杨怀的亲信,不由喊道:“将军,下游守军一走,要是敌军从那里渡河,我军岂不是两面受敌。”杨怀摇摇头大叫:“没有敌军了,贾谦德在江州按兵不动,德阳方向不可能出兵,而起斥候也没有德阳出兵的回报,高顺的大军尽数在此,就连新招募的新兵都被高顺拉来了,哪里还有敌军,快。”
快马飞奔而去,三里路程,转眼就到,杨怀知道不出一个时辰,下游的援兵必到,那时候自己有六千大军,高顺只有三千之数,就不信两个打一个还打不过。杨怀当即又喊道:“命令各部放箭,以弓箭为主,不要在乎弓箭,尽量拖延敌军的进攻,援兵片刻就到。”杨怀命令一下,高顺面临的箭雨更甚,杨怀大军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箭矢倾泻而出,全部往高顺陈过大军头上招呼。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陷阵营的一动速度为之一顿,顶着巨盾的陷阵营将士苦不堪言,一支箭砸在巨盾上没事,可是越来越多,慢慢的巨盾的双手就有点受不了了。陷阵营士兵叫骂不断,高顺一看,反而哈哈哈大笑,传遍整个战场。不少陷阵营士兵都疑惑的望着主将。
高顺大手一举,朗声笑道:“敌军为什么放箭如此密集啊,他们怕了,怕我陷阵营杀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孬种而已,哈哈哈哈哈哈,有何惧哉。”高顺一喊,陷阵营个个精神抖擞,顿时决定这些都是敌人的恐惧所致,也纷纷哈哈哈大笑,尽管头上箭雨急骤。陷阵营阵地上传来疯狂的笑声,就连陈林都听的一清二楚,不明真相的陈林也一样迷惑的问贾诩:“文和,陷阵营这是干嘛?”谁都看得出现在陷阵营面临的压力,伤亡也不断上升,虽然也有弓箭还击,可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总是压不过杨怀的。
贾诩也是莫名其妙当中,不过此时却不能说泄气的话,尤其是身后还有两千新兵蛋子呢,贾诩:“呵呵,主公,这就是我汉中第一军,高将军每每出人意料,区区箭雨有何惧哉。”陈林一顿,知道贾诩也是不知道,听到贾诩这么说,分明就是在说给身后的新兵听的嘛,陈林脸上一笑,不再说话。
短短一段泥泞路一段河滩淤泥的地方,陷阵营至少在此磨了半个时辰,看着脚下硬梆梆的地面,高顺对于军中的伤亡很是满意,面对杨怀不要命的箭矢,陷阵营能将伤亡保持在这个数目,高顺很满意,说明陷阵营的防守很好。高顺咧着嘴一笑,望着百余步之外的杨怀旗帜,冷然心道,现在就看看陷阵营的进攻吧。斥候跑过来:“禀将军,陈司马说敌军箭矢以用完,不若我军也让敌军看看我军射箭技术如何,请将军明示。”
高顺乐了,陈过比以前开窍多了,懂得思考了,不用陈过说,高顺也会先还杨怀一通射,怎么做能将陷阵营的伤害降到最低,高顺从来就怎么做。高顺一挥手,道:“回去告诉陈司马,大战结束要是让本将看见他箭壶中还剩一支箭矢,军法处置。”
仿佛是刚才杨怀射出去的箭矢转了个弯一样,此时漫天都是往杨怀大军头上飞来,肉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