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中元最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华凤的架势大有今儿不轻易饶了下人的意思,虽说已经私下订了亲,但若是公主跋扈的名声传了出去,到底不和美,于是在人带进来之前,先是将公主和三姑娘给请到了后头去旁听着,留下了自己的儿子女儿。
胡管事远远地走过来,起先有些让大房的架势给吓到,公主仪仗不小,林林总总的侍卫们唬一个胡管事足够了。胡管事已经让唬的额上直冒冷汗,腿都有些发抖。
不过就是和一个二等丫鬟私下相通便罢了,只不过这若是让荣禧堂或者其他几房的人抓到便没有问题,只是其中涉及凝挺苑太多,自己若是范在了八姑娘手上……
等胡管事一路哆嗦到了里头。只见面色阴沉的不像话的尹中元和气势迫人的尹恒,一下撑不住,还没等上头的人说话,膝盖就没骨气地跪了下去:“伯爷……”
尹中元冷哼一声,尹仁在一旁悠闲地坐下,色不善地看向胡管事:“我问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吗?”
他们的人也查到了胡管事和陈大夫有接触,借着今天,他可非得让下头的人给吐出个所以然来才行。
胡管事这点倒是个聪明的,虽然已经骇破了胆,但是却知道不能让人一吓唬就和盘托出的道理,因而只能不住地叩头:“伯爷息怒……世子爷息怒……小的。小的也是一时犯了糊涂,才敢和丁香……”
“我让你从实招来,你今儿把话给吐干净了。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尹中元疾言厉色,加上这么多年的历练,胡管事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也未必扛得住。
“我……”胡管事咬咬牙,却依旧打算死不承认:“小的不该受了女色蛊惑,在县主生日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
死不承认,就是死不承认!
尹仁冷笑一声。在一旁幽幽地道:“你不奇怪,为什么丁香没有过来吗?”
胡管事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方才只顾着害怕,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听尹仁的话,不免怯怯地抬头看向尹仁。
尹仁没有搭理他。尹中元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再有差错,所以便温和地对着尹箢道:“阿妩先去找公主和阿棠。”
尹箢遗憾地撇撇嘴,无奈地走到了后头。
就知道父亲会把自己给赶走,她都已经尽可能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了啊。
可接下来的场面确实是不适合一个姑娘家在。
尹箢在华凤身侧坐下,华凤和三姑娘在后头,虽然看不到,但能听到。丁香已经被折磨过了,样子肯定不会很好看,让尹箢进来是对的
揽过身侧的小娘子。她早就下令将丁香给逼供了,尹中元也知道,不然不会同意把丁香给押上来。
等尹箢走到了后头。尹中元才道:“把丁香给我带进来。”
尹仁表示,他非常满意表姐的手笔,何况是公主身侧的侍卫,下手不会轻,要知道锦衣卫的人可就是这样干审问人的。
后头的姑娘们当然看不见,丁香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奄奄。显然是用过刑了,看见胡管事了。只能是虚弱地道:“阿郎……救我……”
一见平日里自己万般疼爱的小情人变成了这样,胡管事当时也是脑中一热,对着尹中元便道:“伯爷,您为什么对一个女子滥用私刑,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啊……”
华凤双眼一眯,嗯,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留下了三姑娘和尹箢,自己便走到了前头。
尹箢由三姑娘揽着,心里对胡管事的这句话倒是不反感:知道疼女人,也还不赖嘛。
“是本宫的意思。”
话音刚落,华凤便已经走了出来,对着胡管事便道:“丁香在县主生日的时候做下这样的事,本就是有罪。至于你……”华凤眯了眯眼睛:“别以为你能逃得过。”
华凤有些插手他人家里的事儿的意味,但华凤一是公主,二是尹箢的表姐,三么……既然尹恒和华凤如今已经有了婚约了,那么华凤先着手历练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华凤自小长在宫中,身上的气势也有的,让华凤这么一瞧,胡管事也住了嘴。
华凤在上座坐下,余下的事儿就交给几个男子吧,她作壁上观即可。
“丁香已经把什么都招了。”尹仁看着胡管事道:“你们是如何让三夫人给发现了,又是如何和陈大夫有了接触,又是怎么对……大房的人动了手。”说到最后一句,尹仁突然双眼泛着狠厉的神色。
胡管事惊愕地看了一眼丁香,可见丁香这么气息奄奄的神情,多少想要谴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好歹是二夫人身侧的二等丫鬟,平日里也是让府里的人敬着的,这么大的苦,一时间又是谁受得了!
“我……我……”胡管事想要说些什么,他想要挽回这个局面,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他想好的局面不是这样的……
他想好的局面,是即便大房发现了,他也能顺势直接通过丁香推回到三房身上,他只是个过路人,他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丁香说什么?呵,谁会相信呢?二人本就是私下相会的,根本无人作证二人之间是相熟的。
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让大房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看来是事实了?”尹仁问,可没等他回答,却兀自开口:“既然是事实,那就赐死吧。”
谋害主子,这可不是大罪!
听到了“赐死”两个字的胡管事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地叩头:“伯爷……伯爷……是……是小的一时迷了心窍,不该听从三夫人的意思的,伯爷……伯爷。小的做牛做马……只希望伯爷饶小的一命啊伯爷……”
尹中元没有说话,可却是将脸给转到了一边去,看着丁香,然后手指着丁香道:“勒死她。”
胡管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看清了尹中元手指的人是丁香之后,心里的大男子主义就又开始作祟了:“不……伯爷,丁香她……她也是受害人啊伯爷……”说着。竟是一面朝着丁香爬过去,想要护着丁香。
正爬到一半。却让人一脚重重地踢到了一旁。错愕地抬头,只见尹恒背对着自己,对着下人道:“伯爷说勒死丁香,你们都没听见吗?”
胡管事犹想再说些什么。尹仁又拦在了自己面前,恢复了惯常的笑脸:“你这么想死,我们倒也乐意成全。”
有点小聪明的胡管事在被这么接二连三的惊吓了一番后,哪里还能有什么小聪明?早就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哪怕是心里真的心疼丁香,也只能是闭了嘴。
华凤在上座看着,在宫廷里头长大,什么事儿没见过?死个人算什么!这也是尹中元没有刻意避着华凤的原因。
看着那不敢再说话的胡管事,华凤不由得冷笑:男人就是这幅德行。也是人微言轻,地位一旦低下,便别想着谈什么情爱了。只顾着保命便是最要紧的事儿了。
丁香手脚挣扎着,一会儿便没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丁香咽气了,胡管事也吓得失禁了。尹中元皱了皱眉头,对着胡管事道:“留着你还有用。”说着,便让丁大忠将人给带下去,在外头给我候着。
死了的丁香也已经让人给抬了出去。这间屋子是不能用了,让里头的三姑娘和尹箢出来回了自己的屋子。尹中元命两个儿子陪着女儿,自己带着一个邋遢的胡管事便朝荣喜堂去了。
尹恒对着华凤,歉疚地道:“让你看到了这些,对不住……”
华凤温和地笑了笑:“阿妩的性命有关,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尹恒看向华凤,却是郑重地保证:“你以后定然不会碰上这样的事。”
方才华凤眼里的担忧他可没有错过,但是华凤永远都不必担心啊,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身份地位的不同,对妻子的尊重不同,做出来的事也是不同的。
方才还镇定的很的华凤眼下却红了脸,看了天色不早了,微低了脑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尹恒觉着向来强势的华凤这样很是可人,却未免女方尴尬后退了一步,然后温和地道:“我送你一程。”
尹中元到了荣喜堂,老太太早就已经收到了通传,让朱嬷嬷带着三夫人到了后面的屋子里,勒令朱嬷嬷看着三夫人,绝对不能让她出了房门半步。
老太太决定,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好好地面的一次自己的长子。
可老太太没想到的是,尹中元直接将邋里邋遢的胡管事往老太太跟前一丢,让胡管事把所有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胡管事经过了方才丁香死的那一遭,哪里还经得住其他?尹中元一声呵斥,便像竹筒倒黄豆一样把知道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着胡管事的描述,世界观再次被三夫人给刷新了。
之前是三夫人有害死大夫人的嫌疑,这样愚蠢大胆的蠢妇她没见过;而现在是婶母要害了自己的晚辈,这样的事儿她也没听过。
原先打算好好和儿子谈一谈的老太太也瞬间占了下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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