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契丹部分为迭刺、乙室、品部、楮特、乌隗、突品不、捏刺、突举等八部,以迭剌部势力最强,迭剌部内又分十三个氏族,其中以遥辇氏和耶律氏实力最强,遥辇氏长期把持契丹可汗的宝座,而耶律氏的族人则长期把持着契丹夷离堇(军事首领)的宝座,契丹各部原先只结成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臣服于强邻回鹘汗国,近年來耶律氏逐渐兴盛,族长耶律萨剌德性情暴虐,胸有谋略,在他担任契丹夷离堇期间率部东征西讨,不断兼并周边弱小部落,势力在急剧膨胀,
对个新敌人杨昊一时心里沒有底,草原民族与汉人在思维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彼此之间的文化性格上面也不一样,要想跟他们打好交道,就必须深入了解他们,杨昊把这个任务交给黄奕凉,开成元年秋冬之交,程克领、姜涛急和张金彪部奉命追赶向东逃窜的归义军李少卿部,在幽州之北五百里处误杀了契丹迭刺部夷离堇耶律萨剌德的长子耶律叔剌,当日黄奕凉设计将耶律叔剌的死栽赃到与耶律氏有仇的突举部头上,此举导致契丹内部一场大乱,死伤数千人,
黄奕凉的西北民族研究所这些年一直关注着契丹族的动向,期间提交过好几份动向报告,但一直未能引起杨昊的足够重视,杨昊把他请到内书房來彻夜长谈,看得出黄奕凉对契丹的重视程度并不亚于回鹘,他将契丹比喻成草原上的狼群,凶残、狡诈,又野心勃勃,并大胆推测不久的将來契丹人对大唐的威胁将不亚于目前看似无比强大的回鹘国,
杨昊赞同他的观点,在自己的记忆里历史上极盛一时的辽国就是契丹人建立的,他们的开国皇帝正是姓耶律,辽国与宋朝并存,从时间上算应该是出现在大唐灭亡之后,大唐已经走过了他的鼎盛时期,对北方的控制日渐减弱,加之回鹘汗国也处于衰落中,这就给了像契丹这样新兴民族机会,
趁他羽翼未丰之际压他一把,给大唐一个自新的机会,杨昊想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对黄奕凉说道:“契丹狼子野心,我们不得不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授命你全权负责收集关于契丹方面的情报,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黄奕凉问:“大人是准备以武力对付契丹人吗。”
杨昊沒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黄奕凉忧心忡忡地说道:“契丹拥有二十万铁骑,而今正走上坡路,就是回鹘人也不得不处处忍让,若是正面与契丹人为敌,恐非丰州之福,请大人三思。”
杨昊陷入了沉思,契丹有二十万骑兵,在北国草原上只略逊于回鹘人,契丹人正在走上坡路,充满了勃勃朝气,有这样的一个敌手,对任何人來说都是一场噩梦,
杨昊问黄奕凉:“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來听听嘛。”
黄奕凉沉吟片刻道:“契丹人这次只所以冒险攻占回鹘东南,主要是想打通一条处与大唐互相贸易的通道,幽州、河东、振武三镇在去年底达成秘密协议,一起封闭了与契丹人互相贸易的傕场,契丹人缺衣少食、无路可走,这才冒险打通西部通往大唐关内的通道,大人何不以贸易相笼络,回鹘人今年不动手,明年也一定会出兵驱逐契丹人的,到那时大人可与回鹘联兵攻之,岂不多了几分胜算。”
杨昊亦觉得有理,便交代黄奕凉道:“你设法试探一下他们的真实意图,若真是为贸易而來,我们倒是可以坐下來先与他们谈谈。”说到这杨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做好翻脸的准备,这些蛮人本來就沒什么信义可言,我们还是要做到有备无患。”
关于契丹人的各种情报通过公开或秘密的渠道汇集到了丰安,杨昊急切地想弄清楚契丹人的真实意图,在潜在敌手用意不明之前,杨昊把虎营和威远营调到天德军驻防,同时又明确指示边防各军、蛮黑部和兀秃部约束士卒,不要做出擦枪走火的事情來,
为了防止契丹人可以运用小股骑兵对丰州后方造成的骚扰、破坏,九娘关、冰岩谷、巨石堡、九连山四大要塞加紧施工,九娘关和冰岩谷的两处工程更是日夜不停,提前一个半月建成使用,各县的捕快和民军加强了治安巡逻,内寺坊则加强了对重点区域的监控,丰州三城和天德军内紧外松,随时准备迎击契丹人的侵犯,
在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契丹人的特使耶律帖剌却突然來到了中受降城,耶律帖剌是耶律萨剌德的次子,年仅二十岁,一口汉话说的煞是流利,杨昊此时正在中受降城巡视边务,耶律帖剌的突然到來,让杨昊既是尴尬又有些惶恐不安:耶律帖剌的到來若不是一桩巧合,那就说明自己的身边隐伏着契丹人的奸细,否则他何以能如此清楚自己的行踪,
耶律帖剌是代表契丹可汗來邀请杨昊一起出兵围攻回鹘的,从此前得到的种种情报看,契丹人近期并无大规模出兵回鹘的迹象,杨昊断定这是对自己的试探,于是他借口自己只是边境的一员守将,无权决定攻伐之事,而且沒有圣旨和兵部的移文自己无权调用军队,
耶律帖剌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据闻杨将军治理丰州以來,从未向国库上缴过一文赋税,这么看丰州与河朔诸镇又有什么区别,杨将军说自己不能做主决定征伐之事,帖剌实在不敢苟同,若是我沒有记错,杨将军一个月前还在河东剿匪,丰州的兵跑到河东去剿匪,这难道是大唐天子的诏令吗。”
杨昊心中暗暗吃惊,沒想到这个耶律帖剌对丰州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契丹人的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他沉思了一下答道:“丰州不是河朔,丰州是边地,常年战乱不休,民生凋敝,百姓穷苦,朝廷每年都调拨粮款安抚当地百姓,正因如此丰州所得的赋税统统归当地留用,丰州的税赋不缴纳给朝廷,并不能说明丰州的军民就不需要听从朝廷号令,再者,我去河东乃是为了剿匪,各地守将有责任剿除马匪,安抚地方。”
耶律帖剌佯惊道:“据闻贵国河东镇有十万大军,是什么样的马匪如此凶悍,竟连十万大军也制服不了他们。”
杨昊笑答:“河东是否有十万大军我并不知情,但马匪是从我丰州流窜进河东的,我身为丰州守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实不瞒二王子,我跨境追捕马匪其实并不符合大唐法理,但是我若能将这股马匪扑灭,朝廷就会念我的功劳不再追究我的过失,因为胜利清除了匪患,我的河东同僚们也愿意为我快脱,反之,我若不去,则河东守将必然是参奏我,那时我便有性命之忧,为了保住这颗项上人头,我只能铤而走险。”
耶律帖剌讪讪地笑道:“看來唯有请大唐天子下旨,将军才肯助我一臂之力咯。”
杨昊回答道:“请二王子谅解,身为人臣,不敢抗命。”
耶律帖剌见状便也不再强求,转而又与杨昊商议开放边境,设立傕场一事,契丹人需要大量铁器,需要食盐,需要绫罗绸缎和麻布,幽州三镇对他的封锁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普通百姓的生活,当把这个问題提出來,杨昊便一口拒绝了:“二王子要杨昊开办傕场,却让杨昊如何面对同僚。”
耶律帖剌闻言冷笑,用威胁的口吻说道:“据我所知,将军跟他们三位并不算熟悉,你跟刘使帅最近因为河东的事闹的并不愉快,而跟其他两位使帅,更是连面也沒见过,我不知道若是将军与外人发生争执,他们三位会不会拔刀相助呢。”
杨昊回敬道:“哪要看跟什么人争执,为什么争执,若是跟自己人争执,除了刘使帅其他刘张二位定然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们并不熟悉,其次,是看为什么而争,若只是争一口义气,他们三位恐怕都不会助我,但若事关国家大义,我相信他们三人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耶律帖剌愤然而起,指着杨昊道:“得罪契丹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昊也把脸一冷道:“杨昊就在丰州,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会面不欢而散,张伯中约一天后才得知消息,这几天他奉命四处巡视防务,督导战备,张伯中问杨昊:“将军准备好与契丹人开战了吗。”杨昊道:“先生放心,契丹人不敢翻脸,顶多指使几个傀儡跟咱们过过招罢了。”
杨昊说的傀儡指的是被契丹征服的室韦人部族毒奉,该部落人口两千,有骑兵六百余人,在耶律帖剌离开中受降城的当晚,毒奉一千名骑兵突袭在大铜川游牧的兀秃部族人,杀死十二名牧人,抢夺牛羊一千八百头,金弥力忙向杨昊求救,
杨昊很快查明在幕后指使毒奉袭击兀秃部正是铩羽而回的耶律帖剌,他这是在向杨昊报复,杨昊心知肚明,他让蛮黑人以救助盟友为由出兵攻打毒奉部,出兵的是骨朵丽的威远营,他们换上了旧时的衣裳,骑着來去如风的乌龙驹,兵分三路突然攻入毒奉部,
毒奉部人被鼓动去打兀秃部时,并不知道耶律帖剌真正的目的是把他们当做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他们天真地认为有契丹人撑腰兀秃部人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知道蛮黑人突然杀进他们的营帐,他们才发觉上当,但一切都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