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哭,把叶宗祺搞得莫名其妙,本是一肚子的火,也被她的眼泪冲刷得一干二净。说实在的,他叶宗祺不怕胡子,不怕匪盗,不怕任何**的狠角色,却很怕女孩子的眼泪。虽然他不喜欢谢灵欢,但她每次使出“哭”这个杀手锏,十有八九都奏效。
“你又来了!真是……唉!你说吧,你要怎么办?”叶宗祺极其不自然地转过脸看身后的苏绾心,冯妈和秀珠也在,只不过两人不像苏绾心那样一脸漠然,而是捂着嘴偷笑。叶宗祺觉得很是尴尬,哀叹了口气对谢灵欢柔声说道,“好了,不要哭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谢灵欢这才是依依忍住了眼泪,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要你陪我过生日,现在就过!”
“我不是去了么?好吧,你是觉得我没有陪你吹生日蜡烛吧!”叶宗祺一面应付着谢灵欢,一面对苏绾心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一会儿自己会再来。
苏绾心无声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叶宗祺十一二分不情愿地登上自家汽车,谢灵欢坐在他旁边,轻轻拥住他的胳膊,看那样子还想靠在他的肩头,却给他躲开了:“谢小姐,我……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喜欢那个苏绾心,对不对?”谢灵欢刚才那副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不见了,转而出现在叶宗祺面前的是一个被妒火点燃的愤恨女子,“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是吗?”
叶宗祺竟是第一次感觉到她的聪明,是啊,女子的敏感是男人们不可想象的,谢灵欢分明看得出来,自己的心上人能从自己的生日宴会上不顾一切的跑出去追另一个女孩,叶宗祺该是多么在乎这个女孩儿――可是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不如这个苏绾心;论容貌,自己跟苏绾心不分伯仲;论家世,苏绾心哪里比得上自己?况且自己认识叶宗祺差不多十年了,她苏绾心搬来泠川城才几日啊!?
她本能地尖厉说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叶宗祺看出她眼中的嫉妒,也明白谢灵欢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心意。纵然家里成日劝他与谢家交好,也劝他与谢灵欢结为连理……甚至自己的四姐一直把此女称为“弟妹”;可叶宗祺总是不喜欢她,有的时候竟忍不住在真有一日自己被家里逼婚,还不如早点逃走了才是!
叶宗祺说不出话来,能说会道的他不知为什么竟是哑然在那里。连驾车的谢玄都为自家的少爷捏了一把冷汗――副座儿的叶雨娴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头厉声地说道:“宗祺,你这算是什么?你跟弟妹交往,家里和谢家都是知道的!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苏绾心吧!”
叶宗祺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就是喜欢她,又怎么样!?可他抬眼就看见姐姐又是气,又是急的样子,只好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来没说过……谢小姐,今天实在是有急事――苏姑娘她父亲急病。还有,你也知道的,明尚断了两根肋骨,一直是他照顾苏姑娘的;这不是受了伤,他顾不及么?我也就是过去帮帮忙……”叶宗祺不知怎么地就是心跳加速,只是糊糊涂涂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谢灵欢听了这话脸上登时一僵:是了,自己买通了几个面生的樵夫去收拾苏绾心,没想到会被叶宗祺解围――可她不想打伤了明尚,毕竟在圣保罗谁不知明尚也喜欢苏绾心?现在明尚被撂倒了,苏绾心这下子不是更有机会接近她的宗祺了吗?这不是谢灵欢想要的呀!她嚅嚅着解释道:“我,我也就是气得急了……宗祺哥哥,我真的不是想要怎么样她的……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别的意思。”
“可你的人,打断了明尚两根肋骨,这事怎么说?”叶宗祺其实刚才就打算问起这事,但碍着她过生日,只是装了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谢灵欢听出他兴师问罪的意思,越发觉得心虚,看着他英俊逼人的面孔,口气软了道:“我……我会赔他的……”
“赔,你是打算赔几个钱吧?”叶宗祺叹了口气,“谢小姐,我知道你不在乎穷人的命,在你看来,打断几根肋骨,赔上几个钱就完事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心里有多恨你呢?我知道你爸瞄着总长的位置,这事几乎已经成了;可你总不能成日里给你父亲惹祸吧!”
“够了!你还打算训我多久啊!我都知道错了,你还要怎么样!”谢灵欢捂着头使劲甩脸,语气中满是不耐烦,“我就知道,你还是帮着那个苏绾心,对不对!”
你简直无药可救了!叶宗祺真想大声骂出来。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谢灵欢快速地转过脸,连连逼问着,看那样子竟是非要逼得叶宗祺发火了才算完似的。
“好了弟妹,你是一定要在你生日这一天发火吗?算了算了!”这下连叶雨娴也看不下去了,随后又各打五十大板,对自己弟弟道,“宗祺,你低个头就行了!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得了,隔日我俩去上钢琴课的时候,你陪在一边,然后再请我们喝下午茶,不就行了?”
谢灵欢这才不说话了,巴巴地看着叶宗祺,根本是在等他回答。
“好吧!顺便再请你们吃冰淇淋好了!”叶宗祺无可奈何地松了口。
听见他这样说,谢灵欢总算是云开雾散,搂着他的臂膀叽叽咯咯起来;而叶宗祺的思绪,已经远远地飞回了苏家宅子:
苏绾心侍候着父亲吃了药睡下,跟冯妈秀珠一道把家里收拾干净,尤氏悄然无声地回了家,见女儿正看着自己,脸上强作些笑容:“赵家姐妹说是给捎了几个北方时兴的绣花样子,让我过去瞧――不过是些前两年就没穿戴的样子了……我这不就回来了么!”
苏绾心明明从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赵家姐妹早几年就没人抽烟了,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她明白,母亲一定是偷偷给哥哥送钱去了。
她也不好拆穿母亲,只做淡淡一笑:“若是没什么时兴的花样,也就算了――妈,今儿做了牛肉面,你要吃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