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小姐,还有件事。”周奶娘将一封信笺交给慕容清染,“您离开侯府不久,熊炜那小子就把这个交给我,说很重要,让我等您回府马上交给您。小姐,这是什么啊,熊炜那小子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看一眼。”周奶娘好奇问道。
慕容清染打开,“奶娘,你也来看看。”
周奶娘凑过来,眼前一亮,“好像是一个牢房的地形图,画的真仔细,每个角落都画到了。”大牢地形图,不会是齐州府大牢的地形图吧。熊炜那小子记性真不赖,陪着韦姨娘探一次监,就把大牢地形都记住了,好小子。周奶娘大喜过后,却又吓到,“我的小祖宗,您该不会告诉我您打算要去劫狱吧!”
齐州府大牢内关的是谁,不言而喻,周奶娘虽然也是同情齐恪,也很想救他,但劫官府大牢,可不是个小事,郑知府一旦上奏朝廷,那就是与谋逆罪论处。
“奶娘何时变得这么胆小慎微了,想当年奶娘还在江湖上……”
唔,慕容清染被周奶娘捂住了嘴。
“小姐,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周奶娘心虚,“呵呵,不就劫狱吗,老娘去就是了。”
院子外忽然一阵响动,周奶娘放开慕容清染,解释道,“小姐,常管家又给您送饭来了。”
果然,周奶娘话音刚落,常茂的声音当即响起,“五小姐,五小姐,您起了吗,该用膳了。”
嘘,慕容清染小声道,“让他多喊会儿。”
这几日,这个常茂定也是这么喊她的,她一直未吭声,估计心里已经起疑了。
“五小姐,五小姐……”
连喊了十几声,常茂比昨日又多喊了几声,还敲了院落门。
慕容清染使了个眼色。
周奶娘会意,走出去,破口大骂,“喊什么喊,想把小姐吵醒吗,膳食你就放院墙那个小洞里,老娘我会来拿的。”
这个小洞,刚好容一个竹篮通过,是周奶娘特意凿的。
常茂不死心,趴在那个小洞里,又喊道,“五小姐,五小姐,小的常茂给您请安了!”他知道五小姐白日的睡眠时间很长,但侯爷交代下来的事他不得不照办,这已经好久没听到五小姐的声音了,就算五小姐再不喜欢开口,也得吱一声啊,否则侯爷那里,他该怎么禀报。五小姐不会有事吧,她要是有个好歹,侯爷一定会拿他问罪。
“五小姐,今日的膳食都是您最喜欢吃的,您看一下,可否合您的胃口。若您不喜欢,小的让厨娘给您再做别的。”
“五小姐,今日个天气不错,您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
嘿,还有完没完了,周奶娘插腰,“常茂,你想做什么,没听到老娘的话吗,小姐不想出来,也不想开口说话,你管得着吗!”天都快黑了,还让小姐出来走走,这常茂安得什么心呢。
“周奶娘,你老实说,小姐是不是不在屋子里。”常茂喊了一通,见慕容清染没反应,大胆猜测道。
“笑话,小姐不在屋子里,会在哪里。这院子四周都被堵死了,小姐又不会武功,难道会自己飞上天,钻下地!”周奶娘反唇相讥,反正小姐回来了,她底气也足了,使劲地骂道。
常茂哼道,“周奶娘,你别想糊弄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这就去禀告侯爷,说你把五小姐弄丢了。”
“住口。”屋子内,传出一道女子冷冷的呵斥声。
是五小姐的声音,常茂惶恐道,“五小姐,小的该死,打扰您清幽了。小的知罪,小的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侯爷也是多心了,五小姐不是一直在里面吗。
诚惶诚恐地站起,常茂带着下人,匆匆赶去跟慕容鹤禀报了。
周奶娘将膳食拎了过来,慕容清染已经吃过,她就如平日一样,大半自己吃,剩下的喂了养在笼子里的雀鸟。
吃完后,周奶娘随手将竹篮抛向院子外,砰……竹篮,连同里面的食盒、碗筷,纷纷砸个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哎呦,守在院子外的小厮被砸个满头包,各个抱头痛喊,这个周奶娘怎么能每次都扔得这么准,还都是当头砸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会武功呢。
屋子内的灯火早早点燃。
“小姐,这样够亮了吗,您若害怕,我再多点些。”一屋子跳跃的烛火,明晃晃的,周奶娘看着眼花,但心里也没底,小姐最怕黑了,从小到大一到晚上屋子内必须亮的如同白昼,只是院子门封住了,以前留的蜡烛都快点完了,周奶娘不知道慕容清染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就减少了几只蜡烛。
慕容清染这会儿倒也没这么怕了,“可以了,奶娘。”她都连夜上过馒头山,在那漆黑的夜晚行走于山林中,要怕也怕过了,这会儿屋子内这么亮,她还怕什么。
周奶娘坐下来,开始在烛火下做针线。
别看周奶娘常常手拿针线,以为她变得贤惠了,但只有慕容清染知道,周奶娘手里的这件袍子,是拆了又缝,缝了又拆,从周奶娘陪在慕容清染身边那天起,周奶娘就在缝补这件袍子了,十年过去,她还在补,原本赞新的袍子如今也变得暗旧了。
这是周奶娘年年如一日的习惯,似乎每日不缝补几针,周奶娘就会烦躁,慕容清染观察了周奶娘很久,也曾套过周奶娘的话,但周奶娘口风太紧,慕容清染直到现在也只知道这件袍子是周奶娘为亡夫所做。
这就是所谓的情爱吗。
慕容清染不懂,她没真正爱过人,也不会去爱一个人,若日后同周奶娘那般放不下,她宁愿这辈子舍情去爱,心如止水。
“奶娘,别做得太晚,缝补不完,明日也可以缝补。”慕容清染叹气,自己走回了里屋。
里屋的青花软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经书。
慕容清染一怔,随后将经书丢到了墙角,本小姐才不会来求你,永远都不会!
经书上,赫然写着《道德经》三个字。
这是五年前她上鹊山观,祁山主人手中的一本经书,她不知道这本经书是何时放在她床边的,总之,那日她一觉醒来,经书就存在了。
来无影,去无踪。
这么大一个活人,来回于济阳侯府内,竟然一个护卫都没发现,见鬼了,她那个叔父养得那些个高手护卫都是摆设的吗!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