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他坐在床上,还有些惊奇, “楼先生这么晚都没睡吗?”
楼听涛不说话,依然戒备地看着他。他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医生是不是本人,更没有办法确定这一幕场景是否依然还是自己的噩梦。
医生被他看得毛毛的,又问了一句:“楼先生你怎么了?”
楼听涛这个时候才回了一句,“没事。”
医生这才慢慢地走过来,楼听涛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他的手里也有个托盘。楼听涛想到刚才的梦,目光之中不由多了几分戒备。他死死地盯着医生拿着托盘的那只手,看的医生浑身不自在。
医生不知怎么才几个小时过去,楼听涛就变得这么不正常。他强作镇定,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了一支注射器,还有药水。
“这里面是什么药?”楼听涛问道。
医生回答:“就是术后需要注射的一些针剂。”楼先生昨天还打过,现在就已经忘掉了吗?
不过他看楼听涛今晚一直奇奇怪怪的,就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将药水吸入了注射器里。熟练地给楼听涛消毒,注射。
楼听涛感受到,在注射器插入皮肤的瞬间所带来的微疼,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能感受到疼了,就说明他不是在做梦。
他这时的态度才好了些,看着医生拔出注射器,还跟他道了谢。
医生:“…………”他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楼听涛今晚一连做了两个噩梦,还都是这般诡异的。他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了,但是医生给他注射的药物里却含有催眠的成分,他意识慢慢地迷茫,渐渐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楼听涛又醒了,而这一次,他是生生被疼醒的。他先是感受到了一阵强烈心悸,然后就是喘不过气来,就像胸口处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然后就是强烈的疼痛,如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脏中不断地搅动!
“呼呼!呼呼!”楼听涛喘着粗气,因为剧烈的疼痛,他不由呻吟出声,想要求救,整个躯体却像是被溺于泥潭之中,四肢犹如被缚上了沉重的锁链,让他喊也喊不出声,动也动弹不得。心脏处的疼痛整整折磨了他一个小时,最后,楼听涛慢慢地失去了力气,意识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楼听涛费力地睁开了酸痛的眼皮,被眼前的光芒刺激得几乎要流出眼泪来。意识慢慢地回笼,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医院里,还有之前那强烈的心痛。
扭过头,楼听涛看到几位医生站在自己的床边,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嘴唇动了动,嗓子却因为干涩发不出声音,其中一位医生善解人意地给他喂了半杯水,楼听涛这才感觉好过了些,便问道:“我之前,感觉到,心脏很难受,非常疼痛,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是说我的手术很成功吗?”
医生对于他的疑问非常理解,所以耐心地解释道:“你这是到了排异反应的时期。其实本来,我们以为你恢复的速度这样快,排异反应也不会有多严重的,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不过你放宽心,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我们昨晚已经给你调整了治疗方案。虽然此类的情况以后还有可能会发生,但是不会像昨晚那样严重了。还有你自己,也放松心情,排异反应的这段时期一旦度过了,你的情况将会快速好转,之后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一听医生这样说,楼听涛的心也放回了原处。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惴惴不安的情绪。所以说,会发生排异反应,是因为这颗心脏不合适,还是因为…………
联系之前的两个梦,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医生离开以后,楼听涛靠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手机,编辑起微博起来,这是他做完手术之后,每天都会做的事情。现在他在网上风头正盛,随便写点什么东西出去,都会收到一大堆的人的追捧,对于这样的境况,楼听涛还是非常满意的。
跟前几日不同,今天周女士并没有过来看望楼听涛,对比楼听涛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每次接触到周女士的目光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紧张感。现在病房里没有这个人,他也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所以在发完微博之后,楼听涛就开始画起画来。
对于绘画,楼听涛是真爱。他一旦开始创作起作品,就会沉溺其中,忘记周遭的一切。所以连有人过来看他了都不知道。
来人还是昨天的女孩子,不过今天只来了一个。她是两个女孩子里长的很漂亮,像是周莹的那个。她是逃课偷偷跑过来看望楼听涛的,要说原因,女孩儿觉得大概是因为楼听涛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忧郁又迷人,搅乱了她的春心,这令她不自觉地就跑过来了。进入病房后,女孩儿一眼就看到沐浴在阳光之下,正在画画的的楼听涛,小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撑着下巴,痴迷地看着他画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楼听涛终于在绘画的过程中抬起了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女孩儿。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移开目光。有什么细微的情愫,在这对视之中慢慢滋生出来。
“我给你画幅画吧。”楼听涛低声说道。
女孩儿慢慢地点了点头。于是就在这样的静坐的姿势之中,楼听涛开始给她画起肖像画来,一笔一笔落在了纸上,是那样的专心致志。
楼听涛的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画好了画。女孩儿立即跑过来,来到他的身边,一起看起那副绘画来。结果这一看之下,她却呆住了。
因为作为楼听涛的粉丝,她对他的作品简直了如指掌,而眼前的这副:“我觉得,好像,好像莹莹姐啊。”
没错,面前画作中的女孩儿,分明就是周莹。任何一个楼听涛的粉丝看到,都会这样觉得。
楼听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画作,没有说话。
女孩儿咬住嘴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了不该说的话。但是有些问题不问出来,她却又心中不甘。“我长的,跟莹莹姐很像吗?”
楼听涛摇了摇头,“不,一点儿都不像。”
女孩儿想要反驳,想要质问他既然不像,又怎么会看着她的脸,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但是这样的问题,她却没有问出口,因为没有资格问。
她突然觉得非常委屈。
楼听涛突然扣下那幅画,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对女孩儿说道:“你回去吧。”
“什么?”女孩儿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问题。
楼听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这里了。”
女孩儿再也忍不住,抹着泪,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
楼听涛一个人呆做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某些事情。他摸出手机,对着画作拍了一张,然后一起发到了微博上。
他的粉丝有什么样的反应,楼听涛已经不在乎了。他倒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原来周莹虽然已经走了,但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忘记她。
想着想着,熟悉的疼痛感又侵袭而来。楼听涛连忙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救铃,然后就在剧痛之中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再自己周围忙碌的医院的工作人员门,楼听涛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就问道:“我这样的排异反应,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周围人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即有人回复道:“这种情况因人而异,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楼听涛不再说话,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因为排异反应发作起来,比起他以前心脏病发还要难受,简直就是一场酷刑。这颗心脏,终究是不适合他的吗?
“听说过今天昏迷了两次?”周女士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病房,对着床上的楼听涛直言不讳地问道。
楼听涛沉默地点点头。
周女士却突然笑了起来,“那也是应该的。谁让这颗心脏本不该属于你呢。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东西,最终还是会还回去。”
这样的话叫楼听涛心中一跳,“周女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女士嘴角一勾,“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楼听涛:“…………”
周围人都低头假装忙碌,根本不敢掺乎到这两人的修罗场中。
“周女士,我们要带楼先生去做一个检查。”一个小医生过来对周女士说道。这话本不必跟周女士说得,奈何周女士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将周围的认都给唬住了。
“你们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周女士对他们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