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切菜炖肉,谢柔嘉则将谢文俊给的点心摆出来给邵铭清吃。
“不是说十五才回来的吗?”她问道。
“谢大老爷接到好消息迫不及待的回来跟大家分享了。”邵铭清歪在地垫上半躺着懒洋洋说道,“我们就日夜兼程一刻不停的赶路了,差点累死我。”
谢柔嘉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还是行装,脸上也是满是疲倦。
“也不知道先洗洗换衣裳。”她说道,扬声喊水英。
水英应声跑进来。
“你去把你少爷用的东西拿过来一些,让他在这里洗漱更衣,晚上就歇在这里。”谢柔嘉说道。
邵铭清哎了声。
“那多不好意思。”他说道,躺着却没动。
“行了,你那里这么就没人收拾了,我原本想等这几日就去收拾,偏偏你突然就提前到了。”谢柔嘉说道,“冷冰冰的潮乎乎的,怎么休息。”
邵铭清哦了声,水英已经乐颠颠的跑出去了。
“你先歇着,我去烧水。”谢柔嘉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我去烧水吧。”邵铭清说道。
“你不累吗?”谢柔嘉横了他一眼说道。
邵铭清便笑了。
“累,还是你去吧,我就是客气一下,别当真。”他说道。
谢柔嘉呸了声,起身出去了。
夜幕蒙蒙铺上,院子里点亮了灯笼,有谢柔嘉来回走动,还有江铃的询问声,鼻息间饭菜的香气四溢,邵铭清舒坦的长出一口气,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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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谢文兴的归来,谢家先是热热闹闹的对皇帝的赏赐庆贺了三天,又接着跟官场的人走动几日,等到能坐下来缓口气谢文兴才讲了在京城的具体事。
当听到邵铭清竟然私自砍下了一块凤血石,谢大夫人惊得起身打翻了茶碗。
“把这混帐立刻给我打死了!”她喝道。
谢文兴伸手拉她坐下来。
“是该打死,但当时没打死,现在也不能打死了。”他说道,“邵家肯定不会罢休,现在邵家对邵铭清比以前还看重,还有京城里的那玄真子也不会罢休的,他心里应该明白这凤血石不是我们谢家想要献给他的,不过是无可奈何,若说看情面,玄真子其实更看的是邵铭清的情面,我觉得这次皇帝会派亲使来参加咱们的三月三,多半是这老道的功劳。”
谢大夫人吐了口气。
“你想,现在如果我们对邵铭清不好,那老道会怎么想?只会认为我们因为凤血石的事嫉恨邵铭清,认为我们谢家是对他不满,他很有可能为了永绝后患先出手对付我们谢家。”谢文兴接着说道。
“那这是无缘无故的惹上仇人了?”谢大夫人说道,“就因为邵铭清的累害。”
“仇人还是恩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谢文兴笑道,“你想事情不要往坏处想,要往好处想。”
“他都敢砍下凤血石,我实在不知道该把他往什么好处想。”谢大夫人说道。
“其实很简单,把他变成咱们谢家的人就好了。”谢文兴说道。
谢大夫人眉头一竖。
“休想打惠惠的注意,我们惠惠才不会要吃回头草的马。”她说道。
谢文兴笑了。
“嘉嘉也不行。”谢大夫人又立刻说道,“一个心思不纯的就够了,再让他们两个凑一起,咱们谢家说不定就毁在他们手里了。”
谢文兴笑着点头。
“当然不会,结亲结亲,结的是亲,不是仇。”他说道,“当然要大家都满意的才行。”
谢大夫人点点头。
“可是我一想起这小子心里就火气大。”她又坐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我们这是被他拿捏了不成?”
“他拿捏了我们,我们也可以拿捏他啊,拿捏着他,我们跟京城的玄真子把关系稳下来,等稳下来,玄真子接受了我们谢家的诚心,他就无关紧要了,到时候再打发就容易多了。”谢文兴说道。
谢大夫人这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那你觉得谁合适?”她问道。
“这不急,你把话给下边的人传到,哪家有意思自然会来找你。”谢文兴说道,“这可不是咱们逼迫他们的,这样多有诚意。”
谢大夫人笑着点点头。
是啊,她从来都不会做给人随意指定亲事的事,都是那些人自己选的,自己愿意的,跟她可没关系。
“京城里的消息确定了没?”她又问道。
眼下谢家最重要就是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三月三,有皇帝亲使来到的三月三。
“昨日见夔州路的大人们,消息还没传来。”谢文兴说道,“不是来不来的消息,来肯定是要来的,只是人选是谁的消息还没定。”
“马上就要二月了,第一次试演要准备起来了。”谢大夫人说道。
“肯定没问题,我听先生们说了,小姑娘们都挺努力的。”谢文兴笑道。
“希望三月三的时候,也能有异像。”谢大夫人说道。
比如谢老夫人那次巫舞跳的风起雨来那样的。
“这个,咱们也不能跟别人家的比,别人家都是提前看好天,然后选日子,搞出一些异像,咱们家的日子多是固定的。”谢文兴笑道,“别多想了,看天吧。”
看天。
就是这看天有时候才让人不平。
谢大夫人闷闷的吐出一口气。
出了正月,二月二的那一天,郁山封山结束,谢老夫人亲自过来举行了开矿祭祀。
休息了一个年节的矿山号子浑厚的响彻漫山遍野。
“这精神气真是好久没见了。”几个监工也不得不承认说道。
不过这白吃饭不干活的耗费,也就是郁山矿因为笃定有上等的好砂可以不在乎,别的矿可舍不得。
看着准备离开的谢老夫人,邵铭清有些惊讶。
“老夫人要回彭水?”他问道。
谢老夫人嗯了声。
“惠惠要进行三月三的试演了。”她说道。
这种场合作为祖母肯定是要在场的。
邵铭清点点头。
“哦对了。”谢老夫人想到什么又停下脚,问道,“安哥俾呢?”
“进矿洞了。”邵铭清说道。
“你待会儿跟他说,不用进矿洞了,跟我回彭水。”谢老夫人说道,“等过了三月三,惠惠就该接触矿山和朱砂了,我打算让他给惠惠做陪侍。”
邵铭清脚步一停。
“老夫人。”他说道,“这是你打算,还是惠惠小姐打算?”
谢老夫人看向他。
“惠惠打算。”她毫不迟疑的说道。
“那能不去吗?”邵铭清问道。
“不能。”谢老夫人说道。
邵铭清迈步站到谢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你知不知道有的人要一些东西并不是自己需要,而是只是不喜欢别人有,所以她就要夺过去呢?”他说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道。
邵铭清一怔。
“您知道?”他重复一遍。
谢老夫人点点头。
“是,我知道。”她说道,“但那又如何,不管那个人要这个人是为了什么,我知道这个人过去了是做什么,而这个人也很合适去做这件事,邵家少爷,你说我为什么要不同意?”
邵铭清看着她点点头笑了。
“对,您说得对,您是谢老夫人,不仅仅是个祖母,还是谢家的老夫人,对你来说,谢家的事最重要。”他说道,又苦笑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无奈罢了。”
谢老夫人嗯了声。
“无奈的事多了。”她说道,“还有你,你在谢家已经要被人选女婿了,我都见了好几个姑娘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当新郎了。”
邵铭清瞪大眼,神情愕然。
不会吧,倒霉的不止安哥俾一个,原来还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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