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祁闻言大急,俯身想将思归抱起来,“跟朕回宫,宫中库房中有不少珍惜药材,取用起来方便些!”
被几乎要恼羞成怒的思归一掌拍开,怒道,“不去!!”
苻祁顿时也挨了下重的,胳膊被打得生疼,轻轻“呀”了一声。不过虽被无礼打了,心中却松了不少,窃以为思归既能有有这个打人的力气,那身体暂时应该没什么大事。
思归趴在床是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忽然起身,开始把所有人都往出撵,“走,走,走,你们都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官要一个人静一静!”
一推苻祁,“今日臣就不留您了,陛下也趁着时候还不太晚赶紧回宫,明日是大朝日,不能耽搁了。”
苻祁哪敢走,“不行,朕不放心,得等太医来看看朕刚才伤到你没有。”
思归推他,不耐烦道,“没有!没有!肯定没伤着。”你要敢把力气使那么大,老子刚才就翻脸了!
苻祁站着不动,不信道,“那你刚才不停的叫唤?”吓得朕都不敢使劲。
思归此时心中烦乱之极,再没了那个哄人的耐心,直接给个白眼,粗声道,“那是情趣!!”况你不是在生气么,我叫一叫好让你消气儿不是。
大力将苻祁往门外推。
陛下在这个非常时刻万万不敢和思归对着干,于是力不能拒(主要是不敢拒),没两下便被推了出去。
他都被撵出来了,其他人自然更不可能留下,一起狼狈退出。
苻祁眼看着思归将他们一股脑撵出去后就立刻要关门上拴,连忙伸手抵住门,“等等,太医还没来给你诊脉。”
思归只觉太阳**突突直跳,强忍着不暴跳起来,“知道,知道!求求您了!先回宫吧,周太医来了我定会给他看,然后让他回去和您禀报成不成?都赶紧走吧,我真的得静一静!!!”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惹她,眼见思归露出了满脸不耐烦之色,很有转眼就要翻脸的趋势,只得顺着她。
留下秋嫣,秋苎并刚从宫中赶来的瑾莲守在外间,苻祁若不是明日大朝,确实耽误不得,也得守在了外面。
满心担忧的回到宫中,心不在焉地批了数本不太要紧的折子,直等到大半夜,周太医才从提督府回来复命,说道莫提督身体结实着呢,安安稳稳,一点事儿没有。
苻祁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追问道,“朕今日不小心让她受了点伤,可要紧不要紧?没甚大妨害吧?”
周太医对此心中小有疑惑,不过不敢多问,只中规中矩答道,“臣看莫提督的气色不错,脉象也十分稳健,应该没事。”又道,“臣请瑾莲姑娘帮着查看过,陛下要不放心就再问问她。”
他说得较为保守婉转,其实暗地里认为莫提督结实得像个铁蛋一样,旁的女子怀孕的头几月都或多或少会有点反应,难受难受,她竟连知道都不知道,可见是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身体!!陛下这样一脸忧色的等到半夜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苻祁听不到周太医的心声,依然十分担心,命他立刻回去收拾东西,以后就常驻在提督府里,好让思归对他能随叫随到。
等周太医退下去后便仔将瑾莲叫过来问问思归身上的伤势到底如何。
瑾莲有点疑惑,“我细细看了,莫提督身上没伤啊?连点红肿破皮都没有,却不知为什么大家都说她受伤了?”
李固张开嘴看苻祁,心道您那巴掌是摆设吗?闹半天莫提督哎呦哎叫那两嗓子纯粹是装模做样,为了给您点面子啊!!
苻祁察觉到他的目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解释道,“朕听她喊疼,怕打伤了不好,便没怎么用力气。”随后十分庆幸,“还好朕忍住了没下重手,真是万幸!”
李固撇开脸,对他已经不抱任何信任,深深以为陛下所说的重手大概也就是拍蚊子的力道了。
其实他这么想也是有点小看陛下了,思归被拍了两巴掌还是有点疼的,不过疼一小下就算,还在能忍受的‘情趣’范围之内,既然是情趣,自然不可能留什么红肿青紫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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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祁深知蜜桃非常的与众不同,万万不能用一般女子的心思去套她的想法――她未必想要这个孩子。
依思归之前的那些言行来看,独受圣宠,抢先生下皇子,这些个后宫女子做梦都在向往的事情对她而言怕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非但没有吸引力,只怕还在暗暗的不以为然,嫌麻烦。
陛下有时都觉得思归最后终于肯跟了自己是因为实在没能抗住自己容貌的诱惑。此想法虽有些摘面儿,但他又不得不暗自庆幸上天给了他这样一副好相貌。
再想起思归从前曾自说自话的喝过无味散或是保颜汤之类的东西,苻祁更加担心起来。
由于对女人比较挑剔――用思归的话说就是苻祁有点强迫症,不肯委屈自己去宠幸不喜欢的女子;加之登基前为了巩固势力经常东奔西走,日日忙碌,能待在后院的时间很少,登基后又看上了蜜桃,对别人实在没兴趣,所以陛下至今还没有子嗣,蜜桃肚子里的是第一个,自然万分珍惜宝贝,不能不要!
忍到第二日下了早朝,立刻又起驾去了思归的提督府,酝酿了一大堆的安抚劝慰之词,只想先把她稳住再说。
谁知去了一看,却发现思归已经恢复正常,正在吃银丝卷,鱼片粥,还有一小碟碧绿的青菜。
思归问,“陛下要不要一起吃点?”
苻祁摇头,“你自用吧,朕这个时候不吃东西。”小心翼翼坐过去,看着从神情脸色到言行举止都已恢复正常的蜜桃,欣慰之余又有些疑惑,“你没事了?”
思归看他一眼,“陛下指什么?昨晚你出气之事?”将粥碗递给秋嫣,让她再盛一碗,然后才道,“我还好。这次是我思虑不周,贸然行事,害陛下忧心烦恼,所以便让你出出气,下回便不能这么玩了,有点痛不说,被他们在外面听见我面子上也实在下不来。”
苻祁郁闷:朕没闹着玩――
思归又正色道,“葛侍郎之事我之前没和陛下说清楚,是我不好。我从前是在葛家待过一段时间,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顿一顿后含糊解释道,“我那时总得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处。原本想着我在金陵救他一次后再离开葛府就两不相欠,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谁知机遇巧合,又同在陛下手下做事。按道理说被人这么对待了,即便不反目成仇也要老死不相往来,不想葛侍郎很有些文人雅士的风骨,气度不凡,令人十分钦佩,我如今真当他是个朋友的,还请陛下以后别再难为他。”
提起这个,苻祁的脸色便有些难看,“朕知葛俊卿的确是有些风骨气度,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朕答应过他,只要他能从百夷全身而退,朕自然会将前事一笔勾销,褒奖重用。所以你只管放心,朕不会再难为他。”
思归点头,“那就好。”接过秋嫣又盛来的一碗粥认真吃起来。
苻祁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此事你就再没别的要说了?”这是他心中的一件大阴郁事,假装不知大家都不提时便算了,既然被摆到了明面上,蜜桃怎么的也得有些愧疚歉意的交代吧!
可惜思归又很不上道,只在认真吃粥之余抽空回他一句,“没啦,陛下还想要我说什么?”
苻祁忍气道,“从前的事情就算了,你没能对朕忠贞不二是有不得已的因由,朕可以不追究,但你们日后不得再有往来!”
思归瞪他一眼,“陛下是嫌弃我之前有过其他人?!岂有此理,你之前有过的姬妾难道就少了?我只有一个,你至少有十几二十个!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好意思先来嫌弃我!!!况且都和你说了,我现在真把葛俊卿当朋友的,和朋友不来往怎么行!”
苻祁一口气堵在胸口,气道,“那不一样!”
思归也有点不快,“凭什么不一样!我说一样!”推开碗,“不吃了!”
苻祁顿时紧张,“干嘛不吃了?”
思归心道吃饱了呗。
起身往庭院后面走,想溜达溜达消消食。
陛下在这种非常时刻,当机立断,立刻服软跟上来,“算了,算了,那些烦心事,咱们不提就是了。”
思归也不喜为点小事唧唧歪歪,立刻痛快答应,“好,我也觉得这点小事真不值得多计较。”
陛下只觉得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暗道这是小事么!?
不过和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相比,也确实不值得为了这个惹恼思归。默默陪着思归在鹅卵石小径上走了一会儿后小心伸出手揽在她腰间,“你现在可不宜操劳,当以将养身体为主啊?”
思归向来就事论事,不爱乱发脾气,刚才陛下的话虽然极不入耳,但辩过就算,在草木芬芳的园子里走了一会儿,满襟都是草木清香,刚才又香香甜甜吃了顿饭,感觉最近总是易饿的腹中踏踏实实的十分舒服,心情不由好了起来,侧脸看看,苻祁那在她眼中天下第一美的容颜在花红柳绿的映衬下十分漂亮,便反手也去搂在对方腰间,上下摸摸,手感十分之好,不由惬意轻叹,“陛下放心,那可是一条小性命,我不会乱来的。”
手下摸着,忽然起了兴致,一把将苻祁推到桃树下一个石墩上坐了,自己弯下腰托着他的脸低头轻吻,细细去体味那几月没碰的天下最美的薄唇。
过了许久才满意抬头,告诉苻祁,“我昨晚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哪次的疏忽了。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好,可以杜绝下回再犯这种错!”
陛下的心情好似晴朗的六月天里飞了雪,艳阳高照之时忽然寒风凛冽,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心性坚韧扛得住诸般打击,抬头默默看了思归半晌,最后道,“别想那般长远,先顾眼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