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叽识海里的公孙无忌忍不住插嘴道:“臭小子,这姓荆的老家伙说的对,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管那么多干嘛?事不宜迟,还是赶紧逃命吧!”
荆思道听不见公孙无忌说话,沉吟道:“钟天师计谋智略远非常人,他也许能想出法子来吧。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谭阳思忖片刻,摇头道:“不行,我绝不能背信弃义独自逃生,钟阁主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收留了我,而且对我厚爱有加。这事是我引出来的,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了整个凌海阁,那我这辈子都会因此而寝食难安。”
公孙无忌讥笑道:“得了吧,你那点花花肠子岂能瞒得过老夫?你不想逃走的真正原因是为了那个姓钟的女娃子吧?为了一个漂亮女孩子,你难道真连命都不要了?”
荆思道想不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还有这番豪气,他上下打量了谭阳一眼,道:“如果谭小友肯自我牺牲,那对凌海阁来说可算是捞到救命稻草了。不过,何去何从小友自行决定,老夫不方便提出任何建议。”
谭阳点了点头,从乾坤戒里摸出钟孝陵给自己那张传音符递给荆思道,道:“荆前辈,此事关系到凌海阁的生死存亡,咱们必须立即禀告钟阁主,让他提前有所准备,这是阁主给我的传音符,就麻烦前辈来通报阁主吧!”
荆思道欣然从命,自从来了凌海阁之后,他还寸功未立,现在谭阳将立功机会让给了自己,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其实,眼前这个蓝衣少年对荆思道来说是仇人之徒,他今夜前来救援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会办事,心里的嫌恶之感不禁大减。
荆思道对着传音符详细说明了情况,并提醒钟阁主及早考虑御敌之策,然后一道灵力打入其中,将传音符祭了出去。
趁此机会,谭阳暗自沟通了小弃和小叽,用意念道:“目前的情况你们已经清楚了,我已经决意主动前去凌海峰,此行九死一生,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自谋出路吧!公孙,他们俩就交给你了。”
公孙无忌已经摸透了谭阳的脾性,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干脆闭嘴不言。
小弃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知是劝主人不要去,还是不同意跟着公孙无忌;而小叽则传来意念道:“主人,虽然我现在帮不了你,但我这条命是主人给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一同前去。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有事的,其实千龙门有再大的本事,也未见得能杀得了你,实在到了生死关头,主人大不了再进到鸿蒙微千界里便是,连丘老怪那个千年老妖都破不开鸿蒙微千盒,他们就更甭想了。”
谭阳惊讶道:“好一个小叽,了不起!你竟然也能想出这条后路,看来你比公孙聪明多了。”
其实,谭阳之所以敢以身试险,就是仗着自己有鸿蒙微千盒这条最后的保命之道,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先豁出性命解凌海阁这个危卵于倒悬,等千龙门真要杀自己时,就遁入鸿蒙微千界避难,当然,这个计划只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实施。
小叽得意道:“主人过奖了,这还得多亏主人赐我的那枚启慧开智丹,如果公孙前辈也来上一枚,肯定就不会赶不上我了。”
公孙无忌气极反笑道:“小狼蛛,你还真拿棒槌当针(真)了?小子,老夫提醒你,丘老怪虽然神功通玄,但他身为妖灵族,对阵法禁制之术的造诣并不高,所以才拿鸿蒙微千盒没办法,他破不开盒子,并不代表千龙门的人破不了。”
谭阳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阴九幽布下的禁制,天下没几个人能破解,即使他们能破解也不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内能办到的,到时候说不定我早已在鸿蒙微千界里修炼大成了。再退一万步讲,假如万一他们真破解了,大不了我就自毁鸿蒙微千界,和他们同归于尽。”
正在叙谈之间,荆思道已经祭发了传音符,道:“谭小友,你豪气干云,老夫佩服之至,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谭阳道:“现在时候尚早,咱们且休息一阵,明天一早按他们的计划行事,请前辈和我一起将潘人达和谢循押到凌海阁,至于以后具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只能是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荆思道沉吟道:“老夫明白小友的意思了,你可是想拿这二人做人质?恐怕此举未见得能成,谢循毕竟不是能继承门主之位的真正少主,千龙门不见得在乎他的生死。”
“我明白,反正有这个手段总胜于无吧?”谭阳道,说着,他拿出了潘人达的乾坤戒和谢循的乾坤袋,“好了,现在咱们该查看一下战利品了,看看这两位千龙门大修士的手里有什么好东西。”
荆思道愕然,他没有想到都到这时候了,这位蓝衣少年居然还有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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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后半夜时分,崇山峻岭的凌海山脉中万籁俱寂,突然,一道灿烂光华从凌海峰顶冲天而起,朝着钟天师的洞府风驰电掣般疾飞而去。
半个时辰后,钟天师的洞府内。
听完了钟孝陵的讲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钟天师也禁不住大惊失色,愕然半晌方道:“谢天赐他们半月前就已经到靖海城了,难道你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钟孝陵摇头苦笑道:“没有,不过这也不能责怪令城主和青麒他们,千龙门既然蓄谋已久,自然会想方设法隐匿行迹的。不过万幸的是,幸亏有谭阳和摩云洞的荆长老在,否则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
钟天师顿足道:“大事去矣!如果半月前咱们能得知这种情况,就有足够的时间请风老前辈前来救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咱们凌海阁已经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钟孝陵惶恐道:“事已至此,现在咱们该咋办?用不用立刻请其他三位天师破关出来御敌?”
钟天师缓缓摇头道:“杯水车薪,没用了,即使我和其他三位天师联起手来,恐怕也不是谢衍一个人的对手。”
钟孝陵忧心如焚道:“难道……难道咱们真要变成千龙门的附属门派不成?”
“绝无可能!”钟天师道,“要真是那样,我们父子俩可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钟孝陵站起身来,慷慨道:“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这就去请三位天师出关,并紧急召集全阁上下,和千龙门决一死战!”
钟天师脸色一沉,皱眉道:“孝陵,你当阁主也有些年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和千龙门决一死战,岂不是自寻死路?”
钟孝陵脸一红,惭愧道:“是,父亲大人教训的是。那您说该咋办?”
“咋办?该咋办就咋办。”钟天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是凌海阁的阁主,办法你自己想,没人帮得了你。”
钟孝陵思忖片刻,试探着道:“第一步,我先亲自将情况禀告给其他三位天师,但请他们暂时不必露面,暗中戒备即可。”
钟天师鼓励道:“嗯,不错,继续说。”
钟孝陵接着道:“第二步,召集凌海阁的所有长老和五峰掌教真人,通知全阁上下,全力备战。”
钟天师摇头道:“败笔!你还是没能领会我的意思,再好好想一想。”
钟孝陵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即使万一开战,御灵境界以下的弟子也只能充当炮灰,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闹得人心惶惶,这样,我只通知御灵境界以上修为的弟子们。”
“嗯,有进步。”钟天师点头道,“继续往下说。”
钟孝陵道:“第三步,我会派人立刻检查护山大阵,万一事有不谐,天陵剑阵至少能护住我们一时半会儿。”
“无用之举!”钟天师摇头道,“算了,事情紧急,我没有功夫引导你了。孝陵,你记住一句话,要想保住凌海阁,只有委曲求全一条路,别无他途。否则只要战端一开,咱们绝无半点胜算!”
钟孝陵恭谨道:“儿子愚钝,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钟天师道:“很简单,你只要记住这十二个字方针即可,‘交出谭阳,答应求亲,婉拒结盟。’”
“不!请父亲大人三思。”钟孝陵大吃一惊,急忙道,“交出谭阳,咱们怎么跟风老前辈交代?答应求亲,您这简直是将影儿往死路上逼,再说她两个哥哥难成大器,我还指望影儿传承阁主之位,我……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钟天师厉声道,“当初你破例收录谭阳时,就应该想到今日之事!千龙门既然拿谭阳的事做借口寻衅,而谭阳又自愿前来,那么我们就将他交出去,风老前辈是个明白人,他会理解我们被逼无奈的苦衷的。”
钟孝陵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影儿呢?父亲,您一向比我还疼爱她,您怎么舍得牺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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