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戒备森严,十步一个守卫不算,锦衣卫十人一组,半个时刻一班,轮流值勤巡逻。如此严密的防守也挡不住有心人的闯入,一个黑影跃上高墙直奔太医院的方位,速度极快,守卫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
此人在太医院西厢房门口稍作停留,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
“髅主!”那黑衣人跪倒在床边,小声说道,他的面容隐没在虚无的黑影中,看不清长相,此人正是魂髅中的影髅,善长追踪。鬼髅掌管暗杀,燕子髅掌管信息,魅髅掌管经济,是魂髅的四大髅主,名动江湖。
“影髅,再差毫米你便可取代本尊了。”魏霖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话语间的不悦和刺探让影髅心下一惊。
影髅伏地不起,头深埋臂弯贴着地面说道:“属下不敢!今次过失,求髅主责罚。”
静默中影髅觉得过去了几个时辰,魏霖友始终未开口,影髅心中没底,亲眼看到鬼髅的遭遇之后还能坦然处之的人没几个。此时的鬼髅只余下半条命,全身无一处完好的被浸在毒池中。敢和髅主叫板的人从未活过一日。
“何事?”
影髅闻声,急忙回道:“鬼髅……髅主,已经第九天了。近日他交代了一事,是关于皇夫伊森的,他说曾亲眼看见伊森全身浴火作战,那蓝色的火焰明明就是炙巫族的火焰体。属下也是将信将疑,那炙巫族可是消失已久,为何会突然出现,还直接就是最为难寻的火焰体。”
“炙巫族。把这消息卖给灵眉。鬼髅就放出来,让燕子髅帮他处理伤口。”魏霖友平淡如水的交代着,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激起他的兴趣,他的表现就像一位看透世俗的老者。
“是!属下这就去办!”影髅依旧在地上跪着,魏霖友为让他起身,他不敢自作主张。
“无论任何事,别再出现在这里,若因你坏了本尊的计划,本尊要你好看!滚!”
影髅背脊窜起凉意丝丝,这次是自己自作主张了。其实,他也是不确定那一箭是否伤到髅主了,当时的夜色昏暗,他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掌握好了力度和准头。今日来次一瞧,方才放下心来,却未考虑是否会暴露髅主的可能,而今想到,不由身冒冷汗,赶紧回了句“是!”,闪身消失。
影髅的轻功已经练之出神入化,当今天下他敢说没几人能追的上他,所以他一向自持甚高。然而今夜,在即将全身而退之时,他被一人追踪,那人的轻功也是极好,与他轻分伯仲,在城中追逐到第三圈时才甩了他。
奚宁在永乐宫过夜了。抱着缪任睡了一夜,她的自责和心疼撕扯着她的心。往事一幕幕的闪现,在初识缪任时的可爱模样,那生涩的引/诱,撅嘴不满时的可爱,吃醋时的小性子。她不舍得离开,便拥着他沉入梦乡。
“主子”影子出现在奚宁下榻的窗口,声音不大,本该熟睡的奚宁突然睁开眼,起身出了门。
“什么事?”奚宁边将一件外衣套在身上边问道。影子得奚宁一个微小的指示,起身回话。
“子时太医院方向出现一黑衣人,身法轻快迅捷,属下追之城外失去了他的踪迹,属下失职。”影子再次跪下领罪。
“连你也追不上…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奚宁转身入屋,既然人已经走了,多说无益。再次躺下已是没了睡意,她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穿戴整齐出门离去。在途经御花园时看永华宫亮着一盏灯,寻思着小君为何还不休息,便走上前去一瞧究竟。
依然进进出出的在忙碌,奚宁觉得奇怪便拉住出神的他,谁知将他吓得不轻,竟让他一屁股跌坐在原地。
“何事使你如此惊慌?”
“奴才叩见陛下。”依然一骨碌爬起跪倒在地行礼,奚宁急忙阻止那繁琐的礼仪,心急的想知道出了何事。
“公子病了,从入夜开始发烧,奴才去请太医他也不让,说太医院的如此忙就别去打扰了。奴才心急不知如何是好,这几日公子都晕倒了数次,今日…今日他以为陛下会来看他,却不想并未出现,公子仍不死心,想着沐浴就寝等着陛下,谁知竟然昏倒在浴桶之中,若不是奴才闯入,怕是…怕是…‘
依然说道此处,已经是泪流满面。奚宁急忙跨过门槛,奔向床边。
小君双腮泛着不正常的红,呼吸稍稍急促,额际脖颈处全是汗水。他的手无力的耷拉在床边,白皙的脚露在被子外。奚宁见状,心知他是难受极了,却还在坚持不去请太医。奚宁觉得他应该是在志气,怨她了。
这次回京,奚宁有意无意的避开小君,那是因为她在寻找自己,这一切都是另一个女子的,或许他们爱着的也不是自己,她突然害怕了,怕知道真相,怕他们骂她是骗子。
“哎~你还是怨我了!”
“宁儿,宁儿。”小君无力的呼唤着她,她急忙抓紧小君的手回应。小君缓缓睁开眼,望着坐在床边的奚宁,再次闭上眼摇摇头,片刻后再次睁开眼,确定看到的女子就是奚宁,他欣喜的要坐起。
“别动!你还病着呢!”奚宁阻止他起身道。他却摇头,仍要坐起,奚宁只好扶他靠在床头,又将一个枕头垫在他腰间。
“你怎么就如此任性?身体也不顾了!”奚宁无奈的指责道。
“如果只有生病才能看到你出现,我愿意一直这么病下去。若是不幸去世也会含笑九泉。”小君微笑着说道,眼睛注视着奚宁愤怒的双眸,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宁儿生气了,她是在乎我的,她在乎我!
“如果这样,那你就错了。”奚宁愤怒的转身,大步向外走去。竟然这样想,竟然用这种方式,只为了见自己一面。她的手因愤怒在隐隐颤抖。
“嘭~‘小君摔下地,汗湿的白色里衣凌乱的贴在身上,伸手想要阻止奚宁离去,却无力起身。
奚宁三步并作一步飞奔过去,抱起他送到床上。
“宁儿,我错了,不要走,别生气!”小君静静地流着泪诉说,奚宁一阵心痛,低头含住他泛白的唇。不管了,即便以后都骂她是骗子,她也认了。谁叫先爱上的人是自己呢!
轻吻他的颤抖,抚摸着他削瘦的腰身,奚宁的泪混着他的眼泪流进彼此的心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