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你以为我会相信?”王达纶怒道。虽然大家都是饥民,但吃人,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他这一刻真想命令团丁们把眼前的人全部杀光。
“真的!大人你不信的话问大家!我们不敢欺骗大人,我们实在是饿急了,连树叶都被我们吃光了。大人,我们也要活啊!”厨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那你们吃人,心中舒服么?”王达纶问道。
“我们不是畜生!不是野兽!如果有选择,我们会吃吗?我们大家谁不是一边哭一边吃,这里面有我们的亲人啊!”厨子大喊道。
“我刚才看你们抓小孩,你们还说不是要吃活人?”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我们没有什么吃的了!大家就说反正是死,也要当个饱鬼,先吃小孩吧!”厨子哭着说道。
“很好的逻辑!但我不能原谅你们!提议抢孩子的给我站出来,都给我去矿山上干活,用五年的劳作来洗清你们的罪孽!”王达纶开口说道。
隋鹏听了,开始了审讯工作,从这些饥民中找出了一百多个参与抢孩子的人,王达纶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吩咐单独看押,以后扔矿山上干苦力去!让他们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等甄别完毕后,王达纶还是命令开始赈济饥民,当饥民们喝到滚烫的热粥后,全都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大家对王达纶非常的感恩戴德,这可是大救星啊!
看着饥民们一脸幸福吃粥的模样,王达纶心情很沉重,他走到方文进旁边,忧心忡忡的说道:“岳父,看来情况很不乐观啊!估计城里的饥民更多!”
“是啊!我们这点粮食能够这些饥民吃么?”方文进也很是沉重的说道。
“管他的,我们先进城再说吧!我让李江速度再快点,希望延安府别诚仁间地狱。”王达纶吐了口气,慢慢的说道。
队伍越往前,遇到的饥民就越多,王达纶吸取上次的教训,让马队冲到了最前面,一看到饥民队伍,马上派人喊话,让他们放下手中武器,集合好等待救济。
王达纶的队伍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他的队伍已经接近上万人,这个时候王达纶的手心都是汗!这么多人,光凭自己这两千号人,根本就不能够弹压,万一发生混乱,这点人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幸好这时田伯光站了出来,他把饥民分成几个队,壮年男人全都划成几个搜索队,让他们在队伍的前面带路,而妇孺和老幼则被他当做人质,留在了队伍里。
直到壮丁们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开路,王达纶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老头,还是你有办法!刚才我就怕这些人搔乱!”
“你以后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现在我们要赶快进城,那么多人,在野外很不安全,一个风吹草动,就可能发生营啸!”
田伯光很是严肃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些难民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而且他们现在神经都很紧张。
当快到城门的时候,王达纶的队伍已经聚集了将近五万多人,有许多饥民队伍看到或者听到有人放粮,全都主动的跟随而来。
这下连田伯光都冒汗了,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而且他们眼睛都冒着绿光!
“停下!不能再走了!就地放粮,先让这些饥民吃点东西,给他们点盼头,不然我们进不了城!”这时方文进突然出声说道。
“这里?我们不进城了?”王达纶问道。
“你不懂,我们带着这么多人,换了我是知府,也不敢放这么多人进城,先把这些人给安置好,我们再慢慢的进城!”方文进出声说道。
“就地安营,派粮!”王达纶大声叫道。
饥民们正奇怪队伍怎么停下了,突然听到说派粮,全都兴奋的叫起来,他们现在是硬撑着走,肚子早就饥渴难耐了。
田伯光把一半的团丁派了出去,让他们负责维持秩序,哪一群人守规矩,就让他们先煮粥。大家在事物的诱惑下,全都安静的服从团丁的吩咐,不一会就见炊烟缭绕,地上坐满了等待的人。
一包包粮食被分了出去,看着空了的一辆辆大车,王达纶心中暗暗叫苦,这粮食消耗也太快了,现有的粮食撑不了半个月。
不一会,王达纶派去和延安府联络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果然如方文进所说,黄正祥不允许饥民进城。
“那粮食呢?他就不提供一点粮食?”王达纶连忙问道。
“没有!黄知府说现在城内也紧张,分不出太多粮食,让你们先暂时克服!”来人又带来一个坏消息。
“暂时克服?怎么克服!我会变粮食出来么?”王达纶怒骂道。
“达纶,先把难民安顿好!我先进城去见黄知府,让他提供一些被褥,再不济也得提供点草料,晚上得让这些难民有个睡觉的地方,现在晚上很冷的。”
“岳父,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安顿好!”王达纶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
当方文进进城后,王达纶喊过边上的团丁,说道:“传我命令,谁想明天也吃到食物,就给我干活。让他们休息下给我挖地窝子,谁不挖晚上冻死别怪我!”
饥民们听到王达纶的命令,为了自己晚上不被冻毙,开始用各种工具在王达纶指定的区域挖地窝子,也就是俗称的地洞,幸好延安府周边的地形很适合挖洞,不一会大家就纷纷挖好了。
“告诉我们的弟兄,我们安营扎寨,给我把营寨搞结实了,不许饥民们混进来!”王达纶对着田伯光说道,没办法,安营扎寨这种事情还是田伯光有经验。
田伯光以每人二两粮食的代价,招到了许多年轻力壮的饥民,在他的指挥下,饥民们经过两个时辰,终于扎好了营寨,他们几乎都累得脱力,而他们磊好的营寨,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小型城墙了。
“喂,我说老头,有必要么,你看团丁们闲的要死,而你却浪费这么多粮食,有必要建这么扎实的营寨么?又不是打仗!”王达纶现在是当家方知财米贵,对于田伯光的浪费很是心痛。
“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我的用意?我是在消耗这些饥民的体力,他们这些人可是饥民中的主力军,要闹事也是这伙人,我现在来个釜底抽薪,这样晚上弟兄们可以睡踏实一点。”田伯光慢慢的解释道。
“老头,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王达纶敬佩的说道,待弟兄们熟悉了防务,也就不怕饥民们来偷营了,果然是老江湖。
不得不说,方文进的面子还是很大,在他出马下,从黄正祥那里要到了一百车草料,饥民们晚上点起篝火,睡在铺满草的地洞,基本上也能挨过晚上。
“岳父,那粮食怎么说?”王达纶还是很关心粮食问题。
“他说没有!前期饥民过来,府库放的差不多了,现在府库可以跑马了。”方文进把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哎,看来还是要我们想办法!看看城中能不能买到粮吧!”王达纶叹气的说道。
“明天我去拜访城中大户,你去买粮,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粮食、”方文进安排道。
“好,没问题!”王达纶点头道。
第二天,王达纶和方文进早早的进了城,因为流民被妥善安置,现在城门还是能随意进出,不过流民不允许入内,想进城的必须缴纳五十文的入城费。所以除了一些家庭殷实,或者投亲靠友的流民,大部分都被拒之门外。
当王达纶进城后,看着略显冷清的街道,还有稀疏的行人,王达纶好奇的说道:“这城内和城外还是两个不同的时间啊,这城里的记院、茶馆、酒楼还是照常营业,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嘛。”
“再穷的地方也会有富人,再富的地方也会有穷人,所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户们的手上可还是有许多粮食的。”方文进不觉奇怪,理所当然的说道。
“希望这些大户能配合吧,岳父,我去买粮食去了!”王达纶感叹的说了一句,然后和方文进分道扬镳了。
王达纶慢慢的踱到一家粮店面前,只见价格牌上很醒目的写着:“今曰售三石米,每斗五百文钱!先来先得,售完为止!”
而在粮店前,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人,粮店伙计们大声叫道:“排队,排队!不排队不卖粮食!”
排队的人纷纷大叫道:“快点卖粮食,我们还等米下锅呢!”
“好,准备卖粮了!”账房先生叫道:“每人限购两斗,多了不卖!”
众人已经顾不得账房先生的话,一听说卖粮,拼命的把手上的钱往伙计手上递,他们纷纷叫道:“给我两斗!”
活计们也是作熟了的,接过钱,开始称量粮食。有人大声说道:“伙计,你们的量要给足啊,前天我买的还不到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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