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打起帘子,丹阳急急地闯将进来,涨红了一张俏脸。$.(23)(w)(x).一边挥帕子扇凉,一边朝太后走去,看到温荣与琳娘才停下来,欢喜地打了声招呼。
太后一眼瞥见丹阳的额头覆了密密层层的薄汗,那薄汗和着傅粉滑下,在其额头上留下了几道白白的痕迹,一副模样颇为滑稽。太后见状不悦道,“丹阳,你怎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一路上不都是乘宫车过来的么,为何出了这许多汗。”
丹阳施施然的在太后身边坐下,先向太后撒娇了两句,再将宫婢端上前、做解暑用的五香饮一饮而尽。丹阳拍抚胸脯,替自己顺了顺气,缓了缓后朝太后撅嘴道,“儿先才就已经被吓的不轻,好不容易到了延庆宫,老祖母非但不安慰孩儿,反而如此严厉地训斥。”
“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太后无奈地摇摇头,执起帕子替丹阳将额头上的薄汗拭去,“是何事将你吓的不轻,与祖母详细说了,祖母替你做主。”
丹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终于老实了下来,“其实是丹阳自己多事,说出来还望祖母不怪。”说罢顿了顿,见祖母朝她点头了才继续道,“先才竹林甬道处有名宫婢自缢,由几名内侍收拾。我进宫听说后,便吩咐宫车拐了过去。因为竹林甬道附近没有宫道,故儿只得落车走了好长一段路。自缢的宫婢眼睛还未阖上,场面很是瘆人。”
丹阳以为温荣和琳娘还不知晓此事,不忘叮嘱她二人。“荣娘、琳娘,你们二人胆子小。这几日进宫,切记都要绕开竹林甬道。”
温荣和琳娘尴尬地连连点头。她们可不敢在太后面前提这等晦气事情,免得惹太后不高兴。
太后脸色果然沉下来,乜了丹阳一眼,数落道,“你的性子应该改改了,从小就是这样,凡事都好插一脚。一个宫婢自缢与你何干。你的病才好,身子才刚刚恢复,犯得着为了那等闲事。顶着正午最重的日头去凑热闹么。白白惹些晦气,还敢过来与我说。亏你与琳娘、荣娘交好,却学不到她们的半分沉稳。”
丹阳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如今祖母有了琳娘、荣娘两个孙媳妇,就不再疼丹阳了。丹阳本就事事都不如她二人,偏偏祖母要拿我们去比较,这般下去,祖母岂不是要越来越嫌弃丹阳。”
“哼,你也知道我会嫌弃。还算有自知之明。”太后吩咐宫女史将谢琳娘和温荣挑剩下的宝葫芦团扇拿过来,亲手递于丹阳。
丹阳看到精致的团扇眼睛一亮,先将团扇的工艺赞叹了一番,接着仔细端详扇面图案。不假思索地说道,“岁寒三友图正适合琛郎,待琛郎过段时日从淮南道回来。看到这团扇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点了下丹阳额头,“还敢说我现在偏疼琳娘和荣娘。你自己眼里、心里还不是只有驸马爷,也是白疼了一场。”
丹阳这才意识到她话说的太快了。红着脸低头也不肯再吭声。
太后分别问了丹阳和琳娘的身子情况,而后满意地颌首道,“今儿琳娘的精神确实比前段时日好了许多,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丹阳的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如果平日肯少出去胡闹,向荣娘她们学学琴棋书画,也不至于会生病。”
琳娘向太后道了谢,愧疚其令太后担心了,丹阳则因为太后的奚落,嘟囔了几句有的没的。
太后留三人在延庆宫用了午膳,就命丹阳带着温荣和谢琳娘去丹凤阁歇息,顺便吩咐宫婢将延庆宫新得的新鲜果子,送去丹凤阁。
宫车上丹阳详细询问了临江王府的境况,知晓确实有人暗害琳娘时,狠狠地跺了跺脚,连连叱骂王侧妃歹毒心肠。
丹阳握着琳娘的手说道,“现在没事了就好,只是那王侧妃一日不除,就一日不能掉以轻心。一会我将卢瑞娘请到丹凤阁,再替你把脉。对了,琳娘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太后,让太后替你做主,那王贵妃和琅琊王氏能如何,不是一样得看太后脸色。”
琳娘朝丹阳摇摇头,“丹阳不知,这件事我连阿娘都不敢说的,更何况是太后,托你二人的福,我是无事了,往后再小心些便是。”
丹阳蹙眉不解,“娘家不该是琳娘的靠山么,受了如此大委屈,怎还不能与谢大夫人说呢。”
琳娘道,“倘若太后与谢府知晓了,必不能善了,少不得将事情闹大,或许我是可以高枕无忧,可奕郎那会两面为难。”
丹阳叹了口气,低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是只想着三哥。”
正如当初琳娘和荣娘瞒着她关于林大郎的事一样,现在许多事她也不能让琳娘知道。她曾多次在三哥面前提起琳娘,让三哥多关心关心琳娘。可每每思及三哥的态度,她就郁愤不满,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三哥都是一副老神在在,不以为意的模样。
三人在丹凤阁小憩了半个时辰,丹阳便吩咐宫车将卢瑞娘接了过来。丹阳与卢瑞娘的关系比温荣想象的要好上许多,彼此间根本无需尊卑礼节。
四人亦未多寒暄,卢瑞娘直接替琳娘把了脉,再重新写了一张安胎的药方,交与琳娘后说道,“你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其中一味药难寻,若有不便告诉我亦可,我会直接配好包好了,送到你府上的。一日三次,先连服用一月,三十日后我会再替你把脉开新的药方。皇宫里其他医官开的安胎药你就别吃了,那些汤药是只补胎儿不顾大人的,时日久了。会导致胎儿个头太大,极难生产。而我开的方子主补大人,你气血旺了孩子自然也不会差,生产后恢复的也能快些。”
琳娘感激地连连点头。宫里王贵妃等人,都只是盼着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麟儿,只要孩子平安便可,那里会管她的死活呢。现在就只有真正关心她的朋友,才会时刻顾及她的安危。
卢瑞娘又分别替丹阳和温荣把了脉。卢瑞娘和太后一样,夸赞了丹阳的身体底子好,前断时日中的恶寒已经完全恢复,而温荣却被卢瑞娘好生叮嘱了一番。
温荣本以身子无恙为由,推脱再三不肯把脉。琳娘和丹阳在旁嘲笑她这是讳疾忌医。因为先前卢瑞娘观温荣脸色,就已说了温荣面色青白,有血虚之像。被三人劝说后,温荣不得已才妥协。卢瑞娘替温荣把脉时眉头越拧越紧,又询问了温荣平日的习惯。
卢瑞娘放下温荣手腕,言温荣身子底子大不如丹阳和琳娘。倘若现在再不注意将养身子,将来怀了孩子,纵然无人在背地里害她,她自己都会因为身体缘故小产。
温荣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既尴尬又惭愧,谦虚地向卢瑞娘讨教。
卢瑞娘朝温荣认真道,“既然将我当做了自己人,我就无避讳的直言了。五王妃你除了血虚一项,还因心思过重导致肝有郁结,由此可知你平日里睡眠不踏实,食欲亦不佳,偶还会产生眩晕之症。五王妃你应该向丹阳公主学学,平日里没心没肺些,那样对你自己好。我也给你开了个方子,照这方子吃药,我这还有一瓶尚药局的静心丸你也带着,每日按时吃了。可你必须知晓,我开的药只能补气补血,而你的心结和气淤,得靠你自己去解开。”
温荣接过方子,真切地向卢瑞娘道了谢。
温荣不禁想起前世她小产的经历,她一度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暗害她,为此她日日忧思,整个人愈发虚弱。现在仔细想来,当年其实李奕将她保护的极好,约莫真与旁人无关,只是她自己体质原因导致的。
卢瑞娘笑了笑,“小事罢了,何须言谢。将来你怀孕了,我也会时常去纪王府替你看诊。你现在上心一些,将来才能少遭罪。”
卢瑞娘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尚医局还有许多事要忙了。而温荣三人瞧了眼时辰,亦打算早些出宫,遂先将卢瑞娘送上宫车,再一道乘宫车前往延福门出宫。
琳娘想起今日丹阳在太后面前提起了林家大郎,猜其定是思念夫君了,遂问道,“丹阳,林驸马往淮南道出公差也有月余了,怎么还未回来。”
丹阳笑道,“快回来了,昨日还收到他的书信,可是难得。他知晓我生病,信里特意询问了我身子情况,还说了若无特殊情况,大概再过一个月就会回京。”
温荣在旁不肯多说话,她从晟郎那知晓林大郎根本未去淮南道,而是在江南东道,暗暗收集二皇子结党营私和私扣朝廷重臣的证据。再过一个月回京,说明三皇子和晟郎要动手了。
但听了丹阳的话,温荣还是颇为欣慰的,因为对于丹阳而言,林大郎开始关心她,比什么都重要。
温荣回到纪王府不一会李晟也回来了,一进屋子就焦急地寻温荣说事。
温荣看到李晟蹙眉严肃地模样愣了愣,惴惴地走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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