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心中翻滚着巨大的悲痛与愤恨,望着屋外无边无际黑暗一字一句咬碎了银牙道:“萱儿,你说母亲该怎么办?”
沈如萱正垂头丧失的躺在床上暗自流泪,为着自己成为跛子而流泪,虽然刚有人来回报说慕容府上派人来传话了,她也知道必是定下了她的婚事,想着那梅翰林家的儿子的确不错,若嫁给了他也算不枉此生,那心里复又欢喜了几分,脸上便开始作烫起来,收了泪,她叫了一声道:“来人啦!”
因着绿芽身上有伤,大夫人暂时把慧晴拨给了沈如萱,沈如萱却不大喜欢慧晴,觉得她以前是服侍过沈如芝的人,她压根就瞧不上,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派这么一个人来给她使,她见慧晴进来,不悦道:“你去母亲那儿看看,有什么消息就来回话。
慧晴三两步出了屋门,只转了一个弯便到了盛园的客厅,遥遥望去,只见青砖地上杯子茶壶的摔落了一地,那个小丫头正缩着脖子,抖着双腿的立在那里,慧晴心知不好,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见大夫人呆愣愣的瘫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錾福寿纹圈椅上,嘴里年年念叨叨的说着什么,慧晴小心翼翼的跨入朱漆高门坎,抖着嗓子道:“夫……夫人……大小姐叫我来看看你。”
大夫人缓缓抬起头来,一步步又站起了身子,她慕容湘兰是打不倒的,就算萱儿嫁给了平南王又如何?她还算不太老,还可以再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她心还是抽痛的厉害,皇上怎好好的就把萱儿给了平南王那个老匹夫,父亲信上言明,早在好多天前平南王和晋西王就因萱儿打了起来,终究是平南王气胜一筹,皇上顾忌平南王手中的兵权,也不敢看轻他的请求,怪道那日父亲跟皇上提起萱儿与梅翰林家的亲事,皇上没给个答复。
想到平南王,她就想到那沈风华,对!今儿那该死的贱人来必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来的,他奶奶的贱货!早知道当时就拿把剑劈了她,还有老太太,老太太与她说了那么久,难道竟一点儿也不知,又或者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是和沈风华那个贱人商量好的,她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直奔康仁阁。
老太太正甜蜜蜜的又吃了酥烂的甜食,连那糕点还入口,大夫人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一把就挥了她床前案几上摆着的糕点,指着老太太道:“老太太,你是不是跟沈风华那个贱人串通好了?”
“你疯魔了不成?”老太太还未高兴完,忽喇喇被大夫人这个疯婆子一闹,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她让华儿在宫里为二丫头活动的事情让慕容湘兰知道了,正欲开口说话,大夫人眼里带泪道,“这下可好了,皇上已允诺让平南王娶了萱儿了,萱儿如今要跟沈风华那个贱人共侍一夫了,你可高兴了是不是?”
“你说什么?”老太太两眼一翻,心里激灵的打了个冷颤,连带到四肢俱颤,“萱儿怎么可能会嫁给平南王?”
大夫人的脸色有难以捉摸的沉重,她直盯着老太太混浊的眼,炯炯的似要将老太太望穿,蓦地,她冷笑一声道:“怎么?你那好女儿跟你说了一下午没告诉你,还是你装模作样的不知道?”
老太太眼里一片阴霾,一片疑惑之色:“萱儿是我带大的,我怎会害她,怎会让她嫁给比伯晏还大的平南王?一定是误会,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华儿不会瞒我的,她今儿一个字都……”
没说两个字吞到了肚子里,她还奇怪呢,好好的华儿提起萱儿作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被自己亲生女儿欺骗和算计的滋味让她心里的苦意阵阵翻出,她看着白桃指着屋外道:“速派人去平南,将华儿那个贱蹄子给我抓过来,我倒要亲自问一问她,萱儿怎好好的就要嫁给平南王了!”
“啊――不要……我不要嫁……”一声尖声的惨叫在黑夜里腾空响起,沈如萱双眼圆睁,一袭粉紫长衫遮盖不住她浑身抖若筛糠,那眼珠绝望的都要脱落了来,阴暗的烛火映照在她面目狰狞,泪水肆溢的脸上越发可怖,“不可能,不可能……”
刚刚她还在憧憬着嫁给风流倜傥的梅翰林家的儿子,只是睁眼闭眼之间,那煮熟了的嫩鸭子飞了,留下来的是个老巴巴怎么啃都啃不动的老柴鸭,那老柴鸭旁边还蹲着个恶狗狠狠的盯着她,她不要嫁给平南王,绝不要。
“萱儿。”老太太和大夫人未曾料到她们间的争吵会被沈如萱听到,又见那沈如萱抖着身子坐在春凳上,那一双眼睛透出死绝的光,二人心神俱裂,连声呼唤,沈如萱只觉得脑袋时嗡嗡的再听不见响声。
她本来待在屋子里好好的,却有人来报说母亲又去了老太太那里,她生怕母亲与老太太再起了大争执,就命人赶紧将她抬过来劝架的,结果她听到这等噩耗,再没有劝架的力气,全身都脱了力般的歪倒在那里。
倏地,她两冒光,双手支着春凳子的扶手缓缓想要站起,慧晴伸手就要扶她,反遭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慧晴不想她能用这么大力的,竟单手将她打了个大趄趔,沈如萱怒喝一声:“滚,全都给我滚――”
高亢尖利的声音撕伤了喉咙,和着血泪,拖着一只瘸了的脚,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大夫人,大夫人唤了一声:“萱儿……”就想要去扶她。
“你别过来!”沈如萱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本就因为跛了脚她已伤心的活不下去,如今知道自己要嫁给平南王,日后还要整日面对那个恶狗般的姑姑,她心里最深重的绝望感让她已然崩溃,她见大夫人还有上前之意,重重的跺了一下脚,“咔嚓”一声,那条瘸了的腿竟然被她跺的又折断了,那骨裂的声音刺的大夫人和老太太心惊。
老太太痛哭流涕,哪还有力气下床,只坐在床上哭道:“萱儿啊,你不能这样啊?”
“老太太,母亲你们告诉我,你们刚说的全是假话,是不是?”沈如萱赤红着双眼,嘶哑的声音再次拔高,“是不是?”
她的声声责问如同雪亮的刀子一刀一刀****老太太和大夫人的胸口里,二人原本争的赤红的脸开始渐渐发白,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如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