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惊马之后,司北玄坐在马上,一直沉默不语,定定的看着马前瘫软伏地的女子。
待得地上的人抬起头来,才垂了凤眸,跳下马,一言不发的往自己马车行去。
对于那位丫鬟的指责,仿若未闻。
当中被人无视,丫鬟涨红了脸,气得炸毛,“喂!你给我站住!说你呢听见没有!若是我家小姐有个万一,定要将你治罪,你别想跑!”
“月娥。”另一道声音,劝阻了丫鬟的叫骂,声音听来温婉,淡然。
丫鬟果然撇撇嘴,再次狠狠瞪了司北玄一眼之后,懊恼的回了车上。
“车上的人衿贵,车外的人便命不值钱么?”那方偃旗息鼓,司北玄却停了脚步,回身冷冷的看着那辆华丽马车,“这种认知,倒是让人对府上教条大开眼界。”
“你!……”
刚退回去的丫鬟又想冲出来怒斥,被一只羊脂素手拉住,那道淡然的声线再次隔着车帘传来,“公子所言极是,虽然闹市惊马非我所愿,却确确实实惊了民众,差点酿成祸事。所幸得公子出手,免了一场灾祸,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也郑重向受惊百姓道歉。只是女子之身,不方便露面,还请大家谅解。至于丫鬟的言行,回去之后我定当好好教导。”
一番话大方得体,多多少少消了民众的积怨。
只是刚才的场面太过骇人,很多人还无法回过神来,以致无人应答,而地上的女子一直呆望着司北玄,忘了起身,更遑论将那番道歉听进耳中。
司北玄再没发一言,轻轻一跃,回了自己的马车。
车内,宇文烈跟柳子时都还保持着半张嘴的惊讶状态。
待得马车再次起行,走出很远,宇文烈才呆呆的转向柳子时求证,“之前说无需多管闲事的人是四爷吗?还是我听错了?”
柳子时点头,“是四爷,你没听错。”
宇文烈抚掌,放心了,自己没有幻听,“那就是有人言行不一了,稀奇。”
只是被议论的当事人已经闭了眼睛,完全将自己隔绝在外,不痛不痒。
而此时仍然停留在原地的另一辆马车里,丫鬟还低着头,嘴巴撅得老高,煞是委屈。
坐在她身侧的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柳眉如月,水眸含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身素雅的罗裙的将人衬得毓秀端庄,气质出众。
见了丫鬟这番模样,也不劝慰,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朝外头惊魂未定的车夫福分了声,“给那位受惊的小姐赠些银两,嘱她去医馆看看。”
“是。”接了车内递出的银子,车夫转而交到车前刚被人扶起的女子手上,嘱了两句,便再次赶着马车,悠悠起行。
马车华丽,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所有,平民百姓哪敢对这样的人家口出怨愤之言。
一场纠纷也便这么散了。
有风,恰巧掀起了窗帘一角,车内女子下意识的往缝隙看将出去,呆立车旁的受惊女子,品貌普通,穿了一袭桃色粗布襦裙。许是受惊过度,站在原地仍然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