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狼狈不堪地拉着郑思彤走了,剩下的三个人,江翼飞,赵媛,刘郴,全都齐刷刷看着季半夏。
季半夏假装镇定地走过去:“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刘郴和江翼飞没说话,赵媛笑道:“半夏,郑思彤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吧?傅斯年亲口承认他爱你爱得要死耶!”
江翼飞捏了一下赵媛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季半夏肚子里怀着刘郴的孩子,现在前夫又承认还爱着她,她现在态度又暧昧不明,这三个人的关系,简直太乱了。江翼飞莫名想到当初自己和顾浅秋、傅斯年的关系,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郴脸上的失落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了。
季半夏心里一直有傅斯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她明白了傅斯年的心意,两个人和好指日可待了。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傅斯年的孩子。
他们不和好,他都觉得天理难容了。
季半夏心里很乱。她承认,郑思彤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像照进了一道光,那些愤懑失落和痛苦被这道光消融了不少。可是,为什么傅斯年拦住郑思彤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躲避的、害怕的态度?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在躲避什么?
她认识,她熟悉的,她了解的傅斯年,不是这种怯懦畏缩的人啊。她认识的傅斯年,是自信满满的,强势霸道的,似乎全世界都被他操控在手心。
现在这个傅斯年,她看不懂。
“一会儿我帮你刑讯逼供吧!”赵媛很兴奋。如果傅斯年真是因为什么苦衷离开季半夏,那她完全可以原谅他。
刘郴很好,她很喜欢刘郴,可现在,她的天平没办法不向傅斯年倾斜。
“媛媛,不要。”季半夏淡淡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隐情,我想听到傅斯年自己说出来。”
季半夏的心情并不好。她对傅斯年的信任是百分之百的,可傅斯年却没有给她同等的信任。
如果真的有什么苦衷,让他不得不放弃这段婚姻,他为什么不开诚布公的和她谈谈?
她对他贴心贴肺,他却对她有所保留。
这太不公平了。
赵媛的热情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来。赌气坐到沙发上:“好吧,我看你们折腾到什么时候,等孩子生了……”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江翼飞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就别添乱了。半夏都有刘郴的孩子了,她和刘郴在一起不是更好?”
赵媛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那孩子不是刘郴的!”
说完,她又后悔自己嘴快,懊恼得看了江翼飞一眼。
江翼飞一下子明白过来,惊道:“孩子是斯年的?”
赵媛矢口否认,紧张地盯着江翼飞:“不是。你别乱猜!”
江翼飞看她那副样子,什么都明白了:“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
今晚所有的反常都有了解释。江翼飞不由得有些同情刘郴,爱而不得的痛苦,他当初也经历过。
“来,再喝一杯。”江翼飞殷勤劝酒,刘郴举杯一饮而尽。
季半夏洗了热水澡,烘干了衣服,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傅斯年和郑思彤才回来。郑思彤还穿着浴袍,但神智明显清醒了许多。
傅斯年没有给季半夏任何解释,仿佛之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只是,季半夏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闪躲。
郑思彤说的是真的。傅斯年还爱她。
季半夏终于得到这个结论。她忽然很放松。傅斯年你这个混蛋,放学别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非要弄明白不可,傅斯年到底在躲什么,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让他对她如此不信任!
又坐了一会儿,傅家的管家送了衣服过来,郑思彤换好衣服,没精打采的跟大家告辞,季半夏强烈怀疑,郑思彤是不是被傅斯年狠狠训过一通。
“半夏,我送你们回去吧。”刘郴走过来,他看着季半夏,想跟以前一样去握她的手,却再也鼓不起勇气。
季半夏和傅斯年快要和好了。他还腆着脸去煽风点火,那也太贱了。
刘郴郁闷得不行。
“好,我们走吧。”季半夏强装笑脸跟江翼飞开玩笑:“刘郴的车很大,媛媛跟我一起回去就行了,省得你送她还要绕路。”
江翼飞赶紧道:“没关系没关系,我送她好了。”
季半夏扑哧一笑,赵媛捶了一下江翼飞的肩膀:“傻瓜,她跟你开玩笑的。”
傅斯年听见他们聊天,也没什么表情,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郑思彤准备离开。
“等一下!”季半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扬声叫住了傅斯年。
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郑思彤。
傅斯年挺住脚步,身子却没有转过来,他背对着季半夏,声音有些僵硬:“什么事?”
此时此刻,季半夏更加肯定了,傅斯年确实有事瞒着她!
以他的教养,是绝对不会用后背冲着人说话的。他不敢回头看她,他甚至不敢转身!
“我有话要问你。”季半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走过去,绕过傅斯年,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眼底:“傅斯年,我有话要问你。”
傅斯年迟疑着没有说话,赵媛还想看热闹,江翼飞一把拉走她:“走,我们我们回避一下。”
刘郴和郑思彤也都垂头丧气地默默离开。
周围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池碧水和夏夜的微风。
傅斯年调转视线,眼神看着季半夏身后的棕榈树:“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怀孕了,应该早点睡。” ⑧☆⑧☆.$.
他在下面磨蹭那么久,就是希望回来的时候季半夏和刘郴已经告辞了。
季半夏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根本不上他的当。她深吸一口气:“傅斯年,?”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真的会问出口。
傅斯年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波并不多情如春水,这么旖旎的问题,却被她用拷问的形势抛了出来。
她像一个冷静的法官,她审视着他,观察着他,剖析着他。
她在一步步接近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