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沉吟了片刻,道:“不过权力和势力是两码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必须要区分开来,否则的话,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七娘似乎将两者当成一回事了,她在扩张势力的同时,权力也在与日俱增。,.,从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来看,似乎也举得七娘有些锋芒毕露了,有意要打压下她。”
李奇点点头道:“是啊,七娘做的有些过了。”
“难道你事先没有告诫过她。”高俅突然问道。
李奇摇摇头道:“我当时要领兵出征,她在朝中就全得靠自己,虽然我有那么点点震慑力能保她性命无忧,但是不能确保她万无一失,而我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帮助到她,如果我再给予她限制的话,这更会让她束手束脚,对她也是极为不利,故此我并没有交代太多,只是给予她足够的自由。”
高俅凝视李奇片刻,突然收回眼神来,喝了口酒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李奇苦恼道:“太尉以为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你可别问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别这样,这里就我们两个,太尉你就给我支支招吧。”
“免了。”
高俅油盐不进道:“你小子比我可精明多了,用得着我给你支招吗。”
俅哥你什么时候能够男人一点啊!李奇苦着脸道:“太尉真是过奖了,我这不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才求太尉指点一二吗?”
高俅皱眉道:“你不会又想故技重施,就跟救白时中一样,反正你这一回也是立下奇功回朝。”
李奇没好气道:“这不一样,当初皇上是事先就给了我承诺,而且即便如此,我也就是保了他们性命无忧。其余的该杀的,该贬的,还是一个也没有落下,这一回皇上事先可没有给我任何承诺,而且这事看着是小,但是对于皇上而言,那就是大事了,他得吃多少闷亏,总得找个人发泄发泄,七娘虽然受到牵连。但我估计她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我又与王叔叔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这事与我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我最多也就是被白家连累,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替王叔叔翻案,总不可能我一回去就嚷着冤枉,那皇上非得将我吊打不可。”
高俅笑呵呵道:“你与王家三娘不是---。”
这都扯哪去了,真是为老不尊。李奇道:“这都是没谱的事,太尉。我是在跟你说正事了。”
“我知道。”
高俅道:“我的意见就是,你若找不到有力证据,也别趟这浑水,如今白家都自身难保。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吧。当初我和太师就告诉过你,留下白家在汴梁就是一祸根,别人要攻击你,白家肯定他们首要考虑的对象。你这是自作孽啊。”
李奇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七娘是我妻子,白时中是我老丈人。我总不能看着他们骨肉分离吧。”
“你啊!”
高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事还在调查中,谁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留有后手,最好是没有,要是有的话,这事就有太多的变数了,说到这里,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这事我与太师商量过,唯有找到证据证明王仲陵是无辜的,否则的话,你最多只能请求皇上法外开恩别将王仲陵一家贬出京城,多的你就不要去争取了。”
这也得亏对方是李奇,否则的以俅哥的性格,肯定是只字不提,宋徽宗一倒,高俅在朝中就李奇这么一根独苗了,要是李奇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和蔡京以后的日子就苦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李奇叹了口气,突然哎了一声,道:“我说太尉,你来此不会是为了避开这场风波吧。”
高俅没好气道:“也就算是也无可厚非,这可不是小事,牵扯甚广,得亏是皇上不想声张,不然的话,恐怕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事与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再这么扯,也扯不到我头上来,我来此当然是为了蹴鞠大赛,这次蹴鞠大赛可是皇上亲自安排在杭州的,我这会长当然得来,还有就是事先告知你一声,免得你又头脑发热,一头栽了进去,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再跟当初一样,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小人心呀。”
“抱歉,抱歉,我就随便问问,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李奇嘿嘿一笑,又道:“不过我也不是莽夫,只知道横冲直撞的。”
“这可说不定。”高俅哼了一声,道:“平时是谁也算计不过你,但是一牵扯到女人,哼,你就变样了。”
“就一回吗。”
“一回?当初你为了封宜奴得罪蔡攸,被皇上罚去扫大街,如今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你可别说你不知情。”
李奇被他说的是满脸大汗,只能干笑几声。
高俅苦恼的直摇头,道:“我今日就是来帮你接风洗尘的,现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就功成身退了。”
俅哥就是俅哥,果然够tm虚伪的。李奇心中暗自鄙视,嘴上却道:“太尉你这话说的真是折煞晚辈了,我送太尉出去。”
送走高俅后,李奇站在围栏前面,望着远方的点点火光,喃喃道:“好你一个秦桧,真是有够狠的,一上来就用群伤技能,这是在作弊呀。”
“你在说什么?”
后面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李奇转过身去,望着身前的赵菁燕道:“你还没有睡呀?”
“你不也没有睡吗。”
李奇耸耸肩,没有说话。
赵菁燕走上前来,道:“是为了王家的事吗?”
李奇道:“你都知道了?”
赵菁燕摇头道:“知道的不是很多,我只是听李娘子说秦夫人因家里有点事就回去了,但是我隐隐感到这应该不是小事。”
李奇叹了口气,道:“你猜的没错,这真算不得小事。”
“高太尉方才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此事吧。”
李奇点点头。郁闷道:“这还真是邪门,我每次回京就没有一次顺利过的。”
赵菁燕却不以为然,道:“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你一走就是一年多,这并不稀奇,亦非巧合。”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究竟是什么事?”
李奇毫无隐瞒的将事情的经过跟赵菁燕说了一遍。
赵菁燕听罢黛眉一皱,道:“这很明显是一个阴谋。”
“嗯。”
“那你道这是谁在背后搞鬼?”
李奇道:“这还能有谁,除了他秦桧谁还有这个能耐,谁还有这个胆量。”
赵菁燕面色凝重,显然她已经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因为赵楷肯定会发飙的,让皇上吃瘪,而且还不能出声,肯定要有人遭殃的,道:“王仲陵这回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李奇苦叹道:“谁说不是了,我相信王叔叔在接到这任务时,一定没有想到今日。”
赵菁燕又道:“那你说秦桧的目的是什么?”
李奇不答反问道:“你以为他的最终目的是我?”
“这也不是不可能。”赵菁燕道:“如果他只是针对王仲陵的话,完全没有将白家牵扯进来,李邦彦的门生可也很多的。一旦牵扯的白家,那么你必然也会被连累。”
说着她一声长叹,道:“白家,李师师。还有我,就是埋藏在你身边的三个祸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挖出来,李奇---。”
“停。”
李奇手一抬。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能够有你是我莫大的幸运。什么祸根的,那都是狗屁,这年头靠实力说话,如果他们有实力整到我,有不过有祸根都一样,如果没有实力的话,我就算脱光了,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
赵菁燕轻叹一声,没有作声。
李奇伸出手来,拉她过来,轻轻搂着她,道:“燕福,如果我连娶一个妻子的资格都没有,那这枢密使当着还什么意思,你、七娘、还有师师姑娘只会给我带来好运,绝非是霉运,因为你们有一个共同点。”
赵菁燕好奇的望着李奇,道:“什么共同点。”
“都长得漂亮。”
赵菁燕噗嗤一笑,道:“这是什么歪理,就算如此,你就没有听过红颜祸水吗?”
“这个我就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红颜祸水绝非指的是女人,而是暗讽男人无能,有能力的男人怎么会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这可是一个男权世界,你说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我反正是说不过你。”
话虽如此,赵菁燕还是想通了不少,见李奇的双手越发不规矩,这可是外面呀,她身子轻轻扭动了下,不留痕迹的挣脱开来,又道:“你还没有说秦桧此举目的何在?”
李奇耸耸肩道:“秦桧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但我想他也只是想震慑下七娘,顺便再敲山震虎,向我传达一个信号,让我别太惯着七娘了。”
赵菁燕笑道:“秦桧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可不可以说成是作茧自缚。”
“这得看从哪方面说了,如果是从我个人方面来说,这的确是作茧自缚,但是从我大宋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奇如实道:“秦桧这人能耐还是有的,当初就帮了我不少忙,如今他又帮助皇上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很多事,他都处理的非常好,换做是我,我可能都没有他做的那么完美,皇上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才在,所以他才会在那里。”
赵菁燕道:“原本你与秦桧一内一外,并不会发生冲突,但是你将白浅诺推上经济使的位子,那么这冲突就无法避免了。”
李奇道:“一内一外,说的倒是轻松,但是打仗得需要钱,如果商务局也被秦桧夺取的话,那我手中就没有任何资源了,到时他要整我轻而易举,所以商务局是说什么也不能丢。”
“可是商务局的牵扯范围太广,与三司和三省都有比较模糊的地方,这无疑也是夺取原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力。”
李奇苦笑道:“所以就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了。”
赵菁燕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还没有想到。”李奇摇摇头,道:“以我对秦桧的了解,这事若他没有十分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走一步棋,想要获得证据替王叔叔翻案,这恐怕是很难的。”
赵菁燕道:“如果你又想以功抵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虽然皇上可能会答应,但是你这样做等于侵占了皇权,有威胁皇上的意思,这可是帝王大忌。”
“这我当知道,这种招数用一次就行了,哪能用第二次。”
赵菁燕道:“那你是否尽快回去?”
李奇摇摇头道:“原本没有这事的话,我的确打算早点回京,可是现在的话,我必须留在这里好好想想。”
赵菁燕若有所指道:“难道你就不怕王仲陵支持不了这么久?哦,还有经济使。”
李奇嘿嘿笑道:“这我倒是不担心,皇上死要面子,就算撑死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要是他现在就处理王叔叔,那谁都会知道恩科一定出事了,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表面上还得夸几句,皇上他也只能憋着,生生闷气,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什么,所以暂时王叔叔不会有事的。
七娘的话,我就更加不担心了,遭罪的也就是白家那些门生,他们一定会受到更加严密的监管,有了这一回,单从白家而言,未来五十年恐怕都难以翻身了,既然是敲山震虎,总得敲出点声音来吗。”
赵菁燕道:“听你这口气,似乎有点认输的意思?”
李奇摇头道:“现在认输倒也不至于,目前其中的细节我都不知道,是输是赢还得等我回京后才知道,但是退一万步说,就算输了,我又能怎么样,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朝堂上的争斗总会有赢有输的,今日他阴我一回,改日我肯定会还回去,这人在朝堂上,哪能不被阴呀。”
赵菁燕道:“可是你也得小心呀,万一秦桧还留了一手等你回去。”
李奇道:“这话刚才太尉也跟我说过,不过我不这么以为,我可是立大功回去的,如果我是秦桧的话,一定会好酒好菜为我接风洗尘,而非傻不拉几的跑来跟我作对,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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