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哭声在她口中打转,她的脸颊贴上紫檀木盒子,泪水打在盒盖上,滚烫的、晶莹的、沉重的。
周围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的看着她,桑乔不忍上前打扰,她抱着的是她的丈夫,他没有资格打断他们。
秦爷亦是冷眼看着,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演给他看的吗?卓越已经不在了,不论她有多可怜、多伤心,他都不会再同情她了。
卓越以为自己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们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最先质疑的人就是他,只是儿子喜欢,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秦爷,方瑶任凭你处置。”
她从紫檀木盒子上离开,站起身面对着秦爷走来,是一脸决绝的表情。
“但是请放了那两个人,他们和卓越……并没有关系,是我害死他的。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秦爷和桑乔同时发出一声冷笑这个女人的想法怎么会这么简单?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到现在,她以为她还能同谁谈条件吗?不止是她,姚尚瑾也是他们必须要杀掉的人!
只不过,想要她命的是秦爷,而尚瑾却是桑乔要的!
“来人,将她带下去!”桑乔不想再耗下去,当然是更不想看到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受秦爷的安排。
秦爷此时却听不得这些话,越过桑乔,一把拉起方瑶又出了帐篷。
“瑶瑶!”尚瑾和诗磊此时也被带出了洞穴,只是手已经被捆绑着。
“要我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秦爷举着枪指着尚瑾说道:“你是自己来呢还是让我帮帮你?”
方瑶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疑惑的问道:“秦爷是什么意思?”
秦爷恨透了这个女人,就是用这种无辜的眼神和柔弱的外表将儿子迷得连命都不要了吗?
“交出你的钥匙,否则,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杀了炽君的妹妹!”
尚瑾一惊,这个人这一招果然是狠绝,无论方瑶怎么做,她都是绝对的输家。
她当然知道所谓的姚家的钥匙指的是什么,这个东西哥哥早已交个了瑶瑶,若是她交了出来,那么姚氏从此就将颓败,但若是她不交出来,那么依这个秦爷的自己将死在他手上!瑶瑶该怎样抉择?
方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要护住尚瑾,可她的确没有钥匙啊!
“秦爷,方瑶果真没有什么钥匙啊!”她挡在尚瑾面前,想要挡开那支枪。
“少装蒜,炽君的项链呢?你不是带了很久吗?”秦爷靠近她,粗暴的扯开她的衣领,方瑶惊慌的躲闪着,那里抵的过他的力气?
“秦爷!”桑乔实在是看不下去,走上来护在了方瑶面前,打开秦爷的手。
方瑶的衣领已被撕开,露出她光洁的肌肤,性感分明的锁骨,却根本没有项链的影子。
桑乔也愣住了,她的项链呢?她上次病了在桑门养着的时候,他记得她还是带着这条项链的,现在却怎么没有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
秦爷不相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千方百计,费了多少力气才得知姚家的钥匙就是那条项链,这条项链却一直戴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同桑乔联手,用他们引来炽君。
卓越不在了,卓阳是靠不住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必须为秦邦未来担忧,这把钥匙可以掌控整个黑道势力,那么他冒死一搏也是值得的了。
方瑶不明所以的看向桑乔,桑乔朝着她点了点头,秦爷的话已说的这么明白,她没有可能还听不明白。
方瑶磨破的掌心贴上脖颈,项链?是指的尚君给自己的那条项链吗?
那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找的钥匙?从上一次被掳截开始,这些人一直心心念念寻找的,就是那个东西?
尚君当年给她戴上的时候,说自己不知道她的生日,没来得及给她准备礼物,就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给她戴上了。她怎么会知道,这条项链有着这么重要的意义?
秦爷原本已经松动的心,在这一刻又横了。
“既然是这样,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了!现在就送你上路吧!”他一把拉过方瑶,朝着方才的帐篷直奔而去。
“嘭、嘭、嘭!”
一连几发子弹在这空中突兀的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秦爷手上还拉着方瑶,听到枪声瞪向桑乔喝道:“你要干什么?姚尚瑾就在外面,你现在就可以杀了她,我决不阻拦,也请门主不要阻拦我!”
桑乔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侧耳又仔细听了听,似乎有着大批的人马正在往这里靠近,曾叱咤风云的秦邦首领已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现在竟然察觉不到这一点了吗?
他摇摇头说道:“我只说一次,不是我。恐怕是我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金钱抱怨了一下这鬼天气,怎么雨下起来还没个完了。
其实他心里真正抱怨的是身边这位主,可是他哪里敢直接抱怨他呢?人虽然年轻却是他的头,总得找个宣泄的方式不是?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哪里不痛快,东帝汶这个鬼地方是哪里吸引他了,一而再的来到这里?
他来就来吧,还硬是要把正在澳门赌场上的他也一并拉来。
“金爷,您就别抱怨了,我可是刚从女人的床上下来,你看我们两个谁比较惨?”
说话的人脸上盖着一顶牛仔帽,双臂交缠着抱在一起,语气是懒懒的却同样透着不满。
“嘘,安静点吧!”启幸回过头来压低声音朝着二人轻喝道。
一旁的副驾驶上,姚尚君闭眼靠着,头上戴着绒线帽子,两鬓的地方还能看见尚未拆除的纱布绷带。
听到身后二人的戏谑言语,暗含着不满,他勾起了唇角,薄唇抿了抿,淡淡说道:“不想来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去,我也不是很强求两位的,启幸!”
金钱忙换上了谄媚的样子趴在座椅上说道:“没有,属下哪里有不愿意,只是好奇,这是来做什么?也没听说最近有谁在这一带作乱啊?”
坐在他一旁的那位嗤笑了一声,拿下脸上的帽子,露出他那张俊美的西方面孔笑道:“您老还真是,看来是得下去了,连太太出了事都不知道?您还是在东方混的吗?不然头,您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并连同东方也接下来。”
金钱狠狠的瞪向willes,这小子在这种时候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不过他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willes说是太太出了事?太太的话,不就是方瑶?
又出事了?这位太太总是这么让人操心啊?几次三番让头大动干戈。
他还想再问什么,姚尚君却已经沉默了不再说话。他只好缩到willes一旁,小声问道:“太太怎么了?”
willes耸耸肩,表示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不见了,大概是打听到在这一带吧。
姚尚君不悦的皱了皱眉,启幸看到了,又转过了身子看向后面的两人,两人会意的闭上了嘴不再议论。
金钱的确是有够失职,他自己不在,他的手下却已经接到通知在寻找方瑶,并且已经有了她的踪迹,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先赶到了。已守在秦邦和桑门人的外围有几日了,直到等到他们出现才敢有所动作。
方才那一阵枪响,就是他们发出的。
金钱先下了车去给姚尚君开门。宽大的雨衣在他面前打开,金钱的手扶着姚尚君走下车子,替他船上雨衣。
willes看得直叹佩服,一个可以做头父亲的人,这样卑躬屈膝……这功夫,他还有待学习。
他有心逗他,走过去拎起雨衣的另一只袖子说道:“头,在这里willes给您穿。”
姚尚君也不理会他,就着他的手穿上了雨衣。金钱替他扣着扣子,启幸在一旁递给他墨镜,他接过戴上了。
“头,这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willes脱口问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姚尚君手术的事,也不知道现在的姚尚君还是看不见的。
“话说回来,您的帽子很有型,不然跟我换换?”
“嘁,willes你省省,这里不是您的西方,再说你的帽子明显是女款的,是哪个女人带过的吗?我们炽君现在也是有太太的了!”金钱最得意的事,就是方瑶可算是他给头物色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方瑶和姚尚君在贩卖市场之间在k市已有了交集。
“留着你的帽子!”姚尚君耳边实在是被这两人聒噪得不行。
只听姚尚君咬牙说道:“再吵下去,明天就让你去伊拉克。那里的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willes看他发怒了,吐了吐舌头,金爷心里暗爽,这西方人和东方人就是有文化差异啊!他的目的想是为了让头放松,可头哪里会吃这一套?
他一句话说的willes脸部肌肉抽搐,好吧,他闭嘴比较安全。
两排人在他们面前开道,手上都举着军用探照灯,雨这时也渐渐小了。
启幸就走在姚尚君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尚哥,启幸就在您左手边,前方已经开道,没有任何阻碍。”
姚尚君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和启幸是这样默契,他身体的问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方才那一阵枪响让桑门和秦邦的人都陷入了戒备状态,方瑶和尚瑾被一群兄弟团团围住,数十只枪支一齐对着他们。
前方一道巨大的光束射过来,方瑶和尚瑾遥遥望去,熟悉的脚步声敲在方瑶心上。
……是他!是尚君!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她在这束光里眯起了眼,看到他慢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尚瑾,尚君来了。”
“嗯。”尚瑾看见的却是他一旁的那抹儒雅的身影,启幸哥也来了。
诗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苦涩的笑了,原来,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原因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