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了码头,方瑶和姜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岸上土著孩子在尽情玩耍,岸边还守着军队还是士兵,只是看着都有些懒散。郑丽娜领着她们两个过海关。
最后和海关的人比划了半天也没闹明白人家说的是什么。
方瑶听出人人家说的是葡萄牙语,正是她大学辅修的的课程,于是改由她前去和人沟通,这才顺利的过了海关。
郑丽娜第一次感觉到了方瑶和她的不同,卓越会这么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她面前,自己根本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呢?方瑶和姜筝都看着郑丽娜,郑丽娜掏出手机想给荣标打了电话,根本没有信号。
方瑶翻开手机,一样也没有信号。
现在她才有些明了,这就是尚君最近没有打电话来的原因?估计他也很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和自己联系。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去大使馆。”姜筝在这种时候反而比较冷静,不然光靠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能够安稳的等到有人来接应他们?
幸而她们身上带的钱够多,又有个会说葡萄牙语的方瑶,所以到达大使馆基本没有花费什么力气。
只不过,当他们从大使馆出来的时候,脸色就更是不好看了。
他们谁都没有留下在当地的信息,想想也对,都不是来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的,又怎么会在入境时留下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下该怎么办?
姜筝一捞二人的脖颈,故作轻松地说道:“先找个落脚点吧,还得先把肚子喂饱了,不然还没见到他们,我们就先把自己撂下了。”
她们是在东帝汶首都帝力靠的岸,东帝汶这个国家异常贫穷,倒是首都还有些城市气息。
但就是这里最上等的酒店,对方瑶来说也只能算是凑合,她从小被爸爸宠着,此后尚君和卓越都不曾让她过过一天的苦日子,现在住在这样的地方当然会有些不习惯。
幸而她并不是那种拿腔作势的大小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早点找到他们。
郑丽娜还在尝试着联系各个兄弟,方瑶也尝试了拨尚君的号码,却是一样的结果。
姜筝则闭着眼显得很悠哉,方瑶想她一定是有什么办法,于是缠着她问。
哪里知道姜筝哈哈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三个人什么准备都没有,跑到这种地方来,也联系不上。我看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拉着外面那些游散的军队,闹一闹,明天上了报纸的头条,说不定他们会看见,自然就会想办法来找我们,也就不用我们费神了。”
姜筝只是这么一说,谁都没有当真,三个女孩谁都没有这样的胆量。
而在这个时候,尚君和卓越却端端正正的坐在帝力下属一个县城的一座别墅客厅餐桌的两端。
双方都僵持不下。
姚尚君实在被这个秦卓越闹得头疼,年纪不小了,也是做父亲的人,怎么行为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就算是想要扩大势力,也不必如此急功近利,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将局面控制住,他这个时候跑来又准备闹哪一出?
卓越看着姚尚君缠着绷带的左手,眉头紧蹙,若是他这副样子被瑶瑶看见了,她会哭成什么样?炽君不是很有本事吗?还是没能好好保护自己!
“尚哥!”
正在僵持的两人被这一声呼喊打断了思绪,都转过头看向来人。
启幸手里拿着一份电报从侧门进来,看了看秦卓越,不知道该不该当着这个人的面说出来。
姚尚君不满的蹙紧眉头,如雕刻的立体五官也因连日来的搏斗征战而显得有些疲倦之色,下颌处青色的胡茬也冒了出来。而他刘海下深邃锐利的双眸透露出一种唯我独尊的尊贵,轻抬下颌的动作愈发彰显出他桀骜和不可一世的霸气。
“什么事,说。”手指抚上眉间,下令启幸立时报上来。已经这么乱了,还能乱成什么样?
“尚哥,小姐她……”启幸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电报递给姚尚君,这两天帝力的小范围战乱已经将信号切断,能够和外界联系的竟然只是这么个原始的工具,这个也是他们没有办法估计的意外。
姚尚君和卓越都站起了身子,启幸口中的小姐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姚尚君一把夺过启幸手中的电报,上面的字简简单单,却让他瞬间石化。
“瑶瑶离家,去向不明,无法联系,接到信后速回。”
卓越随后抢过姚尚君手中的电报,看完也呆住了!
他不是已经看着她开车离开了吗?她没有回家?那她会去了哪里?怎么会去向不明?
“怎么会去向不明?都找了吗?”姚尚君受伤的左手敲在木桌上,才包扎过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纱布。
手掌微微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疼痛!
“连筝筝一并都失去了踪迹!”启幸的言语中也透着担忧,他们两个会是一起不见了吗?
卓越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虽然他极度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可能性,但瑶瑶突然失去了踪迹,应当是和自己有关!他都已经那样对待她了,她还会放不下自己吗?
难道瑶瑶她……
不会,不会的。她的胆子那么小,当年连住在秦邦,她都只敢站在他身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她是连句话都不敢和人说的。
姚尚君看秦卓越脸上神色有变,转过脸,线条分明的脸上,精致立体的五官此刻却因布上了一层阴郁之色而显出张狂狰狞的凶狠之气,绯红色薄唇紧抿着朝着卓越咬牙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夜空中飘荡着海风的味道,东南亚特有的热带雨林气候潮湿闷热,因着姚尚君这一声暴喝而骤然使得气压变得更低。
“她……来找过我。”卓越并不为他的气场所压倒,现在他和他一样都为了那个小女人而变得失去了方寸,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无关个人。
姚尚君狭长的双眸发出嗜血的光芒,狠狠的闭上,长而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完美的剪影,颤抖着贴在他小麦色的下眼睑上。
猛然睁开眼,跨过餐桌,快步走向卓越,双手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抓住了卓越的衣领,左手上的伤口还在继续渗血,一两滴随着掌间的小鱼际滴在卓越暗红色的t恤上,渐渐与那红色溶为一体。
卓越也抬起手来同时制住了姚尚君的双腕,在看到他受伤的左手后,脑中浮现出方瑶含泪的容颜,慢慢放开了手。
“我只是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交给她,让她走!”他颓然的答道,这么做还不够,应该送她回家的!她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一定是荣标找她来的,为的不过是阻止自己再踏上这片土地。
“为什么没有送她回去?你不是还爱着她吗?能够为她想到的就只有这些而已吗?”姚尚君吃痛的放开左手,鲜血已经顺着指缝沾满他的手掌,而他右手上的力道愈发重了,转而遏制住他的颈项。
卓越呼吸被他压住,仰起了脖子,抬手止住他的手,长腿踢向姚尚君的小腹。
姚尚君松开右手,迅速挡住卓越踢来的腿,使劲大力将他甩开,右手伸进左侧胸口,拔出m500转轮手枪朝着秦卓越直直的伸过长臂,双眸狠狠的盯住他,从拔出枪到打开保险到扣动扳机不过短短一秒。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卓越身后的青花瓷瓶已经粉碎。碎瓷片随后三三两两的倒在地上,那声音并不响,但和周遭的安静比起来,还是很在这暗夜里显得刺耳惊心。
两方的兄弟手都放在了腰间的枪伤,已成剑拔弩张之势,正虎视眈眈的对望着。
姚尚君和秦卓越却没有了动作,在那一枪之后,无尽的担忧迅速笼罩了二人。他们颀长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孤傲冷漠中都有着莫名的躁动。
院子里的旱莲木在夜晚的风中沙沙作响,一只雨燕突然从枝叶中飞出腾向高空,发出一声长鸣,尖而细。
姚尚君微蹙了眉,微一抬手,握着枪的手指向雨燕飞去的方向。片刻后便听见物体落地的身影,那只雨燕落在院子中央,身上还带着血迹,已经没有了生命。
姚尚君这边的兄弟已经见惯炽君的枪法,并没有什么奇怪,倒是秦卓越这边的兄弟,暗叹这炽君果然不同一般人,连看都没看只凭声音就将那鸟射下了!握住枪支的手于是收的更紧了。
“瑶瑶,你会去了什么地方?”姚尚君苦涩的自语,收好枪支,右手抚上受伤的左手,纱布已经完全湿透,他修长的手指挑起纱布头,一圈圈的绕开。
启幸已经端来急救箱,替他重新处理伤口。若不是在对付那些散乱的势力时小姐刚好打来电话,以尚哥的身手又怎么会让子弹从手背的肌层贯穿?
秦卓越也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瑶瑶这一闹,他的心完全被搅乱,但他的决心只能更加坚定了。
“炽君,请你回去吧,快去找瑶瑶。”
姚尚君用酒精擦拭着伤口,浓烈味道加上对伤口的刺激并没有使他的脸色有一丝丝改变。而秦卓越的话却引起了他的不满,没错,这个时候,他的确是发了疯一般想要找到瑶瑶,可是,如果就这样将这个男人丢在这里,而他又一旦有什么闪失,瑶瑶知道了,一定会怪他。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欠这个男人!他一辈子都不觉得亏欠过谁,但是秦卓越,却是他着着实实亏欠的人!
“我必须把你带走!”姚尚君勾起唇角冷冷说道,目光依旧定在自己手上,看着启幸在伤口上覆上药,而后拿了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重新缠上,他自启幸手中接过,自己固定好了。
卓越站起身,俊美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忧伤神色,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这样的话?而他却连自己真正的内心都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
一切只是因为,她要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