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仙界禁欲,你想都别想!”
“禁不禁欲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要是有朝一日,他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不可能!九天云仙早就断了情欲,如今可谓是‘目中无人’。在他眼里,再美的脸蛋、再俏的腰肢,也跟花鸟鱼虫没有分别,都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过,正因为仙界禁欲,你我虽得不到他,却也不会失恋,因为他至少不会爱上别人。”
“有道理!幸亏禁欲,否则他早已大小老婆成群了,估计排起队来围着四国边境绕上三圈,还能有余!”
“三圈哪够,起码得十来圈!”
“......”
是啊,仙魔自古势不两立,再说任何人都知道,杂念是修为之人的大敌。九天云仙若动了情,那他还是九天云仙么?
是时,越云泽正在云端读书。
他的归心殿,本已是九座大殿中最清静之处,无人打扰,但读书时,他还是喜欢走出去,打坐在云端,与天与地相连,享受宇宙中真气和智慧的碰撞。
以他的悟性与大智慧,读起诗词类书籍相比经书,反而读得更为缓慢,半天也不见翻过一页。若不是偶尔眨下眼睛或被风吹起头发、衣诀,整个人宛若一尊雕像。
阳光落在他长长的低垂的睫毛上,在书页上投下两片阴影,也给他垂至腰间的长发,整个披上一层金灿灿的荣光。他不是在走神,只是每每要用心揣摩书中的意境。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是了,四季不停轮转,一树芳华终将陨落,凡尘中所有生命均是如此。
在那广袤无垠的人世间,一切事物都于喧嚣之中,从兴盛迈向衰退,而后,再以另一种方式卷土重来,生生不息。
而天外的仙界,数万年如一日,一切常新,没有得到,亦没有失去。
因此,不必背负人世间的痛苦,亦无法体会人世间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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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拥挤的通铺上,睡在苍郁旁边的,是年纪相仿的善芝姑娘。日子久了,总有机会避开眼球的监视,说上几句悄悄话。
“许姑娘,还没有谢谢你那天为我出头。”
“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我害得你娘......”
苍郁沉默片刻说:“那也不是你的错,有朝一日,我会为她讨回公道。”
“你想要伺机报仇?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你我都自身难保呢。”
“事在人为,等待机会吧。”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对了,我今年二十岁,你呢?”
“我应该比你大些。”
“嗯,反正是在这里熬日子,年龄长幼,也没什么分别。”
“这里有没有人逃出去过?”
善芝一把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逃出去做什么?生为礼人就是咱们的宿命,人就得认命。”
“我不信。若有一天有机会出去,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我不要!外面世道险恶,出去还不一定活得成呢,我宁愿在这里规规矩矩,世代为奴,好过惨死江湖。”
善芝将被子蒙住了脸。
“你真这么想么?”
苍郁同情地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九天云仙到底是什么人哪?”
善芝投来“你连这都不知道”的眼光。
“九天云仙当然是住在九重天之上,统领众仙,降妖擒魔,教化苍生喽。传说他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凭一己之力可以截流、造雨、斩飓风、治病救人、造福天下百姓,妖魔无不闻风丧胆,众生无不稽首朝拜。你也看到了,他还是个久负盛名的美男子......”
善芝一脸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与平时的麻木判若两人。几乎每个女人一提到九天云仙,都是这副表情。
许苍郁听得入迷,随即换做一脸落寞:身为奴隶,我与他之间分明是云泥之别,就别再痴心妄想。
“你真是三生有幸!那日,云仙亲自弓腰将你扶起,简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哎,我李善芝有生之年,哪怕能摸一摸他的衣角,也心满意足了。不过,大多数人一辈子烧高香都见不到他一面的。”
为了不刺激她,苍郁不敢提起之前他还救过自己一次,甚至以剑相赠。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剑还在。
“说说有何感觉?”
“什么有何感觉?”
“云仙离你那么近,比方说,他身上的味道啊,他的眼神啊......”
“他的手很凉,简直是冰凉,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
“可能神仙都这样吧,你想,他们终日也不怎么进食。”
“不进食?粒米不进?”
“吸风饮露喽......”
“那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他?”
“你还不知足?还想见他?”
“我只是...想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你想,世上蒙他仙恩的生命千千万,想见他的人自然不计其数,但九天云仙高高在上,来去无踪,岂是我等低下凡胎想见就见的?”
“哦。”
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
说是人人生而平等,但有些**裸的鸿沟,却是永远无法跨越的。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影子,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捧走她心的人,要如何将他忘掉?
长年以来,九天云仙越云泽,可谓百花丛里过,片叶不粘身。
他从不照镜子,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一直冷眼看待众生对自己的种种失态花痴。自己的外表,不过一副皮囊而已。他以为,躯壳只是灵魂在世间行走的载体,形骸丑美,皆不为重,心灵之美,化于万物之中,才是他的本心。
可偏偏此生所到之处,无论人、鬼、仙、妖、魔、动物,只要是雌性的,无不对着他两眼发直,失了魂魄;如若是雄性的,多半会在意他的风头和光彩。
如此一来,敌人见了他的容貌,还没开打,先自行减掉了三成功力,阵脚大乱。
所以,越云泽一般不轻易出手,近年也较少抛头露面,他只消往那儿一站,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但他早已修炼到“无我”的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