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从接到指令到发热爆炸只需要十秒钟。
那么陈观水拆手机用了多长时间?
一秒钟。
用钛合金做的机壳,用密封螺丝做的固定,没有后盖,只有充电孔和卡槽,内置电话卡,而且是丧心病狂的用了正反十二颗螺丝做的固定。
没有人能在十秒钟之内拆开手机,拿出发热滚烫的电池。
但是陈观水却能。
陈观水握着手机,找准了前后盖的接缝,就像是捏一颗脆皮核桃,只是几根手指用了点力。
“咔擦”
一秒钟。
手机裂成了碎块,前后盖,玻璃,主板,电池,芯片,落了一地。
陈观水捏碎手机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心里有着一种感觉,把手机捏碎掉,可能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而同样的最好的选择,现在还有,那就是把刘涛丢在这里。
陆军华东总医院后区的高干病房楼里爆发枪战,现场的五个士官有人负伤、有人死亡,受伤的人用耳麦通知了保卫处。警报声凄厉的拉响,不仅仅是驻院保卫部队全员出动,打开枪柜,派发了自动火力,连前区正在看病的军人也被征召起来,把所有的出入通道彻底封死。
现在,整栋大楼里面全部都在疏散,天空中已经有直升机载着快速反应部队向这里赶来。大街上,数十辆警车拉着警报横冲直撞。更远处,是被一颗陨石击中一样的大都市,猛的捏紧了拳头。
果然,只要杀了那六个紧跟刘涛的杀手,这里对于刘涛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对于杀了六个杀手的陈观水来说,现在正在楼道里面举枪上行的警察和军人,注定不会是友好了。
而在这一秒,陈观水似乎听到了什么。
隔着空气,隔着几公里的距离,隔着钢筋水泥的都市森林,在颜恋尘开口之后,陈观水听到了“程蕾”这两个字!
听到了她的名字。
就在刚刚感觉到的方向上。
陈观水笑了。
管他十面八方云来,我只一拳开。
双手拉住衣襟,猛然张开,身上的病号服就像是羽毛一样化成碎片。和健次郎出场爆衫一样的嚣张,装逼到了一个极点。病号服下,是矫健的肌肉。就像是大理石雕塑一样完美的肌肉群,拼接成了一个阳刚到极致的符号,刀砍斧琢。
敲敲右腿上的石膏,石膏粉碎,落地。
随手扯下眼前那个日本人的外衣和裤子,套在自己的身上,脚踢进他的皮鞋。
呵呵,刚才果然没有看错,和自己的体型尺码果然是完全一致。
然后,陈观水在韩玲、陆吉、刘涛、韩雪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开始奔跑。
在消防已经楼道里已经响起急冲冲上楼的密集脚步声中奔跑。
在楼道里躺着的那些伤号们的惨嚎和惊讶中奔跑。
在韩玲再一次举起的枪口中奔跑。
撞破走廊最前方的落地玻璃,从十二楼的高处冲入天空,在漫天的玻璃碎片中用着一种非人的曲线向前滑翔,如同奇迹一般的冲过了两栋病号楼之间的天堑一般的五米距离,从这边的第十二楼,冲进了对面那栋楼的第五层。
轰然一声巨响。
是陈观水带着巨大势能,撞破了那边的落地玻璃。
如同一只猛禽闯入农场,这边高干病房楼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就像是被惊飞的鸡群,目瞪瞪看着一个神的降临。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陈观水继续奔跑。
继续撞碎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继续冲入空中,继续像一只鸟一样的去飞翔。
这栋病号楼,陈观水在卫星地图上看过,旁边是一个五米宽的余地,是一个水泥的汽车道。再往那边去,就是一道三米高顶端有带电铁丝网的红墙。从来不会有人想着从这栋楼上跳下去,跳过中间的距离,正好跳过那三米高的墙。因为正常人的起跳速度和地心引力,会让一切这么做的人,很快就垂直砸在水泥地上去,去体会那种骨骼断裂死亡来临的黑暗。
但是现在陈观水却是把一个奇迹带到了人间。
他不是一个人。
他就像是一个超人一样用着炮弹出膛一般的速度冲破落地窗,冲入空中,划出一道下降却又很平坦的抛物线,划过五米的空间,在铁丝网上空划过,消失在陆军华东总医院的范围内。
一声巨响。陆军华东总医院的隔壁是一个公园,高大的树木紧贴着墙,长成了一个很阴凉幽静的空间。巨大的乔木,长到了十几米高,宽阔的枝杈支撑起了厚大的树冠。常绿的树种在十月的东海,仍然有着茂盛的叶丛。然后陈观水像一颗炮弹贯穿其中。
等到警察赶到红墙之外的地点,除了一地的断裂树枝和飘洒的落叶,根本看不到陈观水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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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里都没有他。密布整个东海市的上百万个摄像头,包括了交通摄像头、公有单位监控探头、警局布置的、各家物业公司布置的、各家商业场所布置的外部和内部摄像头,都没有他的影子。从地铁到小区,到高楼大厦,到商业中心,到小区,到道路上的巴士、出租车,覆盖笼罩了这个城市几乎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要监控的区域和地方,仍然没有陈观水的影子。
从这一天起,陈观水好像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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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手机再一次的响起。
手机是刘涛在病房里面递过来的那个。手机那边的,还是那个自称是“东海地下铁”的冷酷中年男人。
陈观水没有把手机扔掉。
预感当中,这部手机会非常有用。
果然,“陈观水先生,我很惊讶。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们,救了刚才那个无辜的女人一命。”这一次,冷酷中年男人的态度放的很低,口气也很真诚。
在东海市的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个孤寂宁静的空间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屏幕墙之前,看着眼前屏幕上不断在重复播放的几段视频,捏紧了双手,用一种根本压制不住的感情在大喊,在兴奋的狂叫。看着那些视频图像分析软件截屏分解分析得到的那些数据,再看着一面面屏幕上排着展开的各种奇异案件的现场,各个被追踪着的身影,贴满整个空间所有墙壁、所有器物表面折磨了他已经整整三年的那些照片,他哭了。
摩西遇到上帝。
PS:今天状态不好,只有2000字。明天恢复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