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筹得的五万天秦通宝,胡堪请了渝州当地有名的镖局——天门镖局来押镖。
镖车行到渝州城外的焦河村的时候,押车的镖师听到了马蹄雷动,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不少人。
渝州城外,焦河村一带确实贼寇猖獗,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镖师们个个准备拔刀恶战,可贼寇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的,似乎是事先探知了镖师的数量,来的悍匪人数竟是镖师的两倍。
“镖头,他们……他们人太多了。”年轻的刘镖师被这场面震撼到了,小鱼小虾他有信心对付得了。
带队的镖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镖师,身板老了,余威还在,他心里也清楚,这趟镖走不成了。
“拔刀,应战!”
消息传到浪花庄,天门镖局的镖师尽数被杀,五万镖银被洗劫一空。
这都不算什么,丧心病狂的劫匪居然将十七位押镖的镖师全都斩首了,惨目忍睹。
当十七具无-头尸体运回到赵十四面前的时候,他史无前例的雷霆大怒。镖师也是为了生计而奔波的苦命人,贼寇劫了镖银不算,连全尸都不给他们留,真是畜生不如。
那些镖师的家人们,都跪在浪花庄前哭诉,求庄主胡堪支持公道。
赵十四放眼望去,都是些老妪,妇人和孩子,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都哭得撕心裂肺,让赵十四心头对这些贼寇的憎恨又多上了几分。
“各位,各位,都快起来吧,虽然天门镖局的镖师都是因为浪花庄的镖而死,但这个公道,我们浪花庄真的不能帮大家主持啊!这样,你们每个人到庄中账房领一笔抚恤金吧。”胡堪打算拿钱来息事宁人。
赵十四发怒,“胡庄主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就为走这趟镖,母亲没了儿子,妇人没了夫婿,孩子没了爹。你就打算给点钱就打发走吗?”
胡堪没料到赵十四会突然发火,放下烟嘴,频频点头:“是是是,老朽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
“大家放心,我在此向大家保证,必会将这帮贼寇绳之以法。”赵十四攥紧猛拳,双目中放出怒火。
渝州城城郊,一处山谷中,活跃着一股悍匪,他们的老寨唤作猛虎。
猛虎寨的土匪头子,名叫牛武,本是渝州当地的北朝守军将士,太守葛天潜逃之后,渝州陷落。天秦宗又不收留北朝俘虏,所以,他便带着手下的弟兄落草为寇了。
因为他身高体壮,敢打敢杀,狂风寨在他的带领下,变成了当地一股可怕的力量。
“嘿嘿嘿,老大,我们发财了。”长得猴子精般的小弟猥琐地笑着。
老大听闻浪花庄拍卖会上筹得的五万天秦通宝要运押出城,当机立断,全寨出动,劫到了镖银。
可天门镖局的那帮镖师凶的很,负隅顽抗,打死打伤了不少兄弟,老大气怒,把那十七个镖师统统活抓斩首了。
牛武擦拭着他的大刀,“那些镖银都放到库里去了吗?”
“放了放了,老大放心,钥匙只有黑皮和我有。”
“猴子,你叫兄弟们最近消停点,五万天秦通宝搞出的动静不会小。”牛武并不是狂草莽夫,在北朝军营中,当了多年的军官,他读了不少兵书,深谙兵法。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名头正盛,趁热打铁不是更好?猴子不懂牛武的心思,但也不会忤逆,毕竟他们老大可是有名的阴险狡诈,兄弟们都服他。
“老大,我知道了,这就向底下的兄弟们传达。”
猴子出去之后,屏风之后,走出来一个黑袍男人。尽管面目已经全非,但赫然可见是洛空长。
“这次,你要完了,浪花庄背后的人就是赵十四,他要杀你,十个猛虎寨都顶不上。”
牛武擦刀的手不停,挑眉道“他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牛武并没有把赵十四和五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司空刃生联系到一起,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引不起他的很大关注。
“无知,无知啊!”洛空长斥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容貌毁坏成这样,就是为了躲避他的追杀。”
司空府的影卫一直在搜寻洛空长的下落,杀害丹药阁的朱时,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洛空长。
洛空长一直没被找到,就是因为他有预见的事先毁坏了自己的容貌。
居然能有人让洛空长怕到毁坏容貌以求自保,牛武侧目惊道“有这样的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洛空长一脸沉思为难的样子,让牛武对这个还没有到来的赵十四更加害怕了,“军师,求求军师快给我指一条明路啊。”
落草为寇之后,牛武的生活变得堕落了,自己也沉迷在酒色中,抢两家妇女,纳了十房妾室,生了二十多个孩子。
他牛武算是扎根在这儿了,若是赵十四真的找上门来,点名要杀他,他是逃都来不及的。
他怕死,又贪财。
“他要来,你便杀他,他死了,你就不用死了。”洛空长突然下了狠意,可是要杀赵十四,还是很难的。
突然,屋门被撞开了,闯进来一个僧人,他扛着禅杖,脖子里挂着骷颅佛珠,长相恐怖。
洛空长和牛武同时戒备起来,一人拿起刀,一人诵读启阵。
僧人狞笑着,“你们想跟贫僧打?可惜你们俩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乖乖听我说!”
洛空长观此人内息不凡,不是简单之辈,便劝阻牛武住手,听他说道,“贫僧法号三灭,我来这的目的很简单,要与你们合作。”
……
于此同时,秦血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宗王下令,斩首了四万级北朝籍宗士。这引起了天秦宗的各处殖民地的反抗风潮。
晋乐宫中,阿金见公主已经闷闷不乐好几天了。自从赵十四只好了公主对王血的依赖症之后,那些日以继夜守候在宫中的太医都撤走了。
阿金端上一盆爽口的鲜果,公主托着腮,看向窗外发呆,“公主,这是南云献上的鲜果,这个时令产出最好的果子,你快尝尝。”
“我没胃口,放在那儿吧。”晋乐公主恹恹,她每天唯一的兴趣就是看着窗外的大雁南飞。
阿金放下水果,就准备出去了,晋乐却叫住他,“你们都说赵十四逃出宫去了,是真的吗?”
阿金点点头,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听宫中的宗士口中的消息,赵十四打败了宗圣,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逃出宫去了。
晋乐喃喃道:“赵十四,他为什么要逃,宫里那么好,不缺吃的,不缺穿的,他出去还要挨饿抗冻。”
原来公主是在担心赵十四,阿金也有些想念这个异族的兄弟。他在天秦宗中,是排名低下的宗士,因为并不是纯种的血种异族,所以他经常被宗内的人的排挤,欺负。
赵十四是第一个真正把他当朋友的人,虽然宗族的人一直在说,北朝南源人,都是满腹阴谋诡计的小人。但阿金觉得这话说的太绝对了,起码赵十四就是一个好人。
可是这话,不能当着他们领头宗士的面说,轻则要罚月俸,领刑罚,重则直接处死。
他也不懂,天秦宗国的疆土已经这么辽阔了,殖民地内的南源北朝人,鲜少作乱,宗王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北朝人?为什么还要打仗?
也许是他太小,还不懂那么多是非的大道理,但是他知道一点,打仗是要死人的。血道异种族本就没有多少人,在这么打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也得上战场。
想想就害怕,对那些杀戮。
赵十四至今记得那个把自己从宫中带出来的卧底,之前一直在养伤,并没有去了解。今天就传来了噩耗,秦血宫中的北朝人全死了,是被宗王亲自下令。
世事无常,他来不及缅怀,但还记得那个卧底的请求,“莙儿,那个秦宫中的卧底,叫什么名字,家中的双亲何处?”
秦血宫中的卧底是夏南莙亲自安插进去的,所以记忆犹新,“他本名叫卢谋,就是渝州近郊金边城人士,家中的双亲早在他入宫的时候,就已经双双离世了。”
可惜,没有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赵十四惋惜道“那等我剿匪回来,一定要到他父母坟上,亲自上香。”
投之以桃,尚且报之以李。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赵十四理应感恩戴德。
“府中的影卫已经查清,是猛虎寨的贼寇劫了镖银,他们是固定流窜在渝州一带的匪徒。他们的老大牛武,曾是渝州地方军的将士。”夏南莙把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同赵十四讲明白。
赵十四听了气愤,“曾是官军,现在倒要鱼肉百姓,为祸一方。”
“这个牛武,听说力大无比,可以瞬间举起九鼎,堪称九鼎之力。”夏南莙在收集情报方面每次都是力求完美,不留纰漏,因为她做事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明潇走上前,“赵大哥,你这次剿匪也带上我吧,我会洗剑术,好歹也能帮到你一点。”
明潇也渴望做点大事,在她眼里,赵十四做的事,就是大事,所以,她要追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