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阵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脚下怎么还会有血阵出现!
血线快速地交错,走线,规律地绘制出了恐怖的血阵图案。那烈火之中,听到一阵阴冷的嘲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索命,刘为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
一只巨大的血色骨爪自火光中出,猛力挥动之下,火势瞬间小了许多。
烈火灼烧过的地方,遍地焦土,空气中还弥漫着烟熏味。待黑烟散尽的时候,一道血光屹立在焦土中,宛若一尊恶神。
明明处在火堆中央,可他的衣角却没有沾染半点焦屑,一尘不染。
“这怎么可能?火明明那么旺!”
“分司主可是顶顶一流的诛手,那只异种怎么可能不收一点伤?”
三清司的人看呆了,勾阵是如何能做到毫发不伤的。唯有赵十四,透光火光,看在了吸附在勾阵身上的那层薄膜。没有法典的领悟力,他或许还看不穿勾阵的把戏,更不要提那些武道在他之下的三清司诛手们。
不亏是宗师级别的异种,就是非同一般的难对付。但赵十四还不准备动手,因为他想要见识一下,血衣到底是如何克制异种的。刘为对勾阵虽然没有一招致命,但他身为三清司分司主,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好戏还在后头,赵十四要坐山观虎斗。
血阵显然已经形成了,勾阵要反击了。看那血色的骨爪在勾阵手指的控制之下,开始运作起来。
哗――
勾阵手指急挥而下,骨爪随之而发,苍白的根根骨指挠破空气,顿时激起了狂风,发出了尖锐的厉啸。
从骨指的夹缝中,不断剥离出极细极细的血线,激发出来,肉眼几乎很难看清。而这韧度堪比钢丝的血线编织成了一张切割网,不断地向刘为迫近。
若是让这张血网穿透身体,肉身可以在一瞬间被切成上千块,勾阵如狂风一般的,双眼中充斥着欲要人命的恐怖气势。观战的三清司之众,虽然鄙视他的异种出身,但没人敢看轻他的血道修为。
望着这风驰而来的血线网,刘为张开双臂,宛若一只翱翔展翅的雄鹰。那浅红色的血衣之上,遍布着的数团血块,逐渐开始放出光亮,是血红色的光亮。
血光色的薄膜透射而出,从左到右依次展开,形成了一层光弧。光弧的透射面越来越大,到血网临来前的那一刻,已经大到可以涵括刘为的整个身子。
网膜相撞,发出一记闷响,空中的血网遇到血衣透射出的光膜之后,立刻融化成血滴,掉落在地上。无形之中,血网就被瓦解成了一滩血水。
这一招过后,刘为依仗着血衣的优势,算是扳回了一城,从刚刚绝技被破的尴尬中解脱下来了。血作为异种主要的攻击道具,可以由异种随意操纵成不同的形状,但一遇上血衣,便会立刻融化,便会原来的形态。
三清司这边士气大涨,仿佛已经胜利了一样狂呼呐喊。
“分司主对阵道元异种,分毫不虚啊!”
“分司主果真是三清司第一诛手,名副其实。”
连得吕创也不得不开口夸了一句,“刘为师弟,好样的。”
异种欢腾的气氛和这恐怖的杀气格格不入,勾阵悄然间开始酝酿着下一招,血色骨爪本是真息化作的,现在又从侧面,生出了一只骨爪,两只巨大的骨爪从左右两面,包夹而来。
“这只异种真的可笑,三弟的血衣明明可以克制一切血衍生出的攻击,他还偏偏使出这招,自取其辱。”马圆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勾阵,露着讥笑。
骨爪从左右而来,刘为审时度势,再次撑开双臂,准备故技重施,再一次用血衣的能力瓦解骨爪。
他扎起稳步,左右开弓,持两臂护住了身体。
果真,这架势挡住了两只骨爪,在血衣的施力过程中,骨爪开始慢慢变成血水,但不知道为何,融化的速度非常慢。
突然,在这一刻,勾阵几乎是一个瞬间移动,来到了刘为面前,他的手中擎着一把小刀,这把刀并不是靠血水形成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一把刀。
那一刻,刘为脸色大变,明白了勾阵的意图,他故意衍生出两只骨爪,就是为了钳制住自己的两条手臂。此刻自己左右开弓的架势导致中门大开,露出了一片胸膛留给了勾阵。
这满满的,都是破绽。
“你的血衣很特别啊!”勾阵握着刀,一寸一寸地划开血衣。这血衣只能抵挡普通血道化形的攻击,对真刀真-枪无可奈何!血衣被凭空拉开,顿时化作几块破布。
不好!刘为心中暗叫道。
骨爪佯攻为虚,破他血衣为实,要怪只怪他太过大意,异种施展血道,绝不可能出这个血阵,但没有想到勾阵是个例外。
随着血衣的瓦解,骨爪又开始重新凝固起来,重塑了原来锐利的锋芒,在刘为的手臂上抓出一道道的血口,鲜血直流,没有血衣的他在勾阵面前,什么都不算。
看他衣衫破碎,左右支拙,血线每每落下,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刘为已经毫无反击的余力了,任由这血线来回穿梭。可勾阵只是狠狠的羞辱他,还未动杀机。
可刘为是个硬汉子,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愿意求饶,依旧嘴硬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死在异种手中乃我一生之耻。”
刘为撇过眼去,神情沮丧,血剑被挑落在一旁。
都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夜初一看到勾阵似乎要对刘为动手的时候,神情有些着急,刘为平日里还是挺照顾她这个师妹,她不忍看到他死。而吕创和马圆圆躲在后面,根本不敢上前动手,一个墙头草,一个缩头乌龟,没有一丝做师兄师姐的觉悟。
她转而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赵十四,“赵十四,你快点救救我师兄。”
夜初一求人时候的样子,眼眸中带着晶莹的水光,撅起的红唇,可爱极了。赵十四本意也是要救刘为的,但看勾阵的样子并非要杀刘为,他就故意顿了顿,佯装不愿意的样子。
他为难道“原本我是想和勾阵一战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连你师兄也不能为敌,看来勾阵着实厉害,看得我不想上了。”
“你……你……,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去死吧!你!”夜初一不出意料地生气了,推搡着赵十四吼道,甚至把他身前的衣服都要抓破了,还不肯放手。
这是闹哪样啊!赵十四苦笑不得,只好道“救人,可以,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吕创和马圆圆一听“条件”二字,马上好奇地凑耳朵来听,心里揣着着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好!”夜初一咬唇答应下来,心里想着先暂时答应他,到时候再反悔就得了,反正她又不是君子,不必一言,就要驷马难追。
赵十四哪里能想到她有这样的盘算,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之前我帮你上药,把你看光的那件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好。”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好字,目光愤恨的瞪着赵十四,想得美,老娘岂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
勾阵盯着刘为伤口处留下的血液,舔了舔干涸的唇角,阴笑着说道“传闻你们三清司的剑下,都是我们异种的血。我一直很好奇,像你们这样的人,血是什么滋味的?”
刘为闻言,双目中放出汹汹烈火,心中已经把勾阵杀了成百上千次了,他作为三清司的人,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准备咬舌自尽。
哗――
一道风刃平地而起,卷起狂风大作,地上的裂缝像蛇一般爬开,一面风墙陡然而生,瞬间隔开了勾阵和刘为。
脱离了骨爪的束缚,刘为倒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风刃来的地方。
赵十四扬着剑,笑道“兄弟,你还不能死,因为,我要救你!”
勾阵太痴迷与刚刚的战斗了,一时间忘记了赵十四还在场上。不过没关系,他的宗旨便是,有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今晚在场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你是准备替他来受死的吗?”勾阵对赵十四一直很好奇,自从星火城之战上,赵十四独一人之力,虐杀了马银之后。他就从赵十四身上看到了无穷的潜力,还有无尽的威胁。
如果他不除掉,以后必会是天秦宗的头号对手。
虽然北朝一直在走下坡路,南山道尊老矣,叶辰宗门好财,三州数十派,亦无大能现世,但有赵十四这个隐患,北朝就还有足为人道的资格。
“我不准备死,他也不会,他……他……他,他们都不会死。”赵十四手指一一点过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冷峻道。
天秦宗的宗士们大都没有见识过赵十四的能力,不过有人敢在勾阵宗师面前说大话的,最后一定都会死得很惨。他们纷纷出声嘲笑着赵十四。
“来吧!”对于鼠辈的嘲笑,赵十四是不予理会了,因为根本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