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盘腿端坐,从容掏出阵盘,填入灵石,又在身周布下几道护持禁制。
而后缓缓祭出赤霄,郑重摆于身前。
最后,几乎从不吞食丹药的女子平静的服下了整整一瓶的高阶固元丹和储物戒中所有的高阶回春丹。
布的是护灵阵,吞的是补灵疗伤的丹药,深谙各道的顾玄曦顿感不妙,“暮云舒,你要干什么?”男子失态喝道。
女子转头,娇艳欲滴的唇畔,噙着一抹淡薄的浅笑,“玄曦真君,如你所说……金丹不灭,情蛊不歇。”女子明艳无伦的面容那般凄凉,却又那般孤傲。
金丹灭,情蛊歇,自碎金丹,呵,这女人竟然真的不惜自碎金丹,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不……别做傻事……不值得。”透过身前厚厚的冰幕,白衣男子对着那抹红影失神的喃喃。
一旁百里衍见女子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暮云舒犟的不似女人,可也不至于决绝至此,“暮云舒,这玩的有点大了吧,别干蠢事,本座就当……就当不是你做的好了。”
“你们信或不信,与我何干。”从来,她听从的,只有自己内心的声音。
女子用力压下喉间盘桓的腥甜,不能再拖了,女子正色,纤指掐诀,缓缓驱动体内金丹。
清冷而沉默的顾玄曦面色大变,体内灵气一阵紊乱,喉间一簇鲜红热血喷薄而出,如艳艳的荼蘼,瞬间盛开在银白色的冰幕之上。
而一边的百里衍也是大惊失色,这女人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动上真格的了,“暮云舒,且慢!”
男子心一横,女人而已,自己历的也不少。虽说“女强男弱”之势有损他男子尊严,权当是尝试一下新的闺阁之趣了。最重要的是,这暮云舒可是他早就盯上的一步好棋,若真废了,那可不妙。“那个,大不了……春风一度而已……以本座身份修为,难道还委屈了你。”
女子头也未抬,“是,云淑不愿委屈自己。”
玄衣男子气的仰倒,本就被情蛊折磨的痛不欲生,又被这女子直白一句气煞,体内躁动的**再也抑制不住,心神荡漾,气血翻腾,那叫一个********。
“主蛊一解,附蛊当散,两位若是实在撑不到云淑彻底祛了这‘思未了’之时,不妨……自行解决。”
自行……解决!百里衍引以为傲的俊美脸孔,不可抑制的扭曲了。
顾不上被她一语堵的羞臊欲死的两人,云淑沉下心来。
体内金丹在她催动之下疾转,几乎变成一道虚影,云淑掐诀,将金丹内生出的灵气,尽可能多的挤压积存到全身灵脉筋骨之内,又将精粹浓稠的灵气压缩成无数层紧实的薄薄屏障,围着丹田层层包裹,尽可能的护住丹田。
金丹修炼不易,可要令它自碎,却着实容易太多。
如今她只希望,自碎金丹后,她能尽量护好自己修炼的根基,尽量减少碎丹的伤害。
身前赤霄,在她法诀驱使之下,迅速缩小,最后化为一根赤色的细针。
细针拖着一条赤红的焰尾,战栗着、呼啸着向女子丹田刺去。
原来,所有挣扎的意义,就是让她在绕了那么大的一圈之后,依旧走上原剧开场就已给她设定好的剧情――金丹破碎。
焰尾火红的微光恍惚了云淑明丽的墨色清眸,前世种种,无端闪现。
来到此界,纠葛从未断过,伤害接踵而来,她忽然在想,要是没有前世同赵清辰的邂逅,是否她就不用接手这段离奇的人生。
“呵,赵清辰,云淑第一次,觉得有些恨你了呢。”女子一声凄清的叹息,幽幽散在了
这方不大的洞府之内。
她欲归深林,奈何疾风催。
她不惶、不怨、不争,却换来诬陷、苦难和伤害。既然退无可退,避无处避,那便,随性挥洒,嚣张的直面吧。
若今日事了,她还能有命在,他日,定叫诬她辱她伤她之人,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