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入城的女子神情淡漠的立在繁华的云遥城中,看着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铺林立的宽阔街道,这沐浴在五光十色中的云遥城,忽而令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都市风情。
城内禁私斗,禁飞行,不时会有巡查队从空中经过。
云淑抬头,隐约还能看见横亘在云遮雾掩的巨大灵脉上的苍梧宗门,如九霄仙宫一般俯瞰着山下芸芸众生。
呵,确实有些神仙洞府的气派。
据苍梧如此之近的云遥城,暮云舒却如此陌生。曾经在苍梧内门的几十年岁月里,多少次,每次修炼有所小成,师尊都会提出让她下山长长见识,暮云舒每每总是摆手,娴静一笑,然后转头继续闭关去了。
而如今第一次来到这闻名已久的云遥城,却是在她与苍梧两相对立的境况之下,果然是世事无常。
云淑收回远眺的目光,抿唇一笑,拉起清秀少年,“宸沐,咱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带你去吃大餐。”
望海楼是云遥城内最大的客栈,说是客栈,其实称作“暂时洞府租赁处”更为妥帖。
眼前亲自接待云淑二人的筑基中期掌柜恭谨却不失大方的介绍着望海楼内最上等的洞府。
对于金丹修士而言,洞府的灵气浓度和禁制复杂程度等自不同于中低阶修士。
自然,价格也是非同凡响,不过一般修到金丹的修士,即便不是腰缠万贯,也是薄有家资,倒不至于囊中羞涩。
尤其是云淑,一问物价,才发现自己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款婆。
洞府租住时间均以月计,即便是在物价水平普遍偏高的云遥城,望海楼内最顶级的天字甲号灵府,号称面朝大海的“海景房”,一月租赁费资也不过一枚中品灵石,即一百下品灵石。
而云淑翻遍储物戒,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枚中品灵石,额,是的,暮云舒储物戒的角落里堆成小山的,绝大部分是上品灵石和数量可观的极品灵石。
云淑付过灵石,已是一把年纪的掌柜恭敬递过开启洞府禁制的玉简。
出了望海楼,两人直奔离此不远的涎香阁,这可是连锁开遍沧海界各地的大型食坊。
云淑从异界穿越而来多年,对自己的修士身份却是莫名的十分适应,连带着口腹之欲也几乎快要抛诸脑后。
涎香阁内各色食物皆用饱含灵气的灵物制成,素食多为灵草灵米烹制,荤腥嘛显而易见,肯定是从妖兽身上取材。
考虑到宸沐身为妖兽,云淑只点了壶上好的灵果佳酿及一些素食。对面的少年却对着她龇牙咧嘴的翻了个白眼,表示这些货色实难下咽,“女人,小爷我可是……这些哪配入我龙腹,话说,难道你真不知道小爷我喜欢吃什么?”
女子摇头表示不知。
“你,你个凉薄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好好了解过你的契约兽啊,有点常识的修士都知道,蜃龙最喜欢吃燕鸟啊。”少年面色涨红,却是有些愤懑。
女子闻言失笑,少年啊,不是所有人都似顾玄曦、卫含章之流这般博学多闻的。云淑抬手轻摇案上银铃,很快,雅座门口出现了一名秀美的妙龄少女。
“真君有何吩咐?”少女躬身问道。
“贵店之内,但凡只要是用飞禽类妖兽肉制成的食物,都给本君来一份。”
“是,真君。”是个阔主,少女喜滋滋的退下去安排了。
“你……小爷说的是燕鸟,燕鸟好不好……”
“那样目标太显,万一暴露了你尊贵的身份多不好啊。你看,只要是飞禽类的,本君都点了,总会有你爱吃的那一款。”女子笑的愉快。
…………
“吃饱喝足,下面该办正事了。”雅座内,面容精致美艳的女子目光冷凝,语气凉凉道。
三日后,云遥城内规模最大的地下角斗场贴出告示,散修暮云舒约战角斗场金丹期擂主――号称“怒焰道人”的散修冯荏真君。金丹四层的柔弱女修对战金丹八成且成名已久的“怒焰道人”,可谓看点十足。
而这“烈焰道人”虽为散修,却也是苍梧宗在角斗场里一手培养起来的“摇钱树”,苍梧偌大一个宗门,开销也是庞大,“赌斗”可是来灵石的好手段。
更有坊间流传,这个所谓的散修暮云舒就是之前中洲皆知的苍梧弃徒,此前因私通魔门而被苍梧驱逐出宗并送往岐山伏罪。说是私通魔门,但稍微有心些的修士都知道,当年岐山兽王以兽潮相威胁,点名要苍梧暮云舒,私通魔门,不过是苍梧宗迫于压力,给自己的妥协找的遮羞布罢了。
如今此女活着出了岐山,对苍梧当年弃她之事心存怨恨,有心来苍梧辖下的云遥城泻火砸场子。
“哎,那暮云舒,也着实倒霉了点,无故被岐山兽王惦记上不说,还被从小教养她的宗门当成弃子以求自保……啧啧,想当年,她以未届五十的幼龄结成金丹,虽比不得苍梧顾玄曦那般名动沧海,却也称得上是中洲有名的天之娇子啊。”人群中一位颇有些年纪的筑基期修士感叹道。
周围一群修士闻言议论纷纷,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岐山何等地方,她竟有命活着出来,造化不小啊……此番她来云遥城示威,就是**裸对苍梧宗打脸啊。”
围在告示旁品头论足的众修不由唏嘘,想那暮云舒资质出众,本为苍梧内门元婴元君的亲传弟子,背靠大树好乘凉,可谓是前程大好,如今虽从岐山死里逃生,但只能落个散修身份,这落差,搁谁头上都受不了,何况一介女修。
对面的酒楼上,临窗而坐的女子媚丽无双的面容淡淡,嘴角微勾。
世人都认为暮云舒一入岐山必死无疑,如今她高调回归,绝了苍梧宗想神不知鬼不觉灭杀她的可能。
苍梧宗追杀她,无非是未雨绸缪,怕她今后报复,何其可笑的欲加之罪。被动躲避非她风格,呵,苍梧宗既然将她臆想成了威胁巨大的假想敌,那她何妨坐实了它。
云淑轻轻放下杯中灵酒,眸底一抹苍凉的讥讽。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明着跟苍梧宗结下梁子,如此,日后她暮云舒若无故陨落,世人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苍梧宗无容人之心,对她暗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