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之上,一白一赤两道倩影已是斗在了一处。
苏卿羽一身黑气,手中巫灵剑威势逼人,异常凶悍,招招直取对手要害。
女子剑势开阖间,更有无数阴森诡谲的巫诀自女子如雪的袖底涌出,恶煞般向一袭红衣的女子扑去。
暮云舒却很是保守,且战且退,只守不攻。
十招刚过,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暮云舒手中长剑不堪巫灵剑一击,华丽丽的断了。
这柄断了的长剑,彻底将苏卿羽的暴虐激发了出来,女子狂笑着道,“哈哈哈,暮云舒,你也不过如此!”一袭白衣的女子红着眼步步逼近,清丽的小脸在黑气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狰狞,“贱人,跟本君斗,你配么!”
卫含章不可置信的看着判若两人的苏卿羽,喃喃道,“卿羽练的……是什么功法?”那样诡异的路子,实在不像正道功法。
这样面目可憎、实力悚然的女子,还是那个柔弱可人的苏卿羽么。
许是太过震惊,卫含章不由向同在观战的顾玄曦望去,“玄曦真君,你就一点都不奇怪么?”
白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紧抿着薄唇,让他清俊的侧脸看起来格外冷峻,“本君只是奇怪,为什么是今日?”
过去的许多年,她都隐藏的很好,为什么是在此刻、此地,她选择“爆发”。
顾玄曦望向远处,一双寒气逼人的眸子,竟是空无一物。
解脱么?或许是吧。
又或许,装聋作哑的自己,早该醒了。
当年他在忘川境中遭受追杀,九死一生回到中洲之后,顾家便惕然而惊,彻查了一些事。
于是,有一些事,就这样无意的浮出了水面。
当他知道自己被敬仰的师尊种下血咒之日起;当他知道白合真正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他,而是卿羽;甚至不惜以那样刻毒的秘术,将他和卿羽绑在一起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悲哀。
是的,世人都觉得沧海第一天才顾玄曦心高气傲,即便是失了性命也不齿受制于人,甚至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宁可死,也不愿受人摆布。
可是,当他真正想去同那伪君子摊牌时,他却发现,自己退缩了。
是的,他无耻的退缩了,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想死,哪怕活的受制于人,他也不想死,只是因为――他心底有了一个人,一个他死也无法放下的人。
那个永远一袭红衣、笑容浅淡的女子,让他怯弱,却也令他坚强。
为了活下去,自由的活下去,他可以忍受虚与委蛇,忍受步步为营,忍受自己,成为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顾玄曦。
那**,当苏卿羽害云舒不成,却反而让她自己中了“夜夜春心”之后,他意识到,他一直苦苦等待的解除血咒的机会,终于来了。
所以,他悍然不顾的护下了苏卿羽,可是,也狠狠伤害了那个对他留有一丝期待的女子。
之后,利用替苏卿羽解毒的机会,他一点点的将体内同她交联的血咒蚕食消解,终于在半年前,成为了完完全全的“自由之身”。
可是,他依然没有揭开自己同苏卿羽之间那层血淋淋的事实。
今日,这一切,是终于要……到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