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抱臂冷冷看着女子,“合欢长老果然名不虚传,连逍遥霍家的嫡子,冷情冷心的剑修,竟也甘愿为你生,为你死……”
云舒早已听不见耳边喋喋的挖苦,她觉得自己,突然被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淹没。
她可以控制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喜欢谁,怨恨谁……可到底要如何,才能阻止别人“一厢情愿”的无谓付出,甚至是牺牲。
譬如当初的茗澜,如今的霍樊……甚至,偶尔“抽风”的顾玄曦。
她习惯了独自承受所有,这样不由分说、不受她控制的“默默作为”,只会让她感到无以复加的压抑。
对于伤害,她可以回击,对于恶意,她可以反抗……可对于这些无悔的付出,她该如何回应。
因为历经了三世的虚伪、背叛和磨难,早已让她忘了如何去爱。
自己惧怕的,正是这些感情的羁绊。
女子抬眸,望了望表情阴郁的玄衣男子,又望了望蔚蓝天边被清风拂散的阴霾,眼前浮现出一张硬朗俊逸的深邃脸孔。
清澈的瞳仁之中,掠过光影万千。
很久之后,久到百里衍都快要维持不住这副“邪肆高冷”的姿态。
女子动了,一袭红衣凌空而去,眉目如画,衣袂飘扬,似是带走了一谷的风华。
清影已去,徒留音渺,“百里衍,‘重伤一人,换我一年’,你最好记住自己承诺过的……”
百里衍立在原地,愣愣的望着红衣远去。
他曾经觉得,既能得利,又能看戏,这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可事到临头,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后悔。
十六场,那就是整整十六年……该死的霍樊!
云遥城中心,角斗场内,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兴奋的讨论着这场即将开场的约斗,期待着新的神话的诞生。
三日前,奇剑阁霍樊约战清风谷任炎,身为首席弟子的任炎心高气傲,自然无退避之理。
巨大的斗台之上,光幕合拢之前,一袭紫袍的丰朗男子望了一眼座台上白衣清纯的女子,目光缱绻――不愧是他任炎的女人,即便是在济济的人群中,她也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为了之前被霍樊伤到不能参加此次大比的同门们,他也要赢了这场比斗,何况,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就在台下注视着自己,一脸崇拜。
光幕缓缓合拢,任炎终于转头,注视着面前沉默的对手。
只见仗剑的男子一袭玄衣,俊朗锋锐的脸上面无表情,可本该是正茂的年华,却已是双鬓飞白,任谁都能看出,经过了马不停蹄的十多场比斗,这个几乎快要创造不败神话的剑修,已然是强弩之末。
说是“几乎”,那是因为,这个角斗场自成立以来,最强悍最传奇的修士,也不过是连战连胜了十七场,而快要超越这个记录的霍樊,却注定会败在自己手下。
任炎高傲的看了一眼霍樊,剑修虽然强悍,但自己,又何尝是等闲。
场上一触即发,而场下的霍怜花,已是急的脸都白了。
他很清楚,霍樊已到极限,这第十八场,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场打下来,霍樊就算不力竭而死,也必然根基全毁。
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样舍生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