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个男人与她又有前世宿缘,恩深似海。
江千儿知道她心里对秦宇是有感情的,她甚至也愿意嫁给他。
可是此刻,她却还是挣脱开了对方的手。
“秦将军,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不是随意谁高兴就能送给谁的。我不想沦为任何人的筹码,我也不想为任何人而活。”她说到这里语气竟有一丝哽噎,想到前世,她更是强行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她愿意嫁给秦宇,她也相信秦宇对自己的心意是真的。
可是她想要的却是一点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就这样被父亲随意扔给旁人。
秦宇一愣,瞧见江千儿眼中有泪光闪动,她一时间也不禁慌了神。江千儿虽强忍着没有让泪水真正落下,但这样却反倒越发让秦宇心疼的要命。
秦宇抬手想将她搂入怀中,可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江千儿,脑海中就陡然想起江千儿方才的话。
秦宇迟疑了一下,最终垂下了手。
“是我不好,不该听江旬那个老匹夫的话。早知道他就根本不重视你这个女儿,否则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你被那一群老巫婆欺负。”
老巫婆,江千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秦宇口中的她们代指了曾经与自己为敌的所有人,若说大夫人之流这个形容还尚且可以,可江芷贞和江瑶,还有江芷茵可是与自己年龄相当啊。
秦宇的神情复又变得凝重起来:“千儿,我是不会勉强你的,有我在今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江千儿心头微微一愣,注视着秦宇一下子竟有些出神,她只见对方肤似透明、目若星辰,一时间竟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江千儿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他,此刻不免心中感慨,究竟是怎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一个如此相貌出众的男人。他若是个女子,那必定也是倾城倾国,天下诸国恐怕也无人能及。
“我当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秦宇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已经知道江丰那里出事了,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大夫人命大夫在他的药中动了手脚。”
“当真吗?”江千儿略微吃惊。
秦宇道:“我虽不是亲眼所见,但这个消息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江千儿瞧他说的如此肯定便也不再怀疑,但从他的话中,江千儿已然察觉到了一点,看来秦宇在江府之中还布置了暗线,这一点恐怕连江旬也没有料到,否则以江旬的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在自己身边监视吗?
看来这一次,父亲可当真是引狼入室了。
江千儿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这么说二房夫人是并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秦宇面露一丝惊讶,他原本接下来要说的正是此事,却不料对方已经抢先一步推断出来。
江千儿道:“这并不难猜,二房夫人如此爱惜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即便二房夫人心里狠毒了我,也不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来报复。”
“你说的不错,只是却不知她们究竟想做什么,不过嘛……”秦宇说到此面露一丝狡黠,“若是让二房夫人知道大夫人不惜利用江丰的伤来对付你,不知二房夫人会做何感想呢?”
江千儿闻言不免惊讶的望向他,却见他笑得一脸天然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刚才那心机深沉的话是出自他之口。江千儿不禁蹙眉,这张脸当真会迷惑人啊。
秦宇与她不同,她是因为有过前世的经历,所以才能这么快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和情况分析的如此精准。但秦宇来府中的时日也不算长,能这么快分析清楚局面找出敌人的破绽,看来他也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
江千儿想到此却是微微一笑:“知道恐怕还远远不够,二房夫人未必会为此同大夫人当众反目,既要出手,那必定要一击即中,再不给对方丝毫转还的余地。”
秦宇也微笑的望着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间竟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不用说明,便已知对方话中的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很快静依的声音传来:“四小姐,阿凝来了。”
江千儿不免心生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她突然来做什么?
如今二房夫人那里恐怕已经一团乱麻,这个时候阿凝跑来那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千儿望了秦宇一眼,秦宇摊了摊手,摆出了一个他无所谓的姿势。
江千儿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在问他是否觉得阿凝突然到来有什么不妥。
她原本以为秦宇会同样以手势回应,谁知秦宇却突然一下子凑了过来。
江千儿吃了一惊连忙后退,却一下子退到了木桶的边缘。只见秦宇的脸一点点向她靠近,江千儿只觉得也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然而这一次秦宇却并没有碰她,甚至连她的衣角也不曾沾到分毫,只是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且先听听她有何贵干。”
对方声音虽有意压低,但那说话间滚烫的气息还是一下子扑到了江千儿的耳中。江千儿别过脸去,仓皇的点了点头,直到秦宇退开她才将脸给重新转了回来。
秦宇离开之后,江千儿方才让静依把阿凝给带进来。
阿凝一脸从容之色,先是朝着江千儿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四小姐。”
如今二房夫人那里恐怕已经炸开了锅,但阿凝却瞧不出丝毫慌乱的样子,江千儿注视着她,却也只是淡淡道:“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阿凝道:“表少爷的病情复发,大夫人为了给表少爷祈福,特命各房小姐一日内送上亲手缝制的香囊一枚,挂于表少爷的**头,以盼表少爷能早日康复。”
江千儿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面色却丝毫不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还请告诉舅母我明日便会差人送上。”
第二日一早,江千儿便带着静依将秀好的香囊亲自送了过去,顺带借此探望江丰的伤情。
听闻昨晚大夫人也亲自去探望,江旬虽没有去,但却专门嘱咐大夫对江丰好生照顾。经过了一晚上几个大夫的轮番职守,江丰的伤情才终于稳定了下来,高烧已然退去,并无性命之忧。
江千儿想到大夫人特地送与江丰的七凌香,唇畔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恐怕这一次,大夫人怎么也不会料到她会栽在自己人手里。最容易背叛你扯你后腿的,往往是与你站的最近的人。
碧月阁,江千儿带着静依刚一走进去,却惊讶的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
大夫人、五姨娘、七姨娘都到了,连带着江芷贞、江芷黎也一并到场,除了江芷茵还在养伤之中,江芷茵自从那次之后便不再出门,脾气也变得更加喜怒无常。
江千儿的目光很快在一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站在正中的江旬身上,方才上前施礼:“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各位姨娘。”她的目光最后才落在了二房夫人身上,二房夫人两眼乌青,神情也有些憔悴,显然是为着江丰的病情夜不能眠了。二房夫人望见江千儿,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然而江千儿却仿佛全然不察的道了句:“见过舅母。”
“你来啦。”江旬的语气淡淡的,只有父亲的威严却听不出丝毫感情。
江千儿瞧见各房小姐身旁的婢女都捧着锦盒,便也吩咐静依将自己所缝的香囊拿出来。她的香囊用墨绿色的绸缎制成,其中添加了肉桂、山荼、艾叶等物,气味清淡,有化浊避讳之效。
二房夫人命月珍从各房小姐手中收下香囊,并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挂在江丰的**头。
江千儿跟随着众人进了内室,果然瞧见几个大夫正在内室之中忙碌着,**上纱帐撩起,江丰闭目躺在那里,脸色却已十分苍白。他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双腿皆藏于被中,让人看不清他的伤势。
不过单就面色来看,昨晚他恐怕当真是病的厉害。
江千儿默不作声的跟着众人之后,听着大夫人和各位姨娘一直不停出言宽慰二房夫人,江千儿的目光忍不住落向一旁案上的香炉,那香炉之中已没有香料在焚烧,看来对方的确做得十分干净。
江千儿的目光只在那香炉上停留片刻,很快便转过了头,然而她却一下子对上了五小姐江芷黎的眼睛。
江芷黎也同她一样,沉默的站在人群之后,不动声色。
然而那双眼睛却犹如漫天星海,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江千儿唇畔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只有对方才看得到的微笑。江芷黎却很快冲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过目光,二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江千儿不由得暗想,自己的这个五妹妹倒当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想起前世的江芷黎,江千儿唇畔又不禁再度浮现出一丝微笑。
前世江芷黎嫁给了八皇子慕容礼为侧妃,江芷黎容貌出身都不是十分出众,所以也并不得**。但是她不争不抢,平日里也都与人为善,所以在王府的日子也算是过得安宁。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慕容礼原本保持中立,但太子却命人用重金收买慕容礼,想要连同慕容礼一起陷害三皇子慕容德。
慕容礼原本已经答应此事,谁知江芷黎却突然站出来坚决反对此事,慕容礼自然不会听她的,但江芷黎却说自己手中有他要太子联手对付慕容德的证据,并且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是慕容礼要与太子合作,便会有人立刻去将此事告诉慕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