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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有劳姑姑了。”
江千儿话音一落,那宫女也不多言,直接带着人走了出去。
静依看了江千儿一眼,不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江千儿却一脸平静道:“静依,快替我梳洗更衣吧。”
静依心里虽仍有担心,但听江千儿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是小姐。”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江千儿带着静依跟随那宫女去往静妃的寝宫。
一路上江千儿都是默然,那宫女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静妃寝宫门外,还是先等宫人进去通传,等得到了静妃的许可,才有人带江千儿和静依进去。
和皇后的空中不同,静妃宫中摆设华丽,一进去便顿时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奢靡之感。
与皇后喜欢素雅质朴不同,静妃宫中所用器具一应都是描金的,上面镶嵌着各种美轮美奂的珍珠宝石,颗颗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这样极尽的华丽出现在一个宠妃宫中,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静妃今日穿着一件绯色的长衫,样式倒也简单,但做工处却可见非同寻常的细致。
江千儿走到静妃面前,恭敬行礼道:“臣女见过静妃娘娘。”
静妃右手拿着一个和田白玉的玉轮,百无聊赖的来回在脖子上滚动着,看着江千儿淡淡道:“起来吧。”
“谢娘娘。”
江千儿站起身,静妃也没有丝毫要赐座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吧。”静妃的话中带着一丝慵懒,随即宫中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
静妃没有开口,静依也自然留了下来,跟在江千儿身边。
静依心想,静妃支开旁人,恐怕是要开始询问那封信的事了,只是不知道江千儿到底要如何应答。
只听静妃道:“本宫听闻你受皇后之命出宫调查贞儿的死,不知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江千儿听静妃这么一问,对方既不着急,她也同样不急。
于是江千儿便将回了皇后的话又告诉了静妃一遍。
静妃闻言微微蹙眉,道:“哥哥正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臣女自是不敢隐瞒。”
静妃打量着她,突然冷冷一笑道:“你胆子倒也大,竟然敢就这么一个人出入孙家。”
江千儿面不改色道:“娘娘说笑了,永安侯忠君体国,臣女是奉皇命,又岂会在对陛下忠心不二的孙家出事呢?”
静妃冷冷一笑,道:“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啊,不过你别忘了,你所谓的皇命是皇后之命,而孙家忠心的唯有陛下而已。”
静依听到静妃的话心中不免诧异,虽然静妃对江千儿的态度向来如此,可是静妃不是已经同江千儿达成了交易吗?既然是各取所求,静妃为何还是如此态度呢?
静依不禁瞥了一眼江千儿的脸色,却见江千儿面色如常,好似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江千儿向来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静依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她心中是否也同自己一样诧异。
只听江千儿道:“陛下和皇后都是我北澜的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在臣女看来都是应该值得尊敬的。”
静妃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玩味,静妃突然道:“那么本宫想听听,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之外,你可还有发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娘娘的意思是?”江千儿抬头注视着静妃的目光。
静妃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片刻后静妃才道:“你就没发现点什么对孙家不利的证据?”
江千儿心中微微一惊,静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沉默片刻,江千儿道:“臣女不明白娘娘所指。”
静妃突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少在本宫面前装傻,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暗地里都与商量着什么。本宫虽被困于宫中,但若是有人想借此机会对孙家对本宫不利,不管她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本宫都一定会让她好看。”
静依吓了一跳,心想难不成静妃已经知道了皇后和江千儿合谋的事。
静依心里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看向江千儿。
江千儿依旧是一脸漠然,仿佛静妃说的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一样,面对静妃步步紧逼的勃然威严,江千儿最终却只是淡淡道:“臣女还是不明白静妃娘娘的意思,若是臣女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明示。”
静妃一哼道:“等到真的做错了什么就晚了,本宫今日是提醒你,无论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都给本宫记住了,孙家是陛下一手扶持,深受陛下信赖,我哥哥永安侯更是朝中栋梁,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若是有人想趁着陛下病中兴风作浪,本宫和哥哥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江千儿望着她,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换做常人必定将事情从头到尾问个清清楚楚。
然而江千儿却只是淡淡道:“娘娘说是,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无事生非吧。”
她非但没有追问,甚至连解释也不为自己解释。
静妃看着她一眼冷冷道:“本宫乏了,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幅嘴脸,你好自为之吧。”静妃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内殿走去。
静依脸色微变,却极力克制着心头的情绪。
静妃刚才的话当真是毫不客气,静依听了都觉得仿佛是被重重的抽了一个耳光。
静依开始担心起江千儿来,她抬头望去,却只见江千儿低着头不说话,却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县主,娘娘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请吧。”一个宫女过来对江千儿下了逐客令,那宫女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江千儿不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门外而去。
宫中向来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静妃宫中的事很快传到了皇后那里。
虽然不知道静妃到底和江千儿说了些什么,但却有人看到永定县主灰头土脸的从静妃宫中走了出来,显然更像是被人给赶出来的。
皇后听着桂儿说了这件事,只是淡淡道:“也可怜那个孩子了,静妃向来如此,难为她还能忍耐,不失态于人前。”
桂儿道:“永定县主向来如此,否则又怎会被娘娘看重呢。”桂儿说到此微微一笑,又继续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奴婢起初还担心会有什么破绽呢。”
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和静妃斗了那么多年,若是连她的性情都还摸不准,本宫这个皇后也白当了。”
“娘娘英明,运筹帷幄,静妃她不是娘娘的对手。”
皇后淡淡一笑,却问道:“太子呢?”
桂儿回答:“太子现下在乾清宫外呢,依照娘娘的吩咐,太子每日都到乾清宫外跪侯请安,不管能不能见到陛下,都要跪上两个时辰方能离开。只是奴婢不明白了,陛下还在病中,太子就如此费力陛下也瞧不见啊。”
“你懂什么,只要有心没什么瞧不见的。”皇后面上突然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她道,“陛下生性多疑、性情不定,向来也冷薄至亲,但这却并不代表对这几个儿子陛下心中没数。提醒着太子,谨慎些,不要以为没人瞧见就可以有丝毫怠慢。”
“是,奴婢明白。”
江千儿和静依从静妃寝宫出来的回答凤翔宫的路上,甚至连一个相送的宫女都没有。
静依刚才憋了一肚子委屈,现在终于忍不住道:“小姐,这静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竟这么快便翻脸不认人,难道她忘了当日是怎么派人来求着小姐答应她的条件吗?”
江千儿听到她的话却道:“静妃是静妃,哪里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当心让人听了去,还平白惹出些不必要的是非来。”
静依不解的看着江千儿道:“小姐,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静依不同于环香一样冲动率直,但刚才那种情况就连她也觉得有些无法忍耐,只能说明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江千儿脑海中此刻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她道:“静依,你说为何刚才静妃没有提到回信的事?”
静依听了她的话,顿时也觉得十分奇怪,不禁道:“是啊,那日静妃命那个宫女来时可还是千叮万嘱呢,可见静妃多么重视这封信,怎么今日对小姐平白一番羞辱警告,却对那信的事只字不提呢?”
静依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小姐,莫不是……”静依想到这一种可能,只觉得胆颤心惊,一时间竟没办法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江千儿道:“你想说莫不是皇后。”
静依心头一梗,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是不是皇后察觉到了小姐和静妃之间合谋,所以才借此机会使了反间计,让静妃以为小姐暗地里帮着皇后做事。若非如此皇后那日又怎么会派桂儿来偷那封信呢,这么一来静妃娘娘今日对小姐的态度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静依所言听上去合情合理,这其中的步步计划种种算计阴谋听上去也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宫中争斗向来如此,因为还牵扯着权势地位,所以的确要比寻常人家后院府邸之争要复杂许多。
然而江千儿却道:“你说的的确有理,不过你还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忘了静妃的那封信了吗?”
静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江千儿在说什么。
是啊,静妃让江千儿送出去给孙宏畅的那封信根本就是白纸一张,亦或是她们目前还没想到法子破译上面的内容。
静依这么一想,便觉得这件事更加复杂,扑所迷离实在人让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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