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父焦母有没有仇不知道,不过在看过焦母的伤势之后,费蓉他们倒是很有兴趣想跟焦父结仇。
来跟焦母借钱的中年男人的确是她娘家的亲弟弟,叫做黄建新,现在是个烂赌鬼,但是年轻的时候还挺有钱的,也很宠焦母这个家中唯一的姐姐,以前凌霄镇还没开发成旅游镇子的时候,焦父一家人守着红木客栈几乎揭不开锅,还是黄建新拿钱救济了他们一段时间,焦父那段时间还是很感激他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焦父守着一份家业也没什么出息,又嗜钱如命,可能是因为很多人都传言说焦父靠着媳妇娘家吃软饭的关系,最开始的恩情慢慢变成了怨怼,焦父始终不肯还钱,和焦母娘家的关系越闹越僵,对焦母更是经常恶语相向拳打脚踢,据说有一段时间里隔壁邻居天天能够看得到焦书音带着两个小萝卜头上山去挖野菜山薯,就在山脚下点了火弄来吃,就因为焦父焦母打架之后没人给他们做饭,他们也不敢在家里呆着,就怕焦父一个不顺心就拿他们出气。
后来焦母自己去镇子上打工还钱给娘家,大家更是对焦父指指点点,焦父认为她害得自己丢了面子,两口子就这么争吵着相互看不顺眼地过日子,对儿女也十分苛刻,哪怕是比较宠爱的焦书媛也曾经因为从他手上拿不到学费而去找所谓的男朋友借钱,去了寄宿高中半年没回来,家丑都已经传到几乎整个镇子都知道了,总办外勤组几人随便一打听便能听个完全。
焦母娘家在隔壁镇以前还算是比较有钱的,这几年家道中落了,黄建新这个有出息的也成天记得赌博,焦母没了娘家依靠,焦父便越来越过分了,平日里都不允许焦母随便动红木客栈的钱,所有开支都把持在焦父手里,所以这次黄建新找上门来借钱,焦母又拿了五百块钱给他,焦父才会大发雷霆,认为焦母肯定是平时经常偷拿他的钱,才能攒下这些钱来。
费蓉听得瞠目结舌,“我只听过夫妻共有财产,从没听过妻子不能动家里一分钱的!”
“又想要钱又想要面子,他还真是挺脸大的。”林映空啧了一声。
狄冰巧正在从自己的药箱里挑选合适给焦母用的伤药,闻言,挑起嘴角冷笑,“嗬,男人。”
在场的几位男士纷纷躺枪:“……”
费蓉撇嘴,“倒也不是说男人不男人的问题,我只能说是奇葩天天有,极品特别多,上次那个贺福就不说了,这次撞见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乘小呆叹了一口气,“焦伯母好可怜哦,她就没有想过离婚吗?”
“……他们这一辈的,有几个会想要离婚的?”费蓉嘟哝道,“结婚不是自己做主,离婚也没办法做主,真悲哀。”
他们讨论得很热烈,只有封容冷淡地道:“除非焦伯母自己提出要走诉讼途径或者离婚,不然外人插不上手,我们也一样。”
他们当然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帮焦母,但是他们能帮得上多少?揍焦父一顿,焦父回头还会继续打人,把怒火发泄到焦母身上,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对焦父道德绑架,除了把气氛搞得更僵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只有焦母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总办外勤组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知道部长大人说的是实话,不由得泄了气――听旁人说焦母已经被焦父家暴很多年了,她都忍下来了,现在上了年纪,肯定更不肯徒生波折了。
“为什么他们的儿女都不劝一下呢?”费蓉沮丧地道。
狄冰巧把药箱合上,说:“他们俩打架的时候焦书寰就在附近,听说他只是挡了焦父一下,焦父就扇了他一巴掌,他就没敢继续拦了,就这么看着。”估计也是看得麻木了。
“听起来就觉得蛮可怜的,”乘小呆一脸同情地道,“听说父母不和的家庭环境里,小孩子都比较容易有心理疾病,焦书音强势,焦书寰冷漠,焦书媛任性,是都有点很难纠正的毛病。”
林映空想了想,“其实单看焦书音或者焦书媛,很难想象他们的家庭是这样子的。”焦书媛就不说了,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架势,焦书音能强悍也能优雅,看着就像是优秀的都市白领,至于夹在中间的焦书寰虽然普通了一点,但听说他的专业课学得很好,肯努力的话怎么样都会有所成就的。
费蓉托住了自己的腮帮子,“要是我在这么个家庭长大,我也会想办法和这个家减少关系的。”
例如变得和这个家、这对父母完全不同的模样,避免重蹈覆辙,也例如像是焦书媛那样,时时刻刻想要离开家飞去大城市,好像这样就能真的变成人人羡慕的小公主似的,总归是这个看似完整但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带来的后遗症。
而正在深山里的焦书音并不知道她的父母又再一次闹翻了。
她跟着祝孟天一行人已经站在了鬼叫谷的入口前,在这里停下来整顿,顺便把午饭吃了,恰巧在此时起了风,周围茂密的大树被吹得哗哗作响,山谷深处传来一阵阵闷闷的回响,听起来就像是万鬼齐哭鬼叫狼嚎,哪怕是在青天白日阳光灿烂的时刻,也听得人一阵毛发倒竖,鸡皮疙瘩簌簌地冒了起来。
“卧槽,还真的挺邪乎的……”祝孟天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地方,拍电影都不需要特效啊!”
焦书音倒似乎不怎么怕,还有空开玩笑道:“祝哥认识电影公司的人?也可以帮我们镇子牵个线,大不了到时候也给你分红好了。”
祝孟天无语,“你还真是挺有商业头脑的……”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搞出来一个idea,不去做生意真是吃亏了。
焦书音不置可否,“职业病而已,算什么商业头脑。”
冯灵运却说:“你的战略眼光一向不错,真的不打算来我公司么?我有个副总的位置虚席以待。”
祝孟天心道乖乖,这么大手笔,随口就把一个副总的位置送出去了。
听到这么大个馅饼从天而降,焦书音也不怎么惊喜,淡淡地道:“等我玩一段时间再说吧,还没想好以后去哪儿呢。”
冯灵运一愣,“你不打算回去找工作?”
焦书音道:“大城市太累,可能会想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吧,反正赚那么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宜令听得也忍不住失笑,“有人拼命赚钱,有人还嫌弃有钱不知道干嘛的。”
寒露歪了歪脑袋,“这不是有钱人说的话么,所以焦书音你很有钱?”
焦书音被他的样子萌到了,笑了笑才道:“不,我没什么钱,不过比起钱,我更追求精神生活,天天上班睡觉上班睡觉这种事情太无聊了,要是我半辈子都这么过日子,就太没意思了。”
寒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旁边的李应升一直没吭声,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焦书音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宗少贤已经重复研究了一遍地形图,把包里的探测装置拿出来,道:“都休息好了吗?我们进去吧。”
祝孟天却提出一个问题:“鬼叫谷里地形复杂容易迷路,我们还要分开走吗?”
李应升这才开口道:“最好不要分开,指南针在里面没什么用,我都是硬背进出的路的,前几天地震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地形,你们要是不跟着我,我没把握和另一组汇合。”
宗少贤和祝孟天对视了一眼,其实以他们的能耐,自认找到出路是不难的,不过还不清楚鬼叫谷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这次又是初步探测,宗少贤和祝孟天商量了几句,决定还是保守行动,跟着李应升这个对鬼叫谷有所了解的人走一圈再说。
于是他们一行人收拾好东西,通过那道狭窄的谷口,一起走进了两山夹着的深长山谷里。
鬼叫谷里倒也没有十分可怕的东西,只是因为地势低矮而显得阴冷了一些,树木又保存得完好,高大茂密的,把阳光密密实实地遮挡住了,大白天里都光线昏暗的,这种情况下自然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恐惧心理。
从进入山谷之后,丁有蓝就打开了自己的掌上电脑开始运行各种程序,片刻后道:“孟天哥,我们对一下指南针。”
走在前头的李应升一愣,“指南针在这里用不了……”
但是祝孟天他们已经伸出手在对方向了,他们的手上都统一戴着手表,平时看起来是装饰用的,但是此时他们都在调整自己手表上指南针的功能,上面的指针晃动了好几圈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不稳,但是方向基本上是确定的了,丁有蓝这才表示没问题了。
焦书音看着他们的手表,她和冯灵运其实也带着指南针出门了,但是靠近鬼叫谷附近就开始滴溜溜打转没有用了,她若有所思道:“你们的装备挺不错的啊,工作福利吗?这待遇真好,我都想跟着你们一起跑了。”
祝孟天哈哈一笑,“如果你的简历过关的话也不是不行。”他是真心觉得如果焦书音才是那个觉醒的异能力者,她想进灵安全局恐怕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焦书音弯了弯唇,“看来我要好好讨好你们了,客栈住宿打个九折怎么样?”
祝孟天嘿嘿一笑,“起码要八折嘛焦美女~”
宗少贤又是一巴掌拍过来,“不要调戏人家!”
祝孟天立刻扒住他不放,“亲爱的我只爱你一个,MUA~”
宗少贤:“……”他是傻了吧唧才会在这个流氓面前刷存在感。
一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一路往鬼叫谷深处走,此时风已经停了,又是大白天,人多势众的是情况下倒是没有很恐怖的氛围,走着走着,寒露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解地道:“我们前头有人吗?”
李应升一愣,“地震之后镇上禁止游客打猎了,今天应该只有我们上山,而且上山的人也不会来鬼叫谷。”
寒露低着头,盯着他们踩出的小路旁边倒塌的草丛,仍然茫然:“那么这个脚印是怎么来的?”
“脚印?”众人都是一愣,跟在他旁边的宜令立刻蹲下身去看他所说的位置,在被他们踩塌的灌木旁边,的确有个看起来不怎么陈旧的脚印,和他们在场的人的脚印都不符合,宜令捻起一点泥土看了看,道:“不是今天的,不过也就是这两天踩出来的。”
“会不会是我们前面的人踩的?”焦书音从前一梯队折返回来,听完他们的话之后如是道。
“脚印对不上,”宗少贤道,抬脚让她看了看自己的靴子,硬底看起来很有分量,“我们的鞋子都是统一的,你和冯灵运穿着运动鞋,李应升穿的是解放鞋,但是那个鞋印明显是休闲鞋踩出来的,看那码数,应该是女人34码的脚,或者是小孩子的码数。”
“不可能吧……”李应升也很茫然,“平时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来鬼叫谷了。”
祝孟天和宗少贤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觉得有些困惑,也怀疑会不会是武石的事情泄露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给灵安全局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就是在鬼叫谷发现了矿脉,然后才给他们打电话的,之后又可能回来确认了一遍……